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子深处不似城内那般渐渐炎热,人处在其中反倒觉得有些寒冷,苏缈一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陈灵见状刚要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接下却被她打断了。
“你好歹也是给女子,身子单薄不比我强多少,再说这里这么多外男在场,你怎的也该注意一点。”苏缈抓着陈灵的手腕如此说道,话一说完便忍不住嗔怒的瞪了她一眼。
听了这话陈灵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便不再提起此事。只是看着她此时如此乖巧的模样苏缈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主上。”相府的暗士听见动静后顺着声音找了过来,却见苏缈此时一身素衣和陈灵二人正站在树下,等他看清了来人立刻单膝跪地。
苏缈这时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流风。当初她们几人返回都城时深知此次凶多吉少,六合年纪他年纪轻轻才将人留下,护着乐惜和薛氏返回都城,没想到一别数月,曾经的偏偏少年,倒是长大了不少。
“钏州水土一向养人,你倒是长高了不少,可怎的也变得如此沧桑,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瞧着他这副模样苏缈忍不住打
趣了一句,她这话让一旁的陈灵都人不笑出了声。
流风听后忍不住偷笑一声,接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瞬间收起了方才的严肃,如此看来倒是有些少年模样了。
“主上惯会笑话人的。”流风这时不好意思笑着说道,苏缈和陈灵这才知道,这人方才的镇定和成熟合着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他脸上的憔悴倒是藏不住。
“不是说三日后才到,怎么来的很快?”苏缈这时想起一事轻声问道,接着抬眼望向不远处停着的马车。
此时相府的暗士正候在马车外,一个个面容憔悴,苏缈便知这一路上这些人也是不好过的。
一个痴傻呆滞,一个没事找事,本就是动荡时期又不想让人注意,可见这一路上相府的暗士也是吃尽了苦头。
只是她看着那马车此时正安静的停在原地,即听不见乐惜的胡闹声也不曾听见薛氏泼辣的声音,苏缈不禁有些好奇而已。
“回夫人,这一路上那薛氏没少折腾,只是到了临城后她忽然病倒了,眼看着临城与赌都城相邻太近,苏家又已经暗地里派人开始寻找薛氏的下落,我们生怕留下踪迹这才连夜
带着人赶回来了。”流风这时突然改了称呼,苏缈笑而不语,可是眼中却满是冰冷。
相府的这些人都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断不会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再加上这些人平日里一向谨言慎行,所以乐惜的事情是不会泄露出去的,可是这个薛氏,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这时,苏缈的眼中露出一丝寒意,一旁的陈灵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等苏缈开口,便小声问道:“可要属下解决了她?”
陈灵直接说出了苏缈的心思,然而这话才说出口犹豫的人反而是苏缈。苏旭那个孝子一时间是反应不过来的,可是那天夜里她和邱君清所言,苏牧尘却是异常冷静。
若是她猜得不错,那人定是已经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如今薛氏已经病重,趁着这个时候动手,即便苏旭知道了,她也能有理由推脱,是病死在路上的,又与她何干。
只是现在的苏家毕竟手握兵符,若是苏旭当真思母心切转而对付邱君清,到时候没了慕容然这个麻烦,反而招惹了将军府,如此一来,她相府始终都在风雨之中。
想到这,苏缈突然计上心头,不等
陈灵动手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渐渐露出一丝精光。
“你们来时,可有被人发现?”苏缈这时突然如此问道,流风一愣,接着肯定的点了点头,只见苏缈何时诡异的一笑接着说道。
“派人将消息送出去,就说人此刻已经在我的手上。”苏缈这时点头轻声说道,流风听后先是一愣,接着便应下了。
看到这里陈灵便知苏缈心中定是另有打算了,待流风带着人离开后,主仆二人向马车走去,苏缈抬手刚要碰到帘子,伸出的手指又缩了回来,明显有些犹豫。
不等她的手放下,陈灵一把握住了苏缈的手,苏缈先是一愣,只能任由陈灵拽着自己将帘子掀开,她颤抖的手直到看见马车上熟睡的乐惜,才渐渐安静下来。
“乐惜?”苏缈看着她熟睡的侧脸轻声唤了一句,然而,只见这人睡的正熟,苏缈这才不再叫她。
看到乐惜平安归来,衣衫完整,脸色瞧着也比她离开时要好了许多,多日以来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苏缈这时转身看向一旁候着的暗士,眼眸一沉,与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冷言道:“薛氏呢。”
“回夫
人,薛氏得了病后我们生怕传染给乐惜公主,这才将人捆在马背上带了回来。”一名暗士这时如此说道,话音刚落,苏缈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马背上正托着一个东西,听他这么说细细一看才发现,竟是薛氏被捆在破不上,就这么带了回来。
听到了苏缈的声音后,薛氏艰难的睁开眼睛,却见苏缈此时一身素衣风度翩翩,头上的发簪价值连城,她嘴角的笑意满是嘲讽。薛氏见了猛然惊醒过来,刚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根本动弹不得。
看到她这副模样苏缈不禁冷笑一声,从前的薛常玉是何等雍容华贵之人,她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几次三番给她脸色看,甚至默许苏妙玲谋害她性命,可是如今如此落魄不成人样,谁又会想象得到,这是昔日的将军夫人。
“瞧你,这副模样竟然还活着,怎得疯了的人不是你?”苏缈这时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此时的薛氏一脸厌恶地说道,然而,薛氏听了这话突然大笑了几声,对上她此时冰冷的眼眸,薛氏怎能不畏惧,可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路上没能跑掉,回到都城更是无处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