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然被关进天牢已经过了数日之久,可是当军营中的事情传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慕容然已经将大军带回,不日苏旭和苏牧尘二人就会前往边境,皇帝不想见的人已经走了大半,本以为日子也该太平了,没想到慕容席哪怕是死了还是留下这么多祸事。
就夫妻二人困惑之际,只听见张旭正跟着六合匆匆而来,还未进门苏缈当即就将屋内伺候的众人兵退,只留下陈灵一人,等张旭进门时,屋内已经没有外人了。
“看来右相已经知道此事了?”张旭见他夫妻二人此时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只觉得又气又笑。
这军中与外面的日子向来不同,苏旭和苏牧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二人怎能不知,旁人也就罢了,邱君清又怎能如此冷静。
“依着左相的意思,本官该如何才是?”邱君清瞧着他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
接着二人对视一眼,张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可刚要动怒,对上一旁苏缈审视的目光,张旭原本的话又咽了回去。这别人他都不怕,却独独怕苏缈的眼神,尽管她现在的
样子倾国倾城,可是每每和她对视的时候,总是能想起她昔日的样子。
苏缈见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一笑让张旭不禁有些难堪,却见这人定了定心神,随着邱君清夫妻二人便向内院走,一边穿过走廊一边大声说道:“右相可曾想过,苏旭在军中不得人心,他最应该痛恨的人会是谁?”
说话间,张旭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袖子,一面说的苦口婆心,却见这人从袖口中拿出一密信,不等他开口,邱君清便随手接了过去,待看清了上面的字后,神情明显微变,接着便又递给了苏缈。
张旭见他如此,便知道对方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经过慕容席一事后,皇上的皇位是保住了,可是却也让皇帝明白,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这手里的权利都不能大过皇权,相爷向来聪明,就从未想过,这次军中闹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你是说,邱貌童?”邱君清见张旭此时如此着急,终于忍不住接过了话,只是这话说出来别人不信,他邱君清却是信的。
若是今日邱貌童依旧在朝中身负要职,那么那苏旭即便不嫉恨他,苏牧尘和苏家外戚之
后不可能不会妒忌他。毕竟对抗慕容席一事,苏家是出了大半的人,除了府上的兵力以外,其他高手都是苏家的人。
只是这功劳向来都是分不清的,苏家人以为自己出了多大的力,可实际上真正有用的人却没几个。
更何况,之前苏缈将薛氏还给了苏旭,是他自己没能留住,再加上邱貌童之前想让的兵符,凭这两件事情苏旭是断不会将闹事算到邱貌童的身上的。只不过张旭今日如此激动,是对薛氏的事情一无所知罢了。
再加上之前慕容然拥兵不反,那么长时间,军中慕容席的人早就已经清除的干净了,当初在外不对慕容然动手,反而现在回来对苏旭动手,未免太过愚钝了些,这一点邱君清自然想得明白。
然而,当苏缈看清了上面的字后,猛然抬眼与张旭对视一眼,二人对视片刻,张旭便知苏缈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密信上写着的,是军中各个将领联合的署名,这些人联名上书弹劾苏旭,指明要让邱君清号令三军,张旭的意思是,这军中生的事端只怕是皇帝安排的。
邱君清见身边两个人突然沉默不要,手
中的动作骤然停住了,只见他拿着茶杯的手明显一怔,接着淡淡的抿了口茶,任由身边的两个人盯着自己看。
过了片刻,邱君清的眼眸一沉,眉头紧蹙,喃喃自语道:“他到底是何处,让皇帝非他不可?”
邱君清这话将苏缈和张旭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然而看着他冰冷的脸庞苏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这些身为臣子的,做事总是畏手畏脚,可邱貌童与他们二人却是不同,就是因为他的胆大和肆意妄为,所以才会两次以少胜多。
这对于皇帝而言,无异于是在海面上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还是一个真正能救命的,别的不提,皇帝若是能有一个能文能武之人在身边辅佐,莫要说稳固江山,只怕对中烨而言也是威胁。
“或许,就是因为他师承鬼才孟岩。”过了片刻,苏缈突然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邱君清和张旭皆是一愣,二人对视一眼,四目相对之际这才后知后觉,若真的如同苏缈所言,想来邱貌童定是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顺从邱君清,心甘情愿在学院教书。
“如此说来,只怕皇帝想给慕容然赐婚是
假,将他打入天牢才是真的。”想到这,邱君清突然冷冷地说道。
话及至此,三人皆是面露难色,彼此更是心知肚明,现在对于他们而言,皇帝已经开始渐渐收网,等慕容席的余党清除干净,剩下的就是他和张旭二人。
然而,想到这苏缈的眼眸突然一沉,慕容席那样的人当初几人都已经闯过来了,更何况是当今圣上,和慕容席相比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更何况,乐惜现在的情况才刚稳定,若这时候中烨和慕容然出了事情,谁人又能护得住她。
仅凭这一点苏缈是不会手软的,不就是玩弄权势,她愿意奉陪。
“赵陆还没有回来吗?”这时,邱君清突然问道,二人对视一眼,不用多言苏缈便明白他的意思。
“我命他将魏氏的骨灰带回去,算算日子,若是路上没什么问题,这几日就会抵挡都城,不过比起他,”说话间,苏缈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抬眼看向张旭。
邱君清见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张旭只觉得身上一阵凉意,等回过神时,正看见他夫妻二人死死盯着自己,张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