喜欢一个人,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想要和她成为夫妻,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朱邪玉麟却摇了摇头,知道在这个时候要用正常的道理劝服欧阳皓月是不可能的,便直接道:“两个人在一起,所谓的爱情或者激情,不出三个月就会变为平淡。但是友情,却像陈酒一样,越酿越香。你说是不是?”
欧阳皓月眉头微皱,显然并未被朱邪玉麟的这番说辞给打动。
朱邪玉麟反手握住欧阳皓月的手腕,认真道:“我问你,你真的不介意我和暮云卿成过亲的事实?”
欧阳皓月立即回答:“我不介意!”那速度,就像是只要他回答得慢了一秒钟,朱邪玉麟就会怀疑他的诚意似的。
朱邪玉麟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道:“其实你之前所说的,我对暮云卿已经没有了感情,是不对的。”
欧阳皓月瞬间睁大了眼睛:“但是……但是!”
朱邪玉麟好笑地看着欧阳皓月“但是”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你再‘但是’也没有用了。”
话锋一转,朱邪玉麟道:“当初在暮家墓葬群中,时间的流逝很奇怪,我经常不知道自己又是身在何处了。但就在那种不安定的环境中,暮云卿是唯一一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他……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即使朱邪玉麟是个糙汉子,在特殊时刻也会期待有个人能够给她一份安全感,能有个胸膛让她在疲惫的时候靠一靠。
只不过,在原来的世界,朱邪玉麟实在太强大了,她的家世背景从来都不允许她在人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因此从未有人发现朱邪玉麟还有这样的需求罢了。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代,朱邪玉麟的身份虽然有些敏感,却是无论如何也威胁不到统治者的,这样的话,朱邪玉麟适当露出软弱的一面,反而更能让当权者放心。
尤其是,现在执掌处月部**的人是郁竹正,这个
总想着将人心尽数算计在手心的君主,这个为了成就自己盛世盛名可以牺牲一切的君主,朱邪玉麟就更不敢将自己表达得就像是个无坚不摧的影子营或者别的什么了。
因此,朱邪玉麟对欧阳皓月说的这番话,三分假意,确实是有七分真情的。
欧阳皓月立即一脸“不公平”的表情:“暮云卿……那家伙不过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罢了!要是我也能进入暮家墓葬群,我一定会比他更好地保护你!”
说到这里,欧阳皓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都亮了:“我听说,你从暮家墓葬群出来之后,一直到被发现之前,身体都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朱邪玉麟面色有些古怪:“你的房间就在我对门,这两天就算有伙计给你送吃的,但待在你房中的时间也很短……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我的事情的?”
欧阳皓月那一瞬间,神情是有些骄傲的,但很快,他又掩饰了这种骄傲,看着朱邪玉麟,扁扁嘴:“你就是这样关心我说的话的?”
明显朱邪玉麟的关注点不在正常范围之内嘛!欧阳皓月对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朱邪玉麟表示不太开心。
朱邪玉麟无奈地垂下脑袋,有气无力道:“好吧,你还想说什么?”
“咳咳!”欧阳皓月咳嗽了两声,认真道,“既然你离开暮家墓葬群的时候是这样糟糕的状态,我就有充分的证据说明,风炎在暮家墓葬群之中没有照顾好你,也就是说,你所谓的安全感,只是你在极端不安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觉。”
“是不是错觉我自己能弄的明白——难道你认为,都离开暮家墓葬群这么些时间了,我的身体都调养得差不多了,难道我的脑子还被留在暮家墓葬群之中没有带出来吗?”朱邪玉麟轻笑着调侃道。
欧阳皓月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朱邪玉麟缓了缓,继续道:“更何况,我对暮云卿并非只是单
纯的安全感或者归属感的问题。我……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见到他,我就不可能真正地放下他。”
暮云卿正打算来找朱邪玉麟商量一下事情,刚要敲门,就听见屋内传来自己的声音,不由停下动作,眉头微皱,神使鬼差之下,他做了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动作。
暮云卿将身体微微前倾,把脑袋侧了侧,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之上。
当耳朵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暮云卿一激灵,刚唾弃了自己这种猥琐的行为,还没转身离开呢,就听见无奈传来朱邪玉麟的声音,那内容还真是……
暮云卿立即放弃了操守,再次将耳朵贴了上去。
欧阳皓月同样被朱邪玉麟这种大胆的、近似于表白的话给惊到了,大惊大急之下,口吃都被激发了出来:“你……你!可是、可是你,你怎么还能、能喜欢风炎呢!”
暮云卿在门外腹诽,为什么朱邪玉麟不能继续喜欢他?
暮云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依旧皮肉紧致、皮肤光滑,举动间可以看见完美的肌肉线条流动,当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完美得不行。
暮云卿又抬手抚上自己的侧脸,虽说在西北荒漠这种艰苦的环境之中固守了十年之久,但是暮云卿底子好,又是主帅,除了平日里练兵辛苦了些,物质上倒是也没有受到亏待,因此他的容颜依旧丰神俊朗,比之十年前,也不过是多了些成熟沧桑的气息罢了——比之少年,绝对是现在的暮云卿更加吸引女子!
再加上,暮云卿在明面上,因为和郁竹正的交易,暂时失去了风炎将军的封号以及西北军大权的掌控权,但是只要黎国还对处月部边境虎视眈眈,只要郁竹正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和暮云卿比肩的军事奇才,只要两国战争再次爆发……
只要这些的只要有一个存在,那么,郁竹正绝对不会放心地放任他离去,更加不会对他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
甚至,为了抚慰暮云卿无兵可带的遗憾和空虚,还会主动给暮云卿安排个什么军队之中没有实权、但却能接触到练兵事宜的职务。
只是到时候,去不去可就不是郁竹正能够说了算了,而是由暮云卿自己决定的。
反正,现在郁竹正没有了能够威胁钳制暮云卿的东西,相反,为了边境安危,郁竹正还要尽量讨好暮云卿才是。
这么一想,暮云卿忽然觉得——朱邪玉麟还会继续喜欢着自己,其实还是有道理的!
只是朱邪玉麟的下一句话,立即就粉碎了暮云卿的妄想。
朱邪玉麟看着欧阳皓月,眼中的疲惫因为不再掩饰,立即变得明显起来,明显的……欧阳皓月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不敢和朱邪玉麟对视,心疼得整个人都要颤抖了。
苦肉计生效了啊,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这么一年过去了,欧阳皓月那心软重情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有改掉。
朱邪玉麟抿了抿嘴,一字一句缓缓道:“我是个很懒的人,我并不期待改变。我和暮云卿之间已经纠缠了很久,如果不出意外,我可能一辈子都要和他纠缠在一起。既然无法分开,我为什么要去祸害别人?”
欧阳皓月有些呆滞,他……他完全没有想到从朱邪玉麟嘴里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什么叫……祸害别人?
暮云卿在门外听得嘴角直抽搐,但又不好这么直接推开门进去问问朱邪玉麟——那不是暴露了他之前一直在门外偷听的事实吗?
暮云卿虽然失去了西北军统帅的地位,对于脸面的看重,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的。
只是就在暮云卿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或者干脆找个理由进门去得了,谁知下一秒,三楼的楼梯口就转上来一个身材高大、身着浅灰**皮的男人。
呐男人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人影以飞快的速度晃了一下,似乎是从贴在门上的动作直接变成了站的笔直的动作,眉头一挑,
定睛一看——“哟,这不是风炎将军么?”
“野狼……”暮云卿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并未表现出惊讶,“果然是你。”
野狼见暮云卿的神情和说辞,大体也能猜出这两天他手下的人和暮家众人接触的事情被暮云卿知道了,但他毫不在意,依旧笑道:“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暮云卿面上没什么表情,转身走了两步,站在朱邪玉麟隔壁的房间门口,微微勾起嘴角,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推门进去了。
客栈老板娘早就为暮云卿在三楼准备好了房间,只不过各种细节还没有收拾到能够让暮云卿满意。
在没有外敌干扰的情况下,暮云卿选择先在自己原先的房间之中休息,等到三楼的房间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之后,自己再搬上来。
这样他也能在日后的休息行动之中住得舒服一点,更能不让朱邪玉麟误会他有什么急切地想要靠近她的想法。
只是现在看来,野狼却提前了到达沙漠客栈的时间,分明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对于野狼这种利益至上的人来说,能够引得他提前行动的,怕是只有无边的利益了——才会来的。
这样一来,暮云卿不免会想到,朱邪玉麟身上发生的、那种足以抵抗暮家墓葬群之中让人逐渐衰弱的力量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人追求长生不老或者拥有别人都没有的天赋力量——虽然普通人只求温饱,但是对于一些吃喝不愁的达官贵人而言,他们毕生所求,最想的,还是将自己现在享有的荣华富贵,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
这样一来,对于长生的术法就有了市场,某些歪门邪道也被开发了出来。
暮云卿一想到这个可能,还想到那群脑子已经没救了的暮家人——上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可是在客栈之中,身边又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内应,怎么会觉得,私底下和野狼的人见面,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