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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语和戚以沫的绯闻如春天的新草,一夜之间,就占领了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

    两人合作的那支七重纱舞也被人截取放到网上,无数人为之惊艳。

    人们开始搜索这个名叫“司愔”的青年的一切。

    先是八出了他参与过的所有节目,可所有的镜头汇总到一块儿,也不过寥寥半个小时而已。

    但这半个小时,就足够产生一批属性不明的死忠。在某个神秘人的提点下,他们开始自称五线谱。

    这个神秘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关扬。

    音符和五线谱,真是……

    戚以沫发了条简讯:“大魔王的忠犬,现在兼职神秘人了?”

    大魔王的忠犬是关扬现在的qq名。据说大魔王帮他改这个名字的时候,两人还吵了一架,结果大魔王身手不敌,身体来凑,硬将关扬给压服帖了。那货信誓旦旦的表示生要它当qq名,死要刻成墓志铭。

    嘿,到时候并排两墓碑——

    左边【大魔王】,右边【大魔王的忠犬】,怎么想怎么和谐。

    听到关扬用得意洋洋的语气宣布这一消息的戚以沫:“……”

    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爽完脑子就不见了!

    关扬情场得意,戚以沫名利场得意。

    眼下他正叼着一盒酸奶,饶有兴趣地在官网里溜达,看看那些粉丝八出什么来了。

    原来随着他人气节节攀升,粉丝们建立起了贴吧与官网。她们选举出一个家世人品都不错的姑娘做后援会会长,方便管理。其手下有五大副会长,代号第一线,第二线,第三线……以此类推。

    偶像的资料太少,他们不得不自己动手,在合理的范围内人肉。

    这一人肉不得了。

    居然搜出了田辰的入狱风波。有人主动蹦出来,提供戚以沫出演的那部夭折偶像剧的底片。被栽赃的凄惨往事,重症房中的病体支离,荧屏里动人心弦的演绎,让他的粉丝队伍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傻笑什么?”

    林泉穿着一条平角大短裤,从楼上溜达下来。

    戚以沫名气上去了,玛奇朵也就不让他再接卖脸的综艺节目,转而打起电影的主意。但他顶多算个小粉红,好的本子人家看不上,不好的本子纯属浪费精力,高不成低不就,除了必上的培训课,大多时间都闲在家里养蘑菇。

    某位被休假的伤患却特别高兴,兴冲冲的制定出一张时间表——

    6.30,陪小林外出觅食

    7.30,陪小林玩游戏

    8.00,陪小林看电影

    9.30,陪小林谱曲

    10.00,各洗各澡,各回各房

    纸张的最后画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圈圈,两个三角,一个王。

    戚以沫:“卖萌可耻!”这还是他跟论坛里的小姑娘学的,用到这里真是特别贴切。

    林泉刚刚洗完澡,头发尚未干透。他对海鲜过敏,偏偏又拦不住嘴,趁戚以沫不在家偷偷摸摸开荤,结果带了一背红点点回来。他觉得痒,动不动就挠,挠得背上一条一条的,活像被哪只热情的小野猫疼爱过。

    背对戚以沫乖乖坐下,等他给自己上药。

    戚以沫酸奶还有一点没喝完,“马上就好,你等一下。”

    林泉觉得坐着太傻,大脑袋蹭到屏幕边上:“贺文池也算c市一霸,你那些粉丝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些东西倒腾出来,本事挺大啊?”

    戚以沫想了想,终究没有隐瞒:“底片是我从吕森手里买回来,然后让人放到网上去的。”

    “行啊你,这么多年,总算长点心眼了。”林泉没有半点吃惊,反而很欣慰,他像抚摸楼下流浪猫一样狠狠捋了两把戚以沫的脑袋毛。

    戚以沫奋起反抗,发动大招“挠你痒痒肉”,直把林泉挠得前仰后合,眼泪飙出眼眶,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

    戚以沫手下留情,坐到一边喝酸奶。

    林泉见他只有一只手能动,暗想真是天赐良机,猛地反扑,将他掀翻在沙发上,酸奶撒了小半张脸。

    戚以沫怒了,不顾三七二十一再次往其腰上招呼,两人闹得太厉害,连林泉外裤扯下了一半都没注意。

    门铃响。

    林泉脸上顿时浮现出“救世主你来得真及时必须好评”的虔诚欣喜,边拉裤子边去开门。

    然后——

    “梵洺你来干什么?”

    梵洺对其恶劣的语气视若无物,“记者方面我都安排好了,明早八点你去机场晃一圈,装作刚回来就行。”

    “这种事让小百打个电话告诉我就行,大老板何必亲自登门?小的真是受宠若惊啊……”

    梵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知晓那个人和林泉住一起后,会油然而生一股非来不可的冲动,甚至找了个看起来体面的理由。

    林泉话里带刺,他不愿意硬碰硬,便来回端详着林泉的身板。

    目光下垂,在巡过小腹上那淅淅沥沥的白色痕迹时,气息一窒。

    林泉不自在的拉着裤子,往后让了让,“限量版新品,没见过?”

    背部殷红的抓痕若隐若现。

    梵洺眸色霎时深沉,不动声色拨开人就想往里走。

    客厅纸巾抽没了,戚以沫糊了一下巴酸奶,暂时又找不到东西擦,心想不如去洗一洗。走到半路,酸奶快淌下来了,连忙抹了一把。

    盥洗间设在门的旁边,他要进去,于是不可避免的和门口的人打了个照面。

    只一眼,就让梵洺觉得脑子里那根弦断了。

    那个人嘴角挂着白色的可疑液体,手上也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看了他一眼,扭身走了。

    他简直气疯了,不管是他们在屋里重口味play的事,还是那个人轻蔑的态度。他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痛苦得就像被握住了心脏,再狠狠的碾碎。

    “不知廉耻!”

    林泉脸刷地冷下来,手握得门把吱吱响,几乎想把拖鞋拍他脸上。转念想起他生气的缘由,不禁促狭的一笑:“我在我家做我们喜欢的事,你情我愿,哪里无耻?收起那副圣人嘴脸吧谢谢,真让人恶心。”

    说着就要关门。

    倒是戚以沫洗干净了脸,绕到门口来,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小林,董事长来了你怎么不招呼人进来坐?别堵着门啦,快进来。”

    林泉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被一指头戳到腰上,顿时老实了。

    将人领进屋,林泉就做起了甩手掌柜,自顾自往地毯上一坐,按遥控器玩。频道从头调到尾,又从尾调到头。

    梵洺在布艺沙发前踯躅,靠枕散乱,表面有深深浅浅的印痕,光用肉眼看,都想象得出他们的纠缠有多激烈。何况偏上的位置还有尚未干透的白色污渍……

    戚以沫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出来,就见梵洺跟截木桩似的杵在沙发前。这截木桩头顶还自带电闪雷鸣的效果,那小脸阴沉得都可以挤出水来了。

    戚以沫不了解也不关心他在发哪门子疯,只是殷切道:“董事长,吃西瓜吗?”

    林泉头也不回:“西瓜是我买的。”

    “是我切的。”

    “你拿的是我的盘子。”

    “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

    两人的幼稚斗嘴落在梵洺眼底,就是赤果果的打情骂俏了。

    他僵着脸道:“我不吃。”

    戚以沫当然知道他不爱吃西瓜。梵洺嫌吐籽麻烦,且西瓜汁多,弄在手上黏黏的,上辈子他每每千方百计骗着吃一块,就赖在原地装尸体,硬要他拿湿哒哒的毛巾过来擦干净,这边擦着,那边就不老实地蹭来蹭去……

    咳咳,戚以沫甩掉脑子里那些画面,将果盘摆到林泉手边。

    尽地主之谊的询问:“那董事长您要喝水吗……诶,怎么一直站着,快坐呀。”

    梵洺惜字如金:“脏。”

    林泉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借换频道屏幕变黑的时间,窥视两人的动静,此时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察觉背上四道灼热的视线,急忙指向电视屏幕,“哎哟,真逗,简直蠢得冒泡了!”

    戚以沫看向懒洋洋那张吃草的呆脸,再瞅瞅林泉乐不可支的表情:“……”

    腹诽,可不是吗,简直愚蠢透顶。

    梵洺让坐不坐,不说话,也不喝水,直挺挺地站在沙发前,堪比定海神针。

    林泉正在看西游记,目光垂涎三尺地打量着那只围着虎皮的长毛猴子,几次三番伸手,想把它从屏幕里拉出来,好收了杵那儿的祸害。

    戚以沫也不自在,用抹布将沙发上那点痕迹擦干净了,就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电脑搁在膝盖上,看两眼帖子,瞄一下梵洺。

    梵洺忍不住开口:“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董事长一直站着,是因为屁股疼吗?我听说像您这种大人物,百分之九十九都有痔疮,虽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吧,但拖久了总归不是个事儿,还是早早看医生的好。”

    林泉一口西瓜噎喉咙里,艰难吐出几个字:“我不存在……”

    梵洺脸绿了。

    戚以沫装模作样看了看钟:“十一点了,董事长快回去吧,省得你家人着急。”

    梵洺不吭声。

    林泉哼哧哼哧啃西瓜。

    “董事长?”

    三个字刺得耳朵疼,梵洺抿唇,眉心拧成一团:“你……可以学阿泉,私下里叫我的名字。”

    戚以沫大惊失色,惶恐地连连摆手,简直语无伦次:“董事长,这这不合规矩。”

    “听我的。”

    “董事长,我真不敢高攀……您这种人物,生来就是被人仰望的,哪里是我这种在尘埃里打滚的人能沾得,仔细别脏了手……诶,夜深了,我送您到门口,省得你夫人担心,司机在楼下吧?”

    不清楚内情的人,听戚以沫一席话,只知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往上爬的机会近在眼前,也不懂珍惜。

    清楚的人,只觉字字句句皆是捅人肺腑的利刃,心肝都绞碎了,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泉不厚道的想——难怪能把好好的定海神针,生生气成一根哭丧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