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长帝姬以为,民女要回一本药谱有何用?”也不过眨眼之间,云月汐的泪光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刚才不过是长帝姬看花了眼。
对云月汐而言,聪明人有聪明人打交道的方式,既然长帝姬不肯装傻,那自己何必做那些无用的事?
“这本药谱对你来说有何用老身当然不知道,关键在于,你不可能费尽心思来找一本药谱,所以这本药谱对于你来说定然十分重要。”长帝姬目光精明,她虽然很欣赏阮青筠,但是不代表她会默许有人危害皇室,更何况,这天下总归是她弟弟的天下。
“所以长帝姬那一本假的信王药谱给民女,为的就是试探么?”云月汐轻轻将那本药谱放在桌上,笑着说道:“长帝姬想必也听闻,民女是神医在世,对于医术自然钻研的更为透彻,所以想要拿回信王药谱不过是想要精进医术而已。”
“你怎么知道这本是假的?”长帝姬眸光愈发深沉,第一次觉得她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少女,即便当初聪慧于阮青筠,可她到底是年长几岁,多多少少总能探知其心思一二,可云月汐却让她有一种摸不透的感觉。
“假的就是假的,就像长帝姬三年前亡故,现在不也依旧好好的坐在这里么!”云月汐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意,终于将此行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你不怕老身杀了你。”长帝姬面色微变,语气中已经多了杀意。
“长帝姬特地召民女入宫,不就是为了让民女来解释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么?”云月汐淡淡地看着长帝姬,嘴唇开合之间已经吐出了长帝姬最为深刻的秘密,“现在坐在这里的,究竟是姚嬷嬷还是长帝姬,只怕只有您自己知道。”
“长帝姬便是长帝姬,姚嬷嬷
早就在三年前死了。”长帝姬似乎也恢复了方才的镇静,看着云月汐说道:“老身倒是没有想到,三年前的事你也知道。”
“没办法不知道。”云月汐面上虽然毫无表情,可是藏在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沉声道:“三年前,我母亲遇害,长帝姬遭到刺杀,您觉得这之间就没有什么关系么?”
三年前,母亲中毒身亡的事,看上去似乎与李氏脱不了干系,其实说白了只不过是有人借了李氏的手,毒害了母亲而已。
当然,这也不代表李氏是无辜的,若是她没有害死母亲的心思,怎么可能被人利用呢?
长帝姬身边本有两个老嬷嬷,一个是刚才出去的陈嬷嬷,一个便是已故的姚嬷嬷。
这个世间总有很多奇特的事情,对于长帝姬而言,姚嬷嬷与她的容貌几乎有七分相似,已经相当奇特了。
当初姚嬷嬷不过是浣衣局的小宫女,那个时候的陈嬷嬷年纪也不大,偶然的机会碰到了姚嬷嬷,顿时眼前一亮,将此事告诉了长帝姬。
不得不说,深宫中的人没有几个是单纯的,长帝姬在听说了此事以后,立刻将姚嬷嬷带到了身边,还特地安排做了人皮面具给她,从不让她以真面目示人。
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长帝姬和陈嬷嬷,再者就是姚嬷嬷自己。
长帝姬落发出家以后,便让姚嬷嬷成为自己的替身大张旗鼓去了最初定下的庵堂,而她自己则隐姓埋名去了另一地的庵堂之中。
果然,长帝姬最终还是收到了姚嬷嬷被杀,庵堂被毁的消息。
时隔多年,她本想悄悄回京,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抢先知道了她的行踪。
其实长帝姬三年前在母亲被害同一日也被刺杀的事,本没有任何人知道。
云月汐之所以知道,自然得
益于上一世看过的那些秘密。
长帝姬当时在路上被刺杀身亡,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自然将三年前长帝姬也曾经遭到刺杀的事查了出来,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庵堂被毁那么大的事,皇上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就足够证明要杀长帝姬的人绝非普通人。
也是那个时候,云月汐知道,当初长帝姬离开时,母亲送出去的那本信王药谱想必是在姚嬷嬷手中,而不是长帝姬。
她今日来,本就想确认当初离京时那个人究竟是姚嬷嬷还是长帝姬,从而确认信王药谱的下落。
“你想要说什么?”长帝姬皱起眉头,“云月汐,就算你知道姚嬷嬷的存在,也不代表老身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长帝姬说得是,但是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派人去刺杀你么?”云月汐的手摩挲着那本信王药谱,淡淡地说道:“亦或者长帝姬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云月汐,有的时候人知道太多,也许就活不久了。”对于云月汐,长帝姬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知道那么隐秘的事,自己本应该杀了她,可是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她提出的条件足够让人动心。
“长帝姬,人若是一心想要复仇,那自然无畏生死。”云月汐将信王药谱推回长帝姬面前,说道:“我要的,只不过是一本真的药谱。”
就在云月汐和长帝姬你来我往暗自交锋的时候,太子却意外造访轩王府。
“太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本王这里?”欧阳灏轩走进花厅的时候,太子正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
“这幅画是那一日云月汐画的?”太子听到欧阳灏轩来了,头也未回,依然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幅画。
“自然不是。”欧阳灏轩面无表情地应声,“难道太子以
为本王会把未来王妃的墨宝放在这种地方?不过是临摹而已。”
“老七你倒是重情,先前没有发现你对云月汐这般上心,难不成早就对她有意思了?”太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失去了兴趣,转身坐在欧阳灏轩对面,笑着问道:“若是老七早些说喜欢云月汐,本宫定然早就将人让给你了。”
太子话一出口,站在欧阳灏轩身后的林夕眼底划过一丝杀气,只不过因为他垂首站在一旁,并没有人在意而已。
“哎呀呀,你看看,本宫说话向来直言不讳,要是惹七弟你不痛快,七弟可不要跟本宫当真才是!”太子仿若刚反应过来一般,拍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赔罪道:“只是先前本宫和云月汐不是有过婚约,倒是习惯了。”
“这世间多的是不能慧眼识珠的人,也不差太子你一个。”欧阳灏轩对于太子的挑衅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才发现云月汐的好,未免也太晚了吧?
当初婚约在身的时候不珍惜,现在没有了,结果发现云月汐竟然远比云曼柔好的多,所以又心里不痛快,特地来挑唆自己和云月汐的关系,拿不起,放不下,难怪御史直言太子未有储君担当,应该早日废黜。
“七弟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只是这寒梅仙子上头柱香历年来可都没什么太平,七弟你能护得了她几时?”太子被欧阳灏轩噎了一下,只不过很快便又挂上了小脸,颇有些冷嘲地说道:“七弟可还是小心些为妙。”
“太子来这里,总不是特地来提醒本王要照顾好自己的王妃吧?”话不投机半句多,欧阳灏轩可没心情跟太子在这里废话,有那个时间,他还准备进宫去了,毕竟他的小东西现在可是在宫里。
“本宫今日来,主要是为了提
醒老七你切记不要大意,这宫里最不怕的就是意外。”太子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老七你往年几乎不在宫里,所以本宫担心的很啊,你要知道老五和老六可都看着咱们兄弟二人呢,上次本宫刺杀那事可就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太子,刺杀的事,本王似乎还没查清楚。”欧阳灏轩扬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子说道:“难不成太子是打算让本王查清楚?”
“七弟果然聪明,本宫就喜欢喝聪明人说话!”太子立刻拍了拍欧阳灏轩的肩膀,点头说道:“若是刺客一日不查清楚,本宫一日不得安宁啊!”
“所以,太子觉得,上次刺杀是何人主使呢?”欧阳灏轩心中冷哼一声,看着太子说道:“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怕人家也未必认罪。”
“证据自然是有的,只看老七你能不能找到了!而且七弟也知道,本宫的侧妃与七弟的王妃同出云家,端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将茶盏中的茶水喝光,又在桌子上随手写了个字,随后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还要回宫,就不叨扰七弟你了。”
“林夕,送太子出门。”欧阳灏轩看着桌上的水渍,若有所思。
太子看到欧阳灏轩如此认真,自然也没有矫情对方为何不亲自送自己出门,径直随着林夕离开了。
“主子,太子已经走了。”林夕回来的时候,发现欧阳灏轩还在盯着那桌子上看,不禁好奇地问道:“主子,那水渍都干了,您还看什么?”
“看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欧阳灏轩把玩着自己的茶盏,淡淡地说道:“先前在朝堂上,他和老五争的面红耳赤,自然是因为他最初怀疑的是老五,可方才他写的可是六字,你说他为何又要对付欧阳世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