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半晌,傅离也没有什么头绪,便只好作罢。
晚饭的时候,傅离一直盯着景溪与果子看,直看得他们心里发毛她才收回目光。而她,自然什么都没看出来。若不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他们隐藏得太深。
当然,傅离自然是相信后者。不过,对于景溪,傅离还是没那么怀疑的,毕竟景溪是会什么都告诉他的。
所以,傅离更加怀疑果子。可是她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便也只能暗暗地观察。
接下来的两天,三人各干各的事,谁也没有询问谁。虽然不知道彼此都在做些什么,但三人好像都无比信任对方。对此,傅离有些动容。
明知道她的目的,却没有管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利于李珏的事情,这样全身心的信任给了傅离极大的动力。三日之期很快来临,傅离等人也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因为此次是令狐盟所办的夜宴,天香楼在白日的时候就已贴出告示,表示今晚不营业。天阙百姓虽疑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显然,他们多少知道天香楼背后之人极为厉害,都不敢去招惹。
人都是这样,总是欺软怕硬的。
到了晚间,傅离三人来到天香楼外,看着一个个穿着富贵的人进入其间,却始终没见到令狐盟的身影。或许,为了今日的宴请,令狐盟早就在里面准备也说不定。
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果子得意洋洋的看着景溪二人。对此,景溪二人虽是无语,却也不得不佩服果子的神通广大。
跟在果子身后,景溪扮作果子的书童,傅离扮演果子的护卫,而果子则是一副世家少爷的模样。不过,若是景溪身上的那种气质也能改变一下的话,就更有可信度了。而对于这件事,景溪表示无可奈何,并
且很臭美的说他是天生丽质,没办法。当然,如果天生丽质这个词可以这么用的话。
见到请帖,那些守门的也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将人放进去了,只是目光却在景溪背上的包袱上多停留了几下。然,最后也并没有说什么。看来,他们也是只看东西不认人的,而此也正好方便了傅离等人的潜入。
进得天香楼,三人发现今日的天香楼与他们上次来看见的截然不同。虽不是什么节日,天香楼却处处挂满了红灯笼,而那股子**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极为高尚的酒楼,正在办什么大事。
此时,左门依旧关着,傅离他们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没人来叫他们进去,或许是帖子上的身份还不够格,他们也不好打草惊蛇,便只有在右门这边坐着,等着后续的发展。
而为了更加真实,傅离与景溪并未坐下,而是站在果子的身后,将他们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
事实上,他们都小看了果子不知从哪来找来的请帖,只见他们才坐下一会儿,就有人指着他们的方向对着老鸨说什么。
老鸨走到他们身边,见到景溪与傅离二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道;“原来是陆氏商行陆公子,奴家早闻陆公子的大名,今日能得缘一见,也是奴家的福气了。”
瞧见老鸨那张笑得脂粉直掉的脸,果子只觉得一阵恶心,可偏偏还必须忍着。
“妈妈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大名不大名的,不过都是别人说的罢了!”
闻言,老鸨依旧笑着:“陆公子这是谦虚了。不过,以陆公子的身份当坐得左门里边的,为何公子会在此处坐着?”虽是问句,可处处透着老鸨的试探之意。
果子也没有
露出不对的神情,而是无比自然的接话:“嗨,这不是想瞧瞧吗?就在外边坐了一会儿,妈妈该不会不让坐吧?”
“公子这是哪里话,公子能来就已是给了我们极大的面子了,奴家只不过随意一问而已。现下左门里面已经有好些与陆氏商行有往来的老爷了,公子要不进去与他们叙叙旧?”
果子挑眉,他们正想进去,老鸨就来了。而果子表现出的半点没有怕见那些人的意思,老鸨也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恭恭敬敬的将果子三人往左门引去。
在果子几人进去时,老鸨还特意多看了两眼景溪与傅离,随后什么也没做,就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相比于右门的喧闹喜庆,左门则要清净得多,里面的装饰也没有那么鲜艳,只是比平时多了一些色彩。
而以往没有人的回廊,此时站满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像是在迎客一般。见果子三人进来,立马就有一清新脱俗的姑娘走上前,说道:“欢迎各位客人的到来,还请随奴婢往这边走。”
说着,那小姑娘竟是没有询问果子几人到底要去哪,也没问果子几人是何身份。看来,右门的一切,左门都是知道的,而左门也早就对应个人的身份安排了不同的席位。
没有过多询问,此时多说一句话,错误的可能性就越大,果子三人便只能一声不吭的跟着那姑娘走。
走走绕绕,小姑娘将他们带到一间用紫檀木做门的房间前面:“这就是三位公子的房间了,奴婢不便进去,就劳请公子们自便了。”小姑娘笑得可爱却又疏远,使人挑不出一点错误。
深吸一口气,果子做好了见陌生人的准备:“姑娘且做自己的去吧,我们自会进去。”
见果子这样说,
小姑娘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是为果子的客气感到惊讶。她今天接待了好几拨客人,可是都没有像果子一般对她们这些奴婢还这么客气的。
当下,小姑娘看向果子几人的眼神就更加和善了:“那奴婢就告退了,希望各位公子今夜能够愉快。”
说着,小姑娘便俯身一礼,随即走了。待到小姑娘走后,果子瞧了瞧景溪与傅离的反应,见什么都看不出来顿觉没意思,便直接打开门进去了。
进去之后,三人才发现里边并没有人,老鸨之前说的那些话无疑是诈果子的。一旦果子露出了什么异样,相信他们也进不来了。
没有人看着,果子顿时就放开了,半点没有在外的拘谨:“哎呀,那老女人真是够精明的,居然还敢诈我!”
闻言,景溪与傅离皆是一头黑线。
看见他二人依旧站着,并且没有一点坐的准备,果子不由劝道:“现在又没有外人,你们至于吗?”斜眼看看二人,果子翘起的嘴说明了他不屑的心情。
见此,二人也没有在意,果子这般惯了,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景溪将包袱从背上拿下,一把扔到果子的怀里,但却还是没有坐下:“别见现在没人,说不准待会儿就来人了。这屋这么大,而且准备的东西也显然是多人份的。只能说明还会有人到这里来,所以还是谨慎些为好。”
撇撇嘴,果子道:“随便你们吧!不过……这令狐盟还挺有钱的啊,连门都是用紫檀木制成,比之殿下还要奢侈啊!”果子面上虽是一脸惊叹,但眼里表露出来的只有嘲讽而已。
“这是自然的,天阙驻守了这么多的士兵,而我们现在也没有和大夏开战,朝廷给的那些军饷大部分都落
入了令狐盟的口袋里。且在这天阙城,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令狐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此,就算他收刮一点民脂民膏也是没有人会知道的。毕竟天高皇帝远,皇上也不能将手伸到这万里之外的天阙城。”
不难听出,景溪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那股隐忍的愤怒。显然,对于天香楼的奢华装扮,景溪是恨得咬牙切齿。
后唐前段时间才经历了旱灾,而骥王李骥到现在都还在督促着堤坝的修建,后唐需要钱的地方多不胜数。而令狐盟却将军饷用在这些地方,一想到那些受难的百姓,想要不愤怒都难。
而在场之人也都知道景溪在生气些什么,不由都沉了沉脸色,就连果子也没了之前的嘻哈打闹,而是满脸严肃的坐在那里,等待着晚宴的开始。
或许到这里有人会疑惑,令狐盟既然要设宴,为何还要将各人分开安排,坐在一起不是才更好说事吗?其实不然,分开坐有分开坐的好处。
令狐盟虽然请了许多人,但这些人的身份不一,对于令狐盟的作用也是不一样的。这样区别开来,更容易让令狐盟找到自己真正想要见的人。或许,在夜宴开始后不久,令狐盟就会把那些真正对他又用之人都叫到一处。
而且,这样也合理的避开了各家的矛盾。此次请来的不是有权之人,就是有钱之人。有权之人自然指的是大夏那批人,或许还要加上***。而有钱之人自然就是这些商贾了,作为边关之处,天阙不仅有后唐本地的商贾,更有大夏的商行开在这里。
这一点,就算是两国开战,也是不能消灭的。而后唐和大夏也都将这个问题视而不见,必要的经济往来,是不可缺少的。作为国君,他们比谁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