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答应你,我绝对会扞卫路家的名誉!”长谣强忍眼泪。
听到此言,路耿欣慰地点点头,声音低了下来,“我们路家人,有恩报恩,但是却绝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长谣,你要好好的啊……”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路耿头一歪,自此溘然长逝。长谣捂着嘴无声地哭泣着,她抱紧了父亲的尸身,肩膀一抖一抖的,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泣。
她不想让父亲发现自己的泪水,这样父亲会走得很不安心的。
路耿的临终遗言,魏峥与萧恒都听得仔细。萧恒知道路耿的话语多半是针对自己的,但是看到长谣这么难过,忍不住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看在长谣现在难过的无暇顾及周边情况,魏峥并没有刻意上前与萧恒争个高低。他了解长谣,知道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场所可以让自己尽情的发泄痛苦。长谣低声哭泣了良久,才慢慢止住了哀荣。
她一抹眼泪,抬头对萧恒说道:“你救了我父亲,这份恩情,我会记住。”
萧恒并没有说什么,长谣站起身来,魏峥此时走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长谣疲惫的说道:“魏峥,我们走吧。”
路耿
的尸身被盖上了白布,抬上了马车之中。魏峥与长谣飞身上马,没有再多看萧恒一眼,飞快地离开了寒山关这个伤心地。
“殿下……”萧恒抬手制止了属下说话,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相携离去。
回到了军营之后,魏峥为路耿元帅举行了一个简单而隆重的葬礼,便将他葬在了边关,随后也将路耿的死讯上报了朝廷。
而长谣自从父亲的葬礼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她虽然还参加作战会议讨论,甚至也会发言。但是在此之外,就只见她多是一个人呆呆坐着出神。
每当这个时候,魏峥就会放下手中的事情,陪在长谣的身边。长谣不说话,他便也不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互相陪伴着。
有的时候,长谣会开口对魏峥说起自己的父亲,说起小时候父亲送她去松剑门的时候,每年自己最期盼的就是父亲亲自过来看自己,一年只有一次。父亲看上去威严,实际上却是个最和蔼可亲的人,面对小孩子总是百般柔情。
她一直都知道父亲心怀愧疚,觉得欠了长谣姐弟一个安稳的童年。但是长谣从来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能成为父亲的依靠是一件很自豪
的事情。
“我父皇去世的时候,我也好几天浑浑噩噩的。”魏峥也少见的对长谣说起了自己的父亲,“他那么健康,那么聪慧的人,怎么那么快就死了呢?那个时候,好几次我都不敢相信他死了,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他们都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可他们彼此,也都成为了对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如果父亲知道自己喜欢魏峥,他会怎么说呢?
他本该好好活下去,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的,可是他看不到了。如果那个人是魏峥的话,父亲应该会欣慰的吧,毕竟他以前也曾多次表达过对魏峥的喜爱。
魏峥的倾听让长谣觉得好受许多。她并不希望有人过来对她说什么节哀顺变之类的话,丧父之痛乃是人生大挫折,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盖过的。魏峥的无言陪伴让她意识到自己仍然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一个懂得她心绪的人,这很重要。
刚开始,长谣总是吃的很少,后来魏峥索性将自己的饭菜与长谣的合并起来,每一顿饭都亲自盯着长谣吃,迫使她不得不按时按量吃三餐。接着便是不动声色的关心着她的作息,尽量为
她创造好的休息环境。
就这样,在魏峥润物细无声的呵护之下,长谣慢慢走出了阴影,开始恢复到平日那个开朗的性格了。
然而就在此时,京城再次传来了重大变故,魏骥带着珈南王与珽东王占领了西京。魏峥挟持魏昭,号令百官,断了给边疆的粮草补给。
这一道诏令一下,寒了多少为国至死拼杀的将士的心。
“鼠目寸光之辈难成大事!”魏峥气得一捶桌子,只恨现在回不到京城手刃魏骥。因为没有粮草,他们不得不收缩战线,退到了关中地区,在琅西附近扎下营来。
好在琅西王深明大义,拿出了粮草接济魏峥的军队,才使得境况不至于太过糟糕。可是一来琅西此时也是暴露在了战争前线,承受着敌军的压力,自身也需要粮草来维持战备;二来,琅西王的独子还在京城做人质,琅西王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只敢私底下偷偷接应魏峥。
整个大秦此时正处于风雨飘摇的阶段,随便一个浪花都足以将这座船打沉。
远在边关的将士们如何先不提,就算在京城之内,也是家家户户闭门谢客,人人自危。三位王爷在京城,朝堂之上的众臣
如履薄冰,所有的宴饮一律停止,京城笼罩着压抑的氛围。
总兵府也被重兵把守,除了送些日常供应的物资,其余人等都不可以随意进出。长劭从现在开始也无法入宫面见皇帝。再加上父亲的噩耗传来,母亲当场昏倒,姐姐与斯风又不在身边。整个路家的重担,瞬间压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
长劭一面开始披麻戴孝,做出了为父亲守灵一切外部事务都不挂心的模样,迷惑看守他们的人,另一方面则是暗暗贿赂每日来给他们送食水的人,将自己的一封亲笔信带出了宫,交给了魏暄。
现在整个京城之中日子最好过的,大概就是魏暄了。魏昕为父亲所不喜,如今珈南王进程,他就像是被人忽视了一般,魏昕倒巴不得如此。珽东王倒还挂念自己的这一点骨血,叫他过去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送回来了。
魏暄年轻心热,收到魏暄的信之后,第二日便带进宫想办法私底下带给了魏昭。魏昭接到信的时候十分惊讶,匆匆看了几眼之后,便将信件烧掉了。
信里面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只是长劭恳求魏昭看在路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放了路长谣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