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万氏回话,她就又嗤笑一声道:“自古以来,逆贼都不会有好下场。
顾骞和顾宜自然也不能幸免。
他俩啊,已经在天牢中受尽折磨而死!
若非是他们的身上流淌着皇家的血脉,不好当众凌迟,只怕陛下便会让人将他们拉到菜市场去凌迟处死。”
万氏先是一怔,随即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便咬牙冲向沈嵘。
“贱人!本宫要让你来为阿宜偿命!”
她发了狠,扑得极快,可跟在沈嵘身旁的宫人也不是吃素的。
她尚未碰到沈嵘的衣角,就已经被两个精壮的嬷嬷给拿下了。
“眼下,陛下只处死了万氏嫡脉,将其余万氏族人流放到了北大荒。若是不再不识趣,只怕那些已经在流放路上的万氏族人也得死。”
沈嵘微垂的桃花眸中带着几分怜悯。
那怜悯落在万氏的眼中却比任何不屑和嘲讽都伤人。
“贱人!贱人!本宫才不需要你怜悯!”
万氏的声音又尖又细,听得沈嵘和屋内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桃染瞧了那摁着万氏的嬷嬷一眼,那嬷嬷便狠狠地扇了万氏一个嘴巴子。
“再敢辱骂皇后娘娘,老奴就打烂你的嘴!”那嬷嬷极为凶狠道。
万氏被打得眼冒金星。
缓了半晌,她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抬起印着巴掌印的脸,对着沈嵘道:“若我死了,你就会放过那些还活着的万氏族人,是吗?”
沈嵘微微抬眸,淡声道:“你同顾宜不要脸,陛下同本宫却是要脸的。
你若是真有自裁的勇气,本宫便赐你一个体面,对外只说你思念父皇,殉了情,将你以父皇妃嫔的身份葬入皇陵。”
万氏稍稍一怔,随即便痴痴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这张嘴是真厉害!居然能将逼死本宫的话说得如此漂亮,仿若是你对本宫的恩赐!”
不得不说,姜元清那贱人的眼光是真的极好,居然为顾宸那仁善心软的人挑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还能稳住大局的妻子。
若无沈嵘这个贤内助,顾宸还真不一定能赢。
“本宫已经将路给你指明了,走不走是你自己的事。”
说完,沈嵘便快步往外走。
她身后的绯月往万氏身旁丢了一个白瓷瓶。
等沈嵘主仆都离开之后,万氏就踉跄着走到铜镜旁,为自己梳妆打扮。
待妆成后,她便望着镜中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自己落了泪。
“本宫争了这大半辈子,竟是……竟是转瞬之间便成了空!”
说完,她又眉头一皱道:“罢了,阿宜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就用我这条命换余下的万氏族人能活下来吧!”
她打开瓶塞,待闻到那股子刺鼻的浓香后,她捏着瓶子的手便不受控制地颤了起来。
这味道……
是能让人肝肠寸断、万蚁噬心的伶仃香。
沈嵘是真狠啊!就连死都要让她受尽折磨。
犹豫半晌,她终究还是一咬牙,将瓷瓶中的伶仃香一饮而尽。
很快,她便疼得跌落在地上。
万氏死后,沈嵘便以先皇皇贵妃的身份将其草草葬在了庆帝陵墓右侧的妃陵中。
顾宸对此不置可否。
因着沈嵘的坚持,孙馥她们到底是迎来了正式的册封礼。
顾宸没出现,但沈嵘将该有的仪式都给了孙馥她们。
孙馥她们自是千恩万谢,前朝的大臣们也称赞沈嵘这个皇后贤良。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宫中张灯结彩,为顾宸登基后的第一个年节做着准备。
这一日,御史台的御史们和几位老亲王又上奏要顾宸削去沈嵘专属的凤仪卫。
顾宸终于忍无可忍地发作了一通,不仅命人将头发花白的御史大夫直接拖出了金龙殿,还将年近五十的御史中丞痛打了二十大板。
随后,他更是以雷霆手段将御史台闹得最凶的几位官员全部贬职,还将娶了沈嵘亲妹妹的宁国公世子提拔到了御史台担任御史中丞。
丞相刚准备出言相劝,他便冷声道:“朕只是按照祖制,给予了皇后该有的尊荣。
若是再有不长眼的人上奏削去凤仪宫属臣和卫队,便莫怪朕翻脸无情!”
丞相立即想起了自己前些时日提及选秀时被斥了个没脸的事,只幽幽地叹了口气,便将到了嘴边的规劝之言咽了下去。
早朝散后,沈嵘便从宫人那得知了此事。
宫人满心期待地等着领赏,沈嵘却表现得极为冷漠。
她早就知道他不会任由那些言官拿捏。
桃染抬眸瞄了眼沈嵘,就赶忙抓了一把金瓜子给了那报信的太监。
“这是娘娘给你的跑腿钱。”她垂眸道。
那小太监极为开心地将金瓜子收下,又对着沈嵘吹捧了一番。
待他离开,桃染这才柔声道:“娘娘,陛下心里真的有您。”
陛下一向待下宽和,如今却因为那些言官想要削弱后权便大动干戈,足见娘娘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粉黛也笑着说:“陛下待娘娘始终是不同的。”
沈嵘扯了扯唇,露出了一抹极为清淡的笑容。
许是前世已经经历了一遭,所以如今的她对于这一切都无法再心生波澜。
“娘娘,安国公世子夫人求见!”门外的小宫女大声禀报道。
沈嵘蹙眉,她这嫂子突然进宫来寻她做什么?
莫非是国公府出了大事?
想着,她就赶忙道:“快请她进殿!”
得了她的话,那门口的小宫女才敢去将等到凤仪宫外的夏芜领进来。
夏芜的肤色极白,眉眼也美,体态更是一等一的好,走起路来真真是步步生莲。
待其走到大殿中央时,便极为端正优雅地盈盈一拜:“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长嫂快快请起!”沈嵘嘴角噙笑,语气温柔道。
桃染和粉黛亲自将夏芜扶了起来,待其坐定后,绯月便为其奉了茶。
夏芜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便抬眸望向沈嵘。
“臣妇有话想单独同皇后娘娘说。”
沈嵘微微颔首,随即便抬手将殿内的宫人全部挥退。
“皇后娘娘,那……那薛氏于天牢中大声叫嚷着夫君的名讳,吵着闹着要见夫君。
再这么下去,怕是会污了夫君的清名。”夏芜眉头微蹙,绝美的脸上满是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