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璋在造反之前还进宫见了他的父皇一面。
他们毕竟父子一场，如果这一次他和他父皇的谈话让他很满意，也许他会改变他的想法。
墨璋站在他父皇面前，两个人静默不语。
“你今天来见朕，可是为了红儿？”
墨璋抿了抿唇。
“如果你是为了红儿，那你可以回去了。还是那句话，朕不会接受红儿，如果你想娶红儿，那朕就只能废了你。”
陛下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而已。
墨璋冷笑道：“父皇，儿臣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儿臣决定放弃红儿，那您会让儿臣继续做这个太子，将来扶持儿臣成为储君吗？”
陛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淡淡地看着墨璋。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儿臣只是有些好奇，想听听您的想法。儿臣知道自己始终都不是您最满意的那个孩子，您让儿臣做太子也实在是出于无奈。儿臣只是想听一句实话，也免得儿臣将来对自己抱有太多期待。”
墨璋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儿臣只想听实话。”
“实话？好啊，实话就是你的确不是朕最满意的人选。所有人都知道，朕最看好的是你的三弟。”
“可三弟他是个傻子，那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个傻子。您就宁可把希望放在那个傻子的身上，也不愿意多看儿臣一眼，是吗？”
墨璋说这话的时候很痛苦。
他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在他父皇眼里怎么就是个这么差劲的形象？
“你知道你三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以为朕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和你的母后，他又怎么会……”
陛下说起这件事就觉得痛心。
如果不是因为皇后，墨琛又怎么会隐藏自己这么多年？
让一个聪明的人一直装疯卖傻，这到底是什么体验？
墨璋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活着，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明明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可是竟然要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无能为力。
“儿臣不知道。”
墨璋低着头，不敢看他父皇的眼睛。
“罢了，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既然是过去的事了，那您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好好让儿臣做太子呢？”
“你觉得你有做太子的能力吗？”
“……”
“你做了那么多年太子，你这个太子
都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没有吧？这么多年你除了利用你的身份胡作非为，你还做过什么？”
陛下冷笑道：“但凡你做了些什么让朕觉得欣慰的事，朕都不会这般你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肯把握机会，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消耗着朕对你的信任，朕能如何呢？”
墨璋张了张嘴，酝酿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那您为什么不废了儿臣？在等墨琛吗？”
“也许吧。但朕也是在等你的表现，如果你真的做出让朕满意的事，朕也许还会再考虑一下。”
墨璋在心里冷笑着摇头。
考虑？
不需要了，什么考虑都不需要，现在已经晚了。
既然他父皇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那他确实不需要再考虑什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怕是不管他怎么做都不能讨得他父皇的欢心。
与其要忐忑地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废掉，他还不如直接先发制人。
等他先抢了那些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然后再说这话吧。
“儿臣明白了。”
“朕和你说这些，只是回答你的问题。希望你不至于因为这一番话就去找你三弟的麻烦，如果你三弟遇
到什么事，朕会首先想到你。”
“父皇，儿臣也不是个傻子，儿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伤害三弟呢？”
“最好如此。”
不过皇帝陛下也不觉得如果墨璋想伤害墨琛，就真的能伤害到。
现在的墨琛也不是打击啊看到的那个墨琛啊，墨琛也有他自己的准备，墨琛当然也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这个时候他其实很想看到这两个孩子打起来。
他也觉得这种想法荒唐又可笑，但这也确实是他心里期待的。
他相信墨琛必定能胜过墨璋，到时候墨琛就能取代墨璋成为太子了。
可惜啊，可惜墨琛对太子之位毫无兴趣。
就算他心里有这样的期待，墨琛也未必会让他如愿。
……
墨璋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去找了褚丰。
他决定傍晚就开始行动。
他的父皇没能把握住最好的机会。
眼看着他就可以停手，及时阻止这一切，但是他的父皇却错过了这最后的机会。
他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他父皇推动的。
如果不是父皇最后说的这一番话，他也不会这么干脆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殿下真的确定了吗？”
“是，确定了，去准备吧，晚上就行动。”
“是
！”
墨璋的眼里已经可以看见一些腥风血雨。
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明天会是一场大屠杀。
不管是谁，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被他取走性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父皇。
那个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们着想的父皇……就是因为他，才会害得那些无辜的人丧命。
他要让父皇知道，并非是他心狠手辣，而是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墨璋的动作一直都在墨琛的监视中，当他开始集结他手里的人马的时候，墨琛就已经有所警觉。
墨琛也派了他的人暗中集合了他的人马，并且把这件事通知给林晔，让林晔早做准备。
从墨璋开始计划的那天起，墨琛时时刻刻都紧盯着墨璋的情况，一刻都不敢停歇，他甚至连休息都没好好休息，褚慕看到墨琛这样，也知道大概要出大事。
“是不是要打仗了？”?“嗯。”
“和谁？墨璋吗？”
“是啊。”
墨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墨璋因为红儿的事大概受了不小的刺激。”
“他要做什么？”
墨琛耸肩：“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逼宫篡位。他想要皇位，想做皇帝，就只能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