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二月已破三月来。
孙山按部就班地到崇正书院进学。
举人班和秀才班完全不一样。
举人班讲究的是自觉。夫子不再重新教导四书五经,因为考上举人的,都会默认对四书五经滚瓜烂熟。
教授倒是像大学讲师一样,给一个主题,进行深入浅出地研学,像在传递自已的理念。
至于认不认同,完全看个人。
当然课堂上更多的是辩论。
辩者不以胜败为功过,胜负皆以理之。
辩场上,从未有胜负之分,更重要的是借助辩论的主题,帮助学子在比赛的交锋中引发对辩题的思考,善于从多元的角度考虑问题。
最终在人生的漫漫长河中,用辩思为自已点亮一盏明灯。
无论支持什么观点,以事实为依据,辨出真理。
崇正书院的教授都是知识丰富的大儒,孙山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特别是对“儒学”更有深刻的理解。
今日就以“白马非马”之辩,让学子写文章。
“白马非马”出自《公孙龙子·白马论》。
公孙龙是着名的诡辩学代表。
教授让学生以这个为论题,写出支持公孙龙还是反对公孙龙之辩。
支持和反对的依据是什么,从中得出什么理论。
上课时的教授先发表自已的意见,剩下的就让孙山这些学子回去写文章。
“白马非马”这题,孙山是持有反对意见的。
“白马非马”的命题从根本上说是割裂了一般和个别、共性和个性的关系,是主观任意地混淆和玩弄概念的结果。
孙山需要写出大量的实例来论证自已的观点,让批改文章的教授心服口服。
孙山想了想,这样从一个议题开始,从理论到实例,或许更能走向实践中。
早上上完教授的课后,下午一般是自由活动。
学习生活跟岳麓书院大差不差。
下午可以是活动课,可以兴趣课,也可以到图书馆看书或者完成课业。
现在已经三月了,这次会试已经有结果了,准备进入殿试阶段。
至于什么结果,书院还没有收到邸报,应该三月中旬才会出最终的排名。
孙山定定地望着远方,不知道跟他一起附近赶考的老乡们有没有进入榜单呢。
前几天孙山收到京城来的书信。
是大表哥写过来的,这信还是年前写。
由于冰封期,年后才收到。
何书谨先关心孙山的身体健康,随后安慰他莫要想太多,错过这次会试就错过,他还年轻,机会多多,最后问他有什么需要,要不要安排人过来。
如果需要,他可以安排人过来。
何书谨问孙山养好病后是回乡,还是上京城。
孙山看了看最后的几行字,大表哥隐晦地提到京城不稳定。
建议他不要上京城,先回乡。
等三年后再赴京赶考。
孙山顿了顿,皱着眉头,大表哥说京城不稳定,是什么意思?
是关于当今圣上的身体吗?
其实在岳麓书院看邸报,孙山猜测圣上身体不好,毕竟岁数摆在这里,不服老都不行。
服老意味着离死亡也近了。
莫非大表哥是担心皇帝驾崩,京城会出现混乱,一混乱就容易生事。
特别是新旧皇帝交接之际,容易惹事端。
孙山也害怕自已被殃及池鱼。
特别是京城,离皇帝太近了,最容易发生些意外之事。
孙山跟徐管事见面的几次中,隐隐约约觉得徐管事都是秉着大事化了的态度来解决问题。
徐国公和圣上是难兄难弟,风风雨雨走过来。
如今最了解圣上的情况非徐国公莫属。
莫非徐国公预料到什么,所以让留在应天府的子弟不惹事,能化事就化事?
孙山想到当今圣上要是真的驾崩,不知道太子能不能顺利接班。
要是不能,后果不堪设想。
孙山希望能平安度过一生的前提是太平世道。
如果是战乱年代,他的平安就是奢望。
孙山想了想,不管如何,他都不会上京城,等三年后再上。
他还是好好留在金陵,好好读书。
当然如果金陵也有事发生,孙山会毫不犹豫地跑路躲回孙家村。
想当初孙家的老祖宗因为战乱找到孙家村这样鸟不拉屎的山旮拉之地,就是为了保平安。
孙山从书院走出来,桂哥儿早就候着了。
桂哥儿笑着说:“山哥,我们今日找到一批兰花苗,我觉得不错,起码是3年的苗。价格不是很贵,就买了回来了。
孙山忙着读书,养花之业就交给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
他们在清凉山下租了2亩地,专用来种兰花。
孙山听到后一喜,着急地说:“我们现在去看一看。”
桂哥儿领着孙山走下山,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租借的地里。
那里有一个简易的小棚子,是租田的时候就有的。
孙大力自告奋勇要到这边值夜,他害怕自家的兰花苗子被人偷了。
晚上就过来这边睡觉。
孙山想了想就答应了,这边不算偏僻,旁边就是茶园,专种雨花茶,也有茶农在这里看茶园。
孙大力过来住也不算危险,起码旁边有人在。
万一真的发生大事,大喊一声,附近的茶农也能听到。
孙山查看了好一会儿这一批兰花苗子。
原来是大凤素,又称日月垂,是建兰中的名品。
大凤素是兰花中的佼佼者,备受新手和资深兰友的喜爱,被誉为“花量之王”。
经常见花不见叶,而且一年能开四到五次花,如今能赶上六月的花期。
桂哥儿选的这批苗子,现在培养,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孙山赞许地说:“桂哥儿,这批建兰不错,如果我们悉心培育,6月份能开花。”
桂哥儿听到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呵呵地说:“山哥,我回孙家村经常跟着老太爷学养花,多多少少我也懂。”
孙山乐了,笑着说:“不错。我阿爹是孙家村最会养花之人,你跟在他后面,会学到不少养花之术。”
孙山这么说,桂哥儿更高兴了。
孙山又说:“你买花用了多少钱,你向南哥要钱,呵呵,家里现在他管家。”
孙山本想让桂哥儿做总管事,帮忙记账。
不过发现他不太会做这些仔细的活,粗心大意。
于是孙定南成为孙家的总管事,财务,会计一身之人。
孙定南自小就被村长培养,耳濡目染,一经对比,完胜桂哥儿。
至于孙大力,文盲一个,只能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