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样的浓情蜜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傅清史率先收回了目光,在傅离疑惑的眼神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将瓷瓶放在傅离面前,傅清史面不改色,道:“天气日渐寒冷,璃儿你一向身子变弱,到了这边关怕是更受不了。这是我找那大夫做的药丸,补身子用的,每日一粒,便会好受许多。”
本欲拒绝,但在看到傅清史期盼和担忧的眼睛时,傅离仍旧收下了,也没有怀疑傅清史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傅郎,我的身体已然好了许多,现在也不觉怎么冷。但是这药我会吃的,只要是傅郎说的,我便会做。”
闻言,傅清史挑眉道:“是吗?若我叫你回长安呢?”说着,傅清史双眸含笑,看着傅离。
没有想到傅清史会突然有这样的一问,傅离有些怔愣,随即面露难色。紧紧捏着瓷瓶,傅离的指尖有些泛白:“傅郎,你知道的,我现在不会回去。”
言罢,傅离不敢看傅清史的表情,一个劲儿的低着头,像是要找条地缝钻进去。见此,傅清史轻笑出声:“傻瓜,我开玩笑的,要回也是我们一起回去。”这话来得突兀,却是使得傅离大为惊喜。
“果真?”傅离抬头,眼睛像是要黏在傅清史身上一样,就怕会错过他的任何一点异样。
伸手揉揉傅离的头,怎么看傅清史都是一个极宠媳妇儿的男人:“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骗你。”
这下傅离总算是放下心来,连月来的烦闷似乎也消失了不少。见此,傅清史心下稍安,要知道上午从傅离这里回去,他就将傅离的情况告诉了那大夫。大夫见过傅离,虽是不清楚她的具体情况,但从傅清史的话里也能推出一二。
听傅清史说完之后,那大夫的脸色就变得
十分严肃,直直的吓了傅清史好大一跳。到了现在,傅清史仍记得大夫对他说的那句话“少爷,傅姑娘的状况不太好,她的神智怕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她到底如何,只是还需当心才好。这药应是能缓解傅姑娘的病情,少爷可让其服下 ”
其实傅清史也感受到了傅离的异样,只是这一次来得比以往更加强烈,他才有了警戒心。在听到大夫说那话时,傅清史慌极了,就怕傅离会出什么意外。
见傅离收下那药,傅清史才略微放下心来。而此时他发现,若是能使傅离的心情愉悦,她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所以,傅清史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他现在只有傅离了,即便身为他主子的李珏并没有叫他回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傅离,其余的一些计划,只能暂且搁在一旁。
见傅离笑得开心,回来时那股烦闷也消失不见了,傅清史便提出要离开了。因为天色将晚,傅离也未挽留,笑着将他送了出去。
然,傅清史确实好看没有即刻回去,而是到了苍狼的屋子。此刻苍狼正端坐在凳子上,神色肃然。
“坐吧。”毫无感情的两个字说明了苍狼是有多么不待见傅清史,他也没在意,将门关上便坐在了苍狼的对面。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吧。”苍狼的口气颇为不悦,若不是傅清史在下面对他使了个眼色,且神情认真的话,他才不会坐在这里等傅清史呢!因着种种原因,苍狼对傅清史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此时傅清史不像面对傅离一般温柔,脸上还时刻挂着笑。除了傅离,傅清史对每个人都是淡淡的,苍狼自然也不例外:“我想问一下今日璃儿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
绕一点弯子,傅清史就这样将本欲问傅离的话说出了口。闻言,苍狼先是皱眉,随即冷哼一声:“我家主子的事情岂是你可以打听的?虽然主子对你不同,但我却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见到苍狼强硬的态度,傅清史依旧面不改色:“若是你一点也不在意璃儿,那就自便吧。”
话里尽是笃定的意味。
听到这话,苍狼面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随即问道:“你什么意思?”
然,傅清史却是不买他的账,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见此 苍狼面露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好吧,我告诉你。”然后,苍狼就将傅离在街上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尽数告与了傅清史,尔后等着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有一件事你要注意,若不是璃儿主动说起,就万不可在她面前提及当初傅清史一事,连相关的人也莫要说。”听这话里的意思,苍狼到现在也还不知晓眼前的人除了是***的少爷之外,还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傅将军。
苍狼不解傅清史的意思,正欲问明白,傅清史却是站起身就走了出去。那速度,即使是经过李珏的特殊训练的他,也是无法赶上。这一刻,苍狼心里对傅清史更加的警戒了,空气渐渐凝结,由此可以看出苍狼是有多么的不爽。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太子府内,气氛亦是十分凝重。
看着被张新月打晕的钟离,李珏皱着眉头,面色肃然。因为想起钟离的异样,李珏便将钟离叫了回来,在他进书房的那一刻,就被事先站在门后的张新月一把打晕。
按说以钟离的身手,怎么都不会被人这样简单的暗算到,且对方还是断了一条手臂的人。李珏清楚的看见,张新月击向钟离的时候,他的反应十分迟钝,
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左右,也正是因此,李珏才更加怀疑钟离是否出了问题。
将钟离放在书房的软榻上,李珏示意站在一旁的方先生为其把脉。见此,方先生连忙上前,手准确无比的放在了钟离的脉门上。
片刻之后,方先生习惯性的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随即说道:“殿下,钟侍卫确实是中了蛊!”
还未等李珏说话,那边的张新月便满脸焦急问道:“先生,可有解?”
话音落下,张新月盯着方先生,眼里有着紧张。此时,方先生却是轻松一笑,道:“自知道舒亲王中蛊之后,老夫就连读了好些个与蛊有关的医术,对蛊也有了些了解。钟侍卫身上的蛊比较常见,所以……可解!”
听到这话,张新月猛地松了一口气,同为李珏的暗卫,张新月自是知道钟离的重要性,于公于私,他也不想钟离就这么死了。
李珏亦是落下了心中的大石,脸上也终于有了喜悦:“那就请先生为钟离解蛊吧。”
闻言,方先生连忙应是。从医箱里拿出一把匕首,方先生让张新月点燃烛火,然后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随后一下子割破了钟离的手腕。
方先生割得颇为巧妙,要知道手腕是个极其重要的地方,一个不慎就会挑到人的手筋,甚至会割到血管。所以,这时方先生的高明便显现出来了。
拿过一个瓷碗,方先生接着钟离流出来的鲜血。说也奇怪,他的血液竟是暗红色的,一看就知不正常。随后,方先生拿出了一种粉末,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散发着阵阵的腥臭味儿。张新月与李珏均是疑惑,却也没有打断方先生。
直到钟离的血渐渐变得没那么暗沉,方先生便将粉末洒在了伤口之上。此时,可以
清楚的看见有什么东西正沿着钟离的手臂朝着粉末处游过来。
见此,方先生立马拿出一把钳子,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过了一会儿,一截黑色的东西露了出来,但方先生却是没有马上动作,而是等它再露出来一点才眼疾手快的用钳子将其夹住,猛地拉出扔在了瓷碗里。
定睛一看,原是一只黑色的虫子,虫身上不知黏了些什么东西,竟是恶心极了。因着那碗里有钟离的血,黑色虫子一入里面便不断地摆着身体。
为钟离包扎好伤口,方先生看着瓷碗,又拿出了一种白色粉末倒入其中,直到那虫子不再动,这才如释重负。见此,李珏问道:“可是完了?”
让出一个位子使得李珏可以清楚的看到碗里的情况,方先生擦了擦汗,这次这汗就是真实存在的了。
“回殿下,这便是钟侍卫所中的蛊了。此蛊对于习蛊术的人来说制作起来十分简单,所以破解起来也并不难。而它的用处相信殿下也能猜到一二,中了此蛊的人会被施蛊之人控制起来,中蛊之人虽看上去与平时无异,但却会显得十分的僵硬和迟钝。”
闻言,李珏了然,怪不得那日钟离的状态那般怪异,今日也是迟钝不少,原都是这蛊虫的问题。看着那恶心的虫子,李珏面上闪过一丝厌恶:“此番多谢先生了,还请先生将其处理了吧。今次我身边发现了这种东西,日后怕也不会少,所以还劳烦先生多注意一下。”
方先生作了一揖,道:“殿下言重了,此乃老夫的本分,当不得殿下的这句谢。”
听了这话,李珏有些无奈,却也没有说什么。钟离还昏迷着,李珏便让方先生看顾一下,正想处理些事情,外间果子就敲响了门:“殿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