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我从未见过邢天的母亲,婉月夫人,听说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美丽又毒辣,像一朵娇艳却带刺的花儿。婉月夫人是五毒散人的女儿,擅长医毒,如今日月教过半的毒药与解药都由她教授或研制得来。还听说她善舞,一袭水袖舞得行云流水,摇曳多姿,香风惑人,展颜浅笑间取人性命。
如今,我站在她面前,只进门时匆匆的一眼,就已经生出逃走的**。强自控制住身体的反应,我低下头行礼:“白秋练见过夫人!”
主位上的人放下茶杯,视线落到我身上,看了看,带着些优雅的慵懒道:“抬起头来。”
我直起身,鼓足勇气抬眼端详她的容貌。她很美,即使只是风韵犹存,她依然很美,美得让人怀疑岁月是不是对她特别优待,没在她脸上留下那许多的痕迹。她与邢天很像,或者应该说邢天很像她,邢天的漂亮里带着男子的冷酷无情,而她的美丽则是透着女人骨子里的那份阴柔妩媚。她脸上虽然笑着,但是看过来的眼睛里却满是戾气,带着入骨的厌恶与鄙夷。的确是一朵带着致命毒素的娇艳的花朵!
一只通体雪白的金玉奴卧在她的脚边,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她打量了我一番,就像在看一样可有可无的货物,冷笑着开口:“听说教主为你遣散了内院,我还以为你有何等的姿色,却也不过如此。还是说,”她眼中的鄙夷越发的露骨,“你那身子比别人的淫-荡销-魂?让教主可以为你终身不娶?”
大厅里的人都静默着,如同一尊尊没有灵魂的雕像。我立在大厅正中,掩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的发抖,那些我以为已经遥远的过去,在她的目光中变得清晰如昨。我咬牙承受住她的目光,尽力平顺呼吸,却控制不住额上的冷汗,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力。
金玉奴收起爪子,站起身,抖了抖身子,昂着头步态优雅地离开。
婉月夫人看着我的脸,眉心蹙起让人心醉的纹路,若有所思,继而眼中闪出仇恨的阴霾,问道:“你姓白?白兮风是你什么人?!”那三个字似乎是被撕烂了嚼碎了不成型了,才从那两片美好的朱唇中吐出。
她,恨着爹爹,在十年后的今天,仍然如此沉重地仇恨着!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是家父。”
茶杯咔得一声被那双白皙的涂着丹蔻的手生生捏碎,美丽的面孔开始扭曲,声音也变得凄厉,带着浓重的杀气:“原来是你!”
话音未落,水袖已经荡到了眼前,我没有闪躲,眼看着那水袖带着阴狠的内劲击到我的胸口。我痛得眼前一黑,咬牙稳住身形,咽下满口的血腥。
婉月夫人怒气更胜,厉声喝骂着:“当爹的是个贱货,生出来的儿子也这般下贱!”
又一阵劲风袭了过来,我抬起手,运了内力抓住毒蛇一般的水袖,手上震得发麻也使劲攥住。我抬眼看住水袖的主人,冷声道:“夫人,您是邢天的母亲,年长为尊,白某不与您动手!家父与邢伯伯的事情确实伤害了您,父债子还,您要拿我出气也无可厚非。但是,请您不要侮辱我的父亲!”我挥动手臂,勉力将手中的水袖抛回去。
婉月夫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口中低喃:“日魂?日魂……阳元?他将日魂给了你?他居然将日魂给了你?!他怎么能,怎么能这般对我?!我为他抛弃一切,为他打理教务,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却与一个男人逍遥快活!我的儿子,到头来却不如一个野种吗?!”
抱怨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觉得讨厌,我冷声打断:“夫人!”她停了下来,定定地看向我, “家父与邢伯伯相识相交前后不过三年,在那之前邢伯伯一直不愿回两巫山,夫人以为是什么原因?”
婉月夫人眼中流露出迷茫与伤痛,混杂着点点期待,似乎我能给她一个答案,低声问道:“什么……原因?”
可惜我的答案她注定不会满意,我反问道:“夫人为何要将全部罪责推到他人身上?邢伯伯一直云游在外,甚至得知邢天出生也不愿回来,难道夫人就没有半点责任吗?”
她身上的戾气突然变得疯狂,目呲尽裂地瞪向我,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舞起水袖向我攻来:“你闭嘴你闭嘴!都是你的错!只要没有你这贱人,玉楼就会回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仇恨将她变得疯狂,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经脉开始疼痛,我试图运起真气躲避带着香味的水袖,气海中却空无一物!心猛地一沉,原来是流离!
流离的味道与沉香相差无几,对会武之人却是剧毒,中毒之人一旦动用内力,流离立即发作,真气尽散,全身经脉疼痛难忍。
看来,她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着走出去!
我忍痛后退一步,却根本躲不过水袖的速度,不甘心地闭上眼,乞求老天垂怜,能让我活下去,活着看到亦然长大!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我被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气息。我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侧脸,心头一松,陷入黑暗之中。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我听见女人疯狂的叫喊,桌椅翻到物件碎裂的声音,还有,邢天的声音,好像是:“这个人,不能动!”
睁开眼的时候,我正一-丝-不-挂地泡在颜色诡异的热水里,鼻腔里充斥着古怪的药草气味,一双手从腋下伸过来,贴在我胸口和腹部,将真气源源不断地送进我体内,催动日魂阳元运转。我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后背贴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我能听见身后人的呼吸甚至脉搏跳动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邢天。
身上的疼痛已经消除,但仍然无力,整个人坐在水里全靠邢天支持,肌肤相贴的感觉清晰地传达到大脑,有些粘腻,却说不出的安心。
也许,我可以暂时休息一下……我闭上眼,放任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绵软的锦被,藕荷色的帐子垂在四周,依稀可见房间里简单的陈设。这大概就是邢天的房间了,他就躺在我身边,呼吸平缓,睡得很沉,安详而平静,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紧闭着,又黑又密的睫毛温顺地盖在上面,眼下有些淡淡的青黑。
流离不好解,需要耗费另一个人大量的内力与时间,解毒过程中若被打扰,心神受损,两个人都有危险,轻则经脉受创,重则武功尽毁。
我伸出手指,隔着空气划上他完美的脸,英挺的眉峰,高耸的鼻梁,带着黑眼圈的桃花眼,余留着苍白的脸颊,嫣红的薄唇,脑海中不觉浮现另一种相像的脸,阴戾的,仇恨的,手指一抖,被握进温暖的手心。
桃花眼睁开,隐含担忧,我听见邢天问我:“醒了?身上如何了?”
我勾唇轻笑,凑过去贴到他身上,把声音压低到沙哑的程度,道:“我身上如何……不如教主大人亲自检查一下,如何?”
邢天眼神一厉,握住我的肩与我拉开距离,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我继续挑着眼角轻笑,不怕死地看进他眼里。男子亵衣松散轻薄,我顺着他的衣领把手探到衣下,在锁骨上轻轻抚摸,舔了舔嘴唇,道:“我什么意思,教主大人不明白吗?”
邢天用力抓住我的两只手,按在枕上,翻身将我压得平躺在床,眯起眼睛低喝:“白秋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不是说让我别碰你吗?”
我敛起笑,直直盯住撑身上的人,道:“是,我是说过,可我很长时间没做现在想做了!”邢天不说话,我看了他一阵儿,又吃吃的笑了起来,缓缓道,“我记得,教主大人以前可是一夜梅开九度,金枪不倒,如今内院的公子都遣了,有些日子没疏解了,难道不想要吗?”我略想了想,换了商量的语气笑着道,“若教主大人真不愿意,就劳烦教主大人帮我叫个人,我喜欢年轻点的,像清……”话未说完,邢天的唇已经狠狠地覆了下来。
我打开身体,迎合他的动作,熟悉的快-感刺激着神经,我放纵地叫喊呻-吟,拖着邢天沉沦在肉-欲之中。
邢天,那个人,你的父亲我的爹爹都欠了她的。她恨我,恨我爹,也许还恨着邢伯伯,她恨不得我死!邢天,那个人是你的母亲,我该怎么办?这么多的债,我该怎么还?这般沉重的恨意,我该如何面对?
邢天,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就,h了……
囧,就因为这个h,收到了站短警告,感觉,好冤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