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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这使臣的话一出,在场的臣子们都不由得面色凝重,窃窃私语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正式给你答案?”

    站在人群中的一朝臣立刻冷声道:“活着就是活着,死了便是死了,大人千里迢迢去这一次,难不成就得到这么个结果?”

    此人是郑礼侯的第三子郑瑜,因着长得膀大腰圆,便自小在军中习武,算是跟随颜离倾在沙场征战的一名老将了。

    那使臣心知郑瑜是什么样的人,也便不恼,直接对着皇上道:“微臣自入了芈居国,那芈居国的皇上便在宫里为微臣辟了一处住处来,又一日三餐地让数位皇子招待微臣用餐喝酒。在芈居国的这两日里,微臣一共见了那皇上不过两次,其中一次还只是远远见到一个身影便罢了。微臣对此事也是心急如焚,可无奈如何求见芈居国的皇上,皆被各种说辞退回来,所以……”

    “所以,大人便心安理得地吃喝两日,又打道回府了吗?”

    那郑瑜可不是省油的灯,一听这使臣句句都是闪躲之意,登时便恼了。

    “你——”

    那使臣气得拧了眉,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微臣试图同芈居国的皇子询问此事,也曾问芈居国里微臣能见到的每一个下人。可他们若想隐瞒此事

    ,又岂是微臣能问到的?再说,芈居国的皇上不肯提条件,只对此事避而不谈,微臣就算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可用啊!”

    “你这根本就是……”

    “好了!”

    郑瑜刚要开口,便听得皇上沉沉一声:“都给朕住嘴!”

    一时间,所有人都低了头不敢吭声了。

    颜离倾是响彻五湖四海的金云战神,这是谁的心里都清楚的事。这样的战神到了谁的手里,便能帮着谁打遍大江南北,这也是谁的心里都清楚的事。

    所以,颜离倾的失踪对皇上来说,并非只是失了一个儿子这样简单。也许他金云战神的名号和威力,才是玄洵国最大的损失。

    朝上一时寂静无声,皇上沉吟了半晌,才沉着脸看了看颜离辰道:“你暗中派的人可调查到什么了?”

    在下头的楚念禾闻听此言,倒是并不觉得吃惊。

    如今皇上已然年迈,诸多事情必须依靠自己几个已成年的儿子才行。如今派这使臣前去与芈居国调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在暗地里让颜离辰去打探情况才是真的。

    颜离辰已然沉寂了半晌,如今见皇上发问,便毫不迟疑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方才那朝臣的边上。

    “父皇,”

    颜离辰略低了头,声音稳得好

    像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儿臣觉得,若是芈居国有意隐瞒四哥的下落,即便是父皇再派去十个人,也不能将四哥的下落打探清楚。”

    他略顿了顿,又朝着后头挥了挥手,一个人便捧着一个硕大的盒子从正阳殿外头走了进来。

    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面面相觑。那人的脚步却没停歇,直接便端着盒子到了颜离辰的侧面站定了。

    “父皇,”

    在一阵窃窃私语声中,颜离辰的眉头紧皱,语气也带了几分悲怆:“这是儿臣派去的探子,在一个人的身上带回来的东西,还请父皇查看。”

    说罢,他身旁的那个人便利索地放下了盒子,又打开了盒子的盖子。

    顿时,一件染了血的墨黑色的战服便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文官,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东西。几个胆小的甚至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又后退了几步。

    “这盒子里的战服,是我们玄洵国的战将穿的衣裳。这里头的束带和腰带,剑套,也都是四哥常用的东西……”

    颜离辰的声音沉痛,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众人对这样的结果简直是惊诧到了极点,就连皇上,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脸色也有

    些发白。

    “你的意思是,你四哥已经……”

    皇上的声音难得的有几分苍老的意味,下头的朝臣们听了,一时纷纷都跪了下去。

    颜离辰仍站在原地,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儿臣听说,四哥穿的每一件衣裳的袖口里,都有柔妃娘娘亲手绣上的图案。那袖口里……儿臣已经查验过了,不知父皇是否可把这衣裳给柔妃娘娘证实一下,以便……搜到衣裳的那尸体,儿臣也命人带回来了,不知父皇……”

    接下来的话,他也说不下去了。

    一时之间,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压抑的感觉。皇上还未下令,便有朝臣轻叹了口气,又说道:“皇上……柔妃娘娘尚在孕中,这样的东西,实在不适宜给娘娘看啊……”

    这话一出,皇上的面色便更是不好。他的手抚上了额头,眉头皱成了紧紧的川字型,想来是因为心里已承认了颜离倾的死讯,又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吧。

    “皇上!”

    一旁的郑瑜仿佛已忍了好久的样子,他疾步上前拿起了盒子里的东西看了看,声音急促地道:“这东西若想弄到手何其容易,况且……”

    “郑瑜!”

    站在不远处的郑礼侯眼见着的儿子如此放肆,生怕惹了皇上恼怒,便大喝一声道:“这是

    七殿下派人亲查的结果,你要干什么?”

    “我……”

    “住嘴!”

    郑礼侯大斥一声,急得眉毛都竖了起来:“皇上,郑瑜因长久跟在四殿下身旁,今日听见如此噩耗难免激动,还请皇上看在郑瑜为朝廷征战多年,不要怪罪于他。”

    郑瑜虽耿直倔强,可也是个极孝顺的人。如今见自己的父亲如此情急,自是也知道不该再胡乱说话,便叹了口气,又跪在地上道:“微臣逾矩,还请皇上责罚。”

    一时间,正阳殿又是一片死寂。郑礼侯只觉得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心里只怪自己平日里没教得郑瑜学会敬仰天子。

    半晌过后,就在郑礼侯就快窒息的时候,皇上的声音便沉沉地传了过来。

    “无妨,都起来吧。”

    这话仿佛恩赦一般,让郑礼侯和郑瑜都长出了一口气,一齐站了起来。

    皇上看着下头的臣子们,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稳着声音道:“颜离倾是朕的儿子,也是这玄洵国征战多年的将士。如今落得此结局,自是朕和众爱卿都不愿看到的。未免他国知道此事引起祸乱,这件事必得隐住口风,若是一朝传出去,被柔妃和不该知道的人知道,朕必不会饶过他,听清楚了吗?!”

    “是……”

    众朝臣沉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