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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皇后之死

    “哈哈哈,你便是将臣妾给千刀万剐又如何?姜元清不会再活过来!哦,怕是她的魂都不愿意再瞧见你!”皇后笑得越发癫狂。

    姜元清那等骄傲、死都不愿向他屈服的人,又怎会原谅他?

    庆帝目眦欲裂,直接掐住了皇后的脖子。

    他五指收紧,不过片刻,双颊红肿的皇后便面色狰狞翻起了白眼。

    眼瞧着皇后真要断气,他才堪堪松了手。

    “贱人!”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皇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待缓过来后才嗤笑道:“您怎么不继续动手呢?”

    她还以为他要直接将她给结果了呢。

    庆帝冷哼一声,极为轻蔑道:“朕可不想便宜了你个毒妇!”

    她以为他看出来她就是在故意求死吗?

    皇后眸光微动,随后便扯唇冷笑:“你我之间无甚好说,你走吧!要杀要剐我都认。

    只一点,我所做之事同我娘家以及阿骞并无半分干系,你莫要迁怒于他们。”

    当年的事是她一人所为。

    后宫那些妃嫔也是她借了旁人之手所害。

    阿骞对此一无所知。

    至于她父亲和兄弟姐妹们就更不知了。

    “你说他们不知便不知?待朕将老六和文信侯一脉所做之事全部查清楚之后再送你们一家子去地府团圆!

    哦,不对,你要先走一步!”庆帝言辞冷酷道。

    他实在无法容忍这毒妇继续活着。

    “来人,赐白绫!”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去。

    皇后抹去眼泪,随即便低声呢喃道:“我到底是爱了个什么样的人啊……夫妻多年,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

    说完,她又嗤笑一声道:“瞧瞧我都痴想些什么?他待他所爱的姜元清都那般薄情寡恩,待我又怎会好?”

    她捂着脸大哭。

    她后悔了……

    其实从她成功登上后位之后逐渐见识到他的薄情之后便生了悔意,可是悔意到底不如她对姜元清的妒恨来得真切汹涌。

    她便想着要让自己的儿子抢了姜元清儿子的储君之位。

    不曾想,竟是一步步闹到了如今的地步。

    很快,宫人便捧着白绫走了进来。

    “娘娘,请吧!”那小太监掐着嗓子,满含讥讽和不屑道。

    他现在唤皇后“娘娘”也不过是乾国没有废后的先例,陛下也不愿废后。

    觅香和崔嬷嬷等人哭着扑向皇后,试图护着皇后。

    皇后抬手擦掉眼泪,低声道:“你们别哭,本宫……”她凄然一笑,“本宫这也算是遭了报应,不值得你们如此。”

    闻言,崔嬷嬷便哭得越发厉害,若非觅香扶着,她几乎要跌倒在地。

    “娘娘……”

    “觅香,你替本宫给阿骞带句话,就说……”皇后的眼角落下清泪,“是本宫对不住他,让他别再试图去争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任凭那负心薄情之人如何查,阿骞那边都查不出什么杀头大罪。

    她只愿阿骞能收敛野心,好好当个闲散亲王。

    觅香含泪点头。

    那捧着白绫的太监冷笑道:“娘娘,奴才可还得回去给陛下回话呢!”

    说完,他就示意身后的太监们去将白绫给挂了起来。

    皇后踉跄着起身。

    ……

    “皇后薨了。”桃染伏在沈嵘的耳边轻语。

    沈嵘一怔,下意识道:“这么快?”

    她猜到皇后会被赐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庆帝会这么快就将其处死。

    “是有些突然。”桃染也有些唏嘘。

    郭皇后是庆帝在东宫时的妃妾。

    算起来,她陪在庆帝的时间已然有了三十年。

    沈嵘眸光微动,低声问:“皇后是急病薨逝还是被赐死?”

    她得通过这个来判断庆帝对皇后以及六皇子的态度。

    “急病薨逝。”

    沈嵘端起杯子抿了口茶,久久不曾言语。

    “既是急病薨逝,那咱们也该早些换上丧服。”

    庆帝到底还是给了皇后一些体面。

    不,他是给了他自己一些体面。

    总不能他的原配皇后自戕,继后又被他自个儿赐死吧?

    想着,沈嵘的眸光便又冷了几分。

    桃染连连颔首。

    与此同时,皇贵妃和后宫的后妃们也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

    尤其是捅出皇后当年谋害先皇后的皇贵妃。

    她面色苍白,浑身瘫软,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虚空。

    “郭氏便是有万般不是,也是陪了他三十余年的妻子啊!他……他怎么能……直接将其赐死呢?”

    虽然宫人们说的是皇后急病薨逝,但作为消息灵通的皇贵妃,她知道皇后是被庆帝赐了三尺白绫。

    红玉也是一脸惊恐。

    陛下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无情的多。

    “红玉,你说……你说本宫是不是改改变计划了?”皇贵妃定了定神,低声问道。

    她原本是想趁着皇后母子被庆帝厌弃打压之际再帮阿宜将原本中意顾骞的将领和朝臣们全都拉拢过来。

    可现在,庆帝的冷酷使得她心惊肉跳,生怕夜长梦多。

    红玉将头又垂低了几分,极为谦卑道:“奴婢不知。”

    这样的事还轮不到她这种身份的人来插嘴。

    皇贵妃吐了口浊气,抚了抚鬓角的凤簪,极为疲惫道:“都下去,本宫要自己好好想想。”

    红玉连连颔首,随后便带着满殿的宫人退了出去。

    贵妃在得了消息后也不免有些唏嘘。

    “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冷酷啊。”

    坐在她身侧的淑妃也面色凄然。

    “好在咱们不曾染指储位之争,不然,咱们怕是也会落得个皇后这样的下场。”

    语罢,淑妃便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便是不参与储位之争也不一定能善终,咱们这位陛下,是没有心的。”贵妃冷嗤一声。

    淑妃目光躲闪,赶忙劝道:“姐姐慎言。”

    贵妃暗自叹了口气,幽幽道:“说句会吓到你的话,本宫……本宫现在是真的盼着咱这位陛下能早些殡天!”

    淑妃面色大变,赶忙抬眸仔细环视一周,再三确认这大殿内只她们两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贵妃姐姐这话也忒大逆不道了!”

    贵妃勾唇一笑,略带着几分无奈道:“是,本宫的话是有些大逆不道。可本宫现在是真的怕啊!

    姜元清被他逼死,郭娴现在也被他赐死,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咱们谁呢?

    他若崩了,待新君登基,咱们便是太妃,届时才能过上真正自在逍遥的好日子。”

    淑妃皱眉,随后便低声道:“我瞧着,太子殿下是真的仁善,太子妃也大度雍容,若是……若是他们夫妻为帝为后,咱们作为先皇遗孀的确会过得极为自在舒适。”

    甚至于,她都能搬出宫去同自家儿子住。

    贵妃先是一怔,随后便定定地望着淑妃。

    许久,她便大笑出声。

    “我当淑妃妹妹还爱着陛下呢,不想,你竟然也同我一般厌恶他。”

    她这些年争宠也罢,献媚也罢,都不过是想让琼华能多得他几分青睐,待及笄后能找个好驸马。

    待琼华同沈岑成亲后,她便懒得再去他面前献媚争宠了。

    淑妃面露尴尬,随后便垂着眸子道:“说实话,姜皇后薨逝后,我便对陛下有了心结。

    我……我年少时的确仰慕过还是储君的陛下,待他荣登大宝后,我也曾对他倾心。

    可姜皇后的死,让我对他生出了浓浓的惧意。”

    “你不仅怕他,你还怨他。”贵妃轻笑道。

    淑妃还在东宫时就极为敬佩姜元清,将姜元清视作自己的亲姐姐来瞧。

    姜元清虽然想同庆帝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她却不曾苛待她们这些妃妾半分。

    便是不满,也不过是同庆帝吵上一架,从不曾向她们这些妃妾发作。

    “姜皇后的死,属实令人惋惜。”淑妃叹息道。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觉得姜皇后死得极为可惜。

    贵妃收了笑,正色道:“姜元清最大的错就是进了东宫当太子妃,她那般不愿同人分享夫君,就该早早同愿意为她不纳妾的夏绍金早些定亲。”

    淑妃苦笑:“夏绍金虽然也出自镇国公夏氏一族,可他非上任镇国公之子,姜家人如何看得上他?”

    姜皇后不恋慕权势,可姜家人却不愿将自家最出色的嫡女嫁给夏绍金。

    “她既拧不过她父母,就不该在奉旨嫁入东宫之后还妄想着要同储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陛下是真心恋慕她,可那份爱却不足以让陛下为她放弃其他女人。”贵妃沉声道。

    在她看来,姜元清就是脑子不够清醒。

    既嫁了储君,就不该再想着什么夫妻和美、一生一世一双人。

    淑妃笑得越发苦涩。

    “是她,姜皇后的确有些……有些想不开。可不管如何,陛下登基后待她还是太过冷酷了。”她垂眸道。

    贵妃默然。

    皇后的梓宫在万寿殿停了四十九天,再由诸位皇子皇女和一众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将其送往皇陵安葬。

    皇后下葬还没几日,六皇子就被御史弹劾,说他结党营私,暗地里谋划着行刺太子。

    庆帝只略略扫了几眼折子,就先停了六皇子的职,命几位德高望重的宗室老亲王同大理寺、刑部一起审理此案。

    六皇子妃于夕阳西沉之际来了东宫。

    “皇嫂,我有些体己话要同你讲,可否行个方便?”六皇子妃嘴角噙笑,清丽的脸上并无一丝一毫的忧愁之意。

    就好像眼下官司缠身的六皇子同她毫无干系一般。

    沈嵘暗道六皇子妃沉得住气,轻笑着将殿内的人全部屏退。

    “六弟妹要说什么?”她温声问。

    六皇子妃垂眸望着杯中碧汪汪的茶,温言细语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同您说说朝中现在闹得正凶的那件事。”

    沈嵘挑眉,淡声道:“我朝虽不曾严格限制女子参政,但是我作为储君妃,着实不宜在这样的事上插言。”

    闻言,六皇子妃便轻笑出声。

    “二皇嫂不必急着堵我的嘴,我来可不是为了给顾骞求情的。”

    沈嵘眸光微波,浅笑道:“六弟妹误会了,我只是想说咱们身为女子不好这般谈论政事。”

    六皇子妃嗤笑一声:“二皇嫂这话说得着实是虚伪不过,谁人不知您就是东宫最好的幕僚?”

    沈嵘这些年可没少帮着顾宸出谋划策。

    这样的人竟然同她说起了“女子不宜议政”?

    呵,不过是推托之言。

    沈嵘不恼不喜,只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许久,到底是六皇子妃沉不住气。

    “你让二皇兄向刑部进言,用火煅烧那令牌后再泼上冷水,便能知道到底是谁在命人在桂岭岗对二皇兄进行围追堵截。”

    “哦?”沈嵘心头微动。

    莫非,皇后母子早早就留了后手?

    “二皇嫂也可以直接让令弟进行验证。”六皇子妃继续道。

    作为大理寺少卿的沈岑来做此事简直不要太简单。

    沈嵘低笑一声,忽然抬眸望向六皇子妃。

    “本宫对你所言并无兴趣,比起你说的这个,本宫更想知道你是如何让宋雪岚对你言听计从的。”

    六皇子妃目光一震,一直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也不免僵了僵。

    但她的反应极快,不过转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二皇嫂这话问得着实冒犯,我怎么会同你东宫的人扯上关系?”

    见她不认,沈嵘便直接道:“六弟妹请回,本宫还有许多账簿要瞧。”

    皇后薨逝后,庆帝便命她同贵妃、淑妃一道来掌管六宫事务。

    她现在除了要管东宫,还得管整个后宫的事务,属实没空同六皇子妃继续在这打口舌官司。

    六皇子妃面色微冷。

    沈嵘这是丝毫不念她们在闺阁中的情意。

    沉默许久,她才沉声问:“若我将你想知道的事如实说给你,你便让二皇兄去依着我说的法子处置令牌?”

    沈嵘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六皇子妃。

    “你觉得呢?”

    她是很想知道宋雪岚为何这般听六皇子妃的话,但她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好奇心便按着六皇子妃所言去办。

    六皇子妃冷哼一声,面色极差道:“沈嵘,你眼下是越来越贪心了!”

    沈嵘但笑不语。

    僵持了没一会儿,六皇子妃便咬牙道:“我这有八皇子勾结几处州府刺史的证据。”

    沈嵘收了笑,定定地望着眼前人。

    “说,宋雪岚为何对你言听计从?”她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