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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秦家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这两个月里,乔笙把满满是彻底的从里到外大改造,于是,满满再也不和元宝一起玩泥巴,再也不爬院中的树,再也吃不到第三碗香喷喷的米饭,再也不能打赤膊凉快……

    渐渐地,隐隐约约间又能瞧出昔日的可爱淑女模样。

    对此,乔笙甚是满意,阮大爷却很是不爽,他的观点是小孩子嘛,就该随意自在的长大,高兴怎么就怎么,大人的框框条条太多,只会让孩子觉得累,失去本来欢乐的童年,奈何乔笙一句无规则不成方圆,直接将他堵了回去。

    而乔笙的腿比起初回来的时候,也利落多了,就是每天下午的两个小时治疗有点辛苦,不知道阮岫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位老中医,每天下午都会来给他针灸按摩,针灸时的还好,没太强烈的痛感,但拔完针配合老中医自创的按摩手法,痛得乔笙的冷汗连连,每次治疗完他都觉得做完一次免费桑拿。随着治疗,他不仅弄清楚老中医的来历,还和老中医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情,成了忘年之交,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阮岫。

    老中医说:阮岫就是没个良心的东西,小时候特喜欢跟在他爸爸屁股后去军区养老院,缠这个缠那个给他讲故事教他武术,三天两头非得上房揭一次瓦,真是皮得不行。后来他爸爸去世,他也去的少了,现在长大翅膀硬了,更是再不主动去养老院看他们,每次都要三催五打电话,他才不情不愿去一趟,每次去又摆着一张臭脸,好像里面的老同志们借了他米还了他糠一样。

    这番话,听得乔笙心里是半苦涩半欢喜,苦涩得是那里住的都是没有家属的老军人,欢喜得是阮岫小时候还有这一面。事后乔笙也问过阮岫真是这样?阮岫无奈的叹道,他说不是他不想去,只是每次去面对那一张张和蔼期望的脸,他心里莫名说不出的难受,临走时的十八相送更是让他无力招架,然而他每次若有什么烦恼,或者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他就会趁老人们都睡着的时候,开车到养老院,或是散散步,或是坐在院中,或是一间间房去看他们睡得可好,那时候他的心就会得到平静,思绪也会格外清晰。

    同时这期间内,乔笙做回了老本行,虽然赚得钱不能家里另外两个男人比,但总比在家吃闲饭好。

    某天,容霄带着甄婧来到a市,其目的一是为看他,二是顺便问他愿意继续做发簪那些不,她可以给他介绍很多生意,反正不赚白不赚,赚多赚少是另一回事,享受这个过程便好。

    乔笙很赞同她的话,难道住上大房子,找了好老公,就不赚钱了么?当然不可能。一分钱是钱,一百元也是钱,再说他又不是没手没脚,为什么要别人来养,与其届时出去找别的事做,倒不如从操旧业,他本来就热爱做手工。不过,他一直认为甄婧当初是看在阮岫的面上,才会频频去照顾他生意,所以他犹豫再三将心中疑惑问出,结果惹得甄婧哈哈大笑。

    甄婧说,她看谁的面子都不会看小舅的面子,小舅最恨就是别人看他面子怎么怎么,她才不会那么傻,明知道不能犯还偏要犯,不是事后找骂么。

    这点乔笙拍双爪同意,因为阮岫为人怎么,他是再清楚不过。

    ……

    在入冬前,阮岫带着乔笙去了荷兰,登记了结婚,顺便到处玩了一趟,算是度蜜月。

    乔笙便趁着这个时候,开始实施造小人计划,他的目标是给满满生个弟弟或妹妹,不然以后他和阮岫不在世,留下满满一人多孤单。

    第一晚,计划被侦破,阮岫狠狠打了他一顿屁股,劈头盖脸教训他到大半夜,怎奈对于阮岫的话,他早习惯左耳进右耳出,所以他一个字都没记在心底。

    第二晚,乔笙抛开节操使出‘媚术’,看着某人成功化身为人狼,他激动不已,但最后关头某人理智回笼,将他吃的渣不剩不说,还是没能让某人射在里面。

    第三晚,第四晚,第五晚,乔笙休息中,已经没经历再折腾,因为折腾过度,他光荣的发烧生病了……

    然而俗话说福祸相依,他这一病倒,急坏的是阮岫,立即从阮大爷变成小阮子,对他是百依百顺。

    乔笙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盯着阮岫,生病中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他却意味深长的扬了扬眉,唇边浮出一抹色眯眯的笑容:“快上来,伺候朕就寝。”

    这模样活生生就是古时楼子里嫖客的姿态,还是那种纵欲过度要死不死,偏偏色心不死的那类。

    阮岫紧紧抿了抿唇,很想拒绝,他已经能猜到某人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可是面对乔笙眼中的期冀,他根本拒绝不了,难道他不想要吗?有了一个满满,他就想要更多像满满一样的孩子,他骨子里就是个传统的男人,子嗣当然是多多益善,可是…他真的不敢冒险,还是说他应该和乔笙一起赌一回?

    翌日,乔笙浑身愈发酸痛,但气色明显好了多,而且心情大好。

    阮岫则板着脸一天,没有和乔笙说一句话,倒不是气乔笙怎样,而是气自己的控制愈来愈不如从前。乔笙是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计较,不过为保险起见,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努力,毕竟不是每回都能一次就中。

    ……

    没有任何意外的,回国的第二个月,乔笙就明显感觉身体的变化,这个变化不是指小腹凸起,而是指嗜睡和厌食。

    事已至此,他心里大概有了底,当初怀满满时便是这样,他还以为是生病,后来才知道那是怀孕症状。因为有过经验,这次他十分的小心,第一个告诉的人是宋萍,宋萍听后一边叹气一边抹泪,神色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唯有担心。乔笙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可是这个孩子,是他想要的,也是努力才要来的,那怕最后因为孩子掉丢性命,他无怨无悔。

    在怀宝宝的第三个月,秦安曲和齐衍提着行李从锦阳市来看他,因为入冬的关系,乔笙穿得很厚实,根本看不出是怀孕之人,所以秦安曲他们自然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两人还是老样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同样的,家里依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看到门口那两堆行李,乔笙太阳穴突突直跳:“小秦,你们又要离家出走?”

    秦安曲抿抿唇,轻嗯一声。齐衍翘着腿,很淡定的点头:“嗯,这次我们准备充足,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乔笙听得想吼人:“上次那样?你们倒是都准备了什么?”这两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上回来秦安曲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难道就是想告诉自己,他又要和齐衍私奔了?

    齐衍朝乔笙那边挪了一点,没心没肺地说道:“乔笙哥,我们准备了足够的钱,保证不回再出现资金短缺,生活不能自理的情况,这回一定要生米煮成熟饭才回去。你不要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求你帮个忙。”他把他的压岁卡带了出来,就算他和秦安曲不工作,也够他们过两三年的小资生活,话说回来,他也不可能不工作,他最讨厌游手好闲的人。

    乔笙横他一眼:“小秦,我要听你说。”

    秦安曲始终垂着个头,不知道是在看自己的腿,还是在看地面,声音很小却很坚定的回道:“我爱齐衍。”

    “我当然知道你爱他,我是问你非要如此?”乔笙没好气的看着他,不爱他,会跟着他私奔两次,这秦家和齐家的大人们都是笨蛋么。

    齐衍不乐意了,一把拉住秦安曲的手:“你不要凶他,这都是我的注意,我不能没有他。”

    “你还理直气壮了!小秦现在二十岁不到,放在两年前他还是个未成年…哦,不对!你第一次拐带他时,他好像就没成年。”乔笙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或许是怀孕脾气大了点,现在似乎看什么都有一股气,除了家里的满满和元宝。

    齐衍死鸭子嘴硬:“那又怎样。我六岁认识安曲,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他家凭什么要拆散我们…”

    “是你家里突然要给你相亲,不是我家。”秦安曲皱皱眉头,打断他。

    “反正差不多,你家将你关起来不让我们见面,就是不对。”齐衍愣了下,又道:“乔笙哥,我们是真把你当亲哥哥,才来找你的,你就一句话帮还不帮?”

    乔笙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沉默不语,这究竟是帮还是害?一年多前,如果不是命运让他们遇到自己,齐衍将会带秦安曲去那里,过什么样的生活,谁知道呢,如果这次他们依然不成功,他们又会怎样?还有他所谓的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

    秦安曲跟着走过来,眼皮微抬:“乔笙哥,秦家人体质特殊…男女皆可生育……”他一直不明白二叔和乔笙还有陆家那人的关系,直到最近某天无意路过书房,听到爷爷的谈话,他才知道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后来他将此事和齐衍说了,齐衍先是惊愕的话都讲不出来,怎么都不相信,直到他说‘齐衍,要不我们试试’,齐衍方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在第二天夜里,齐衍又偷偷翻窗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小安,我们再逃一次吧。

    乔笙听得心下一颤,手下意识抚上腹部,脑中有什么明了却没有说出来,随即他淡淡道:“我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哥。”曾经阮岫明目张胆的威胁秦家,不许将真相讲出来,否则以后要见乔笙,免谈。这种保护方式,秦家人又何曾不懂,所以便配合了他。

    乔笙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如一个兄长宠溺着自己的弟弟,这个少年,从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就打心眼里喜欢疼惜。

    齐衍见乔笙答应,高兴的在沙发上直跳,那神情仿若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其实,自己也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不是吗?乔笙轻笑。

    当晚,乔笙和阮岫说起这件事,阮岫只点了点头,让乔笙不要担心,他会让容霄暗中照顾。齐衍他们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南江市的乔家,开始乔笙不同意,毕竟那里秦家知道,谁料齐衍甩他一个白眼,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乔笙他们不说,秦家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的。

    齐衍的观点,得到阮岫肯定赞同,于是,阮岫拨通齐衍的电话,让齐衍没事时帮他把楼顶上那株葡萄好好照顾下,等葡萄成熟时他们要回去吃葡萄。

    ……

    随着肚皮越来越大,乔笙站着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自己脚背,走上几步就气喘吁吁,和怀满满时简直是天差地远。怕生时太痛苦,每天都由宋萍扶着他在屋内转圈,楼上楼下走,遇到元宝和满满放学回来,就趴在他肚皮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两个小家伙还非常一致的说肚皮里是个小弟弟,惹得乔笙哭笑不得,暂时忘记身体带来的难受。

    每次看到乔笙越来越大的肚皮,楚凌天除了惊讶就是羡慕,他多想让元宝也有个弟弟或妹妹,他这想法被宋萍知道后,换来一顿臭骂,原因是楚凌天一边羡慕着,一边拒绝谈新的恋爱,压根没有再成家的意思。

    而每天晚上,阮岫的工作是抱着乔笙洗澡,然后为乔笙按摩,直到乔笙睡着,他才会睡,很多时候乔笙半夜醒来睡不着,他又得陪着乔笙聊天到天亮,然后直接去上班,这一折腾下来,阮岫瘦了很多,有了黑眼圈,乔笙看在眼里心疼不已,看着阮岫那张脸怎么都笑不出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阮岫只轻轻将他搂在怀里,不停亲吻他的额头,什么话都不说。

    在夏末时,乔笙肚里的小家伙呆不住了,闹着要出来。

    因为事先有准备,在生产前几天,阮岫连夜将乔笙安排住进朋友的私人诊所里,所以直到孩子要出生那刻,并没有出现手慌脚乱的情形,一切都仅仅有条的进行。

    然而,纵然朋友已经告诉阮岫不要担心,不要紧张,现在医术很发达,乔笙不会有什么事,阮岫还是急得在外面团团转,全无平日的半分冷静从容。

    楚凌天是做过父亲,也亲自体验过这种感觉,所以这刻他非常理解阮岫,越是安慰他劝他,他越是紧张恐慌,不如随他自己,总归等孩子出来就好。

    在差两分钟就深夜十二点时,小家伙出来了,父子平安。

    听到这个结果,阮岫放佛在瞬间被抽走全身力气,软软的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连楚凌天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楚凌天打了个电话回去,一直守在电话旁的宋萍接到电话后,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踏实下来,然后和阮岫的反应一样,无力靠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了。

    ……

    小家伙很健康,出生时重七斤六两,是个实打实的大胖小子。

    小家伙有双漂亮琥珀色眼睛,五官长得却更像阮岫,这让乔笙有点郁闷,儿子女儿一个都不像,他果然很失败。

    小家伙小名叫多多,大名叫阮玺,是再次荣升当爹的阮岫多次翻书取出来的名字。

    ……

    半年后,阮奶爸端坐在书桌前,一边拿着奶瓶喂多多喝奶,一边翻着今天没看完的案卷。

    洗完澡出来的乔笙看到这幕,嘴角泛起笑意,走过去想要接过多多,却被某人拒绝道:“你身体刚刚好,一边休息着。”

    乔笙双手环胸,无语地靠在书桌旁:“阮岫,已经过去半年,你们适可而止好么?不让我这,不让我那,连抱多多都不让,你们会不会太过分。”

    阮岫掀了掀眼皮:“前三个月,你昏倒了五次。”

    “那只是意外,而且你也知道那是前三个月!”

    “那是你身体弱的表现,再过段时间,等开春了你身体好点,就随便你干什么。”

    乔笙来了气:“那你就抱着儿子过一辈子吧。”明明当初某人一副不想要孩子的架势,但现在呢,一下班第一件事就是看儿子然后是满满,哼,把他都抛在脑后。

    阮岫轻笑,让多多自己抓着奶瓶,他则握住乔笙的手:“怎么了?媳妇儿。”

    “滚。”

    阮岫抓着他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笑得眼含桃花:“傻,儿子的醋也吃,我是怕自己忍不住而已。”

    乔笙哼了一声。

    “我是为你好。”

    “千万别为我好,你难道不知道什么事出发点是‘我是为你好’,往往都不是当事人想要的好,你这叫把自己的决定强加于我身上。”

    阮岫微顿,随即点头同意。

    见有了效果,乔笙再接再厉,可是小多多不给面子,手里奶瓶一扔哇哇地大哭起来,两个爸爸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敢忽视可爱的他。

    这一哭,阮岫皱眉了,抿唇了……

    那边乔笙电话又响了,电话是齐衍打来的,说什么秦安曲有了,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话问的…乔笙想摔电话,一个卫校出来的人,问他怎么办?他知道个屁!对于,齐衍为什么会选择读卫校这个问题,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当然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挂掉电话,乔笙叹了口气,走过去从背后搂住阮岫的脖子,看着他怀中乖巧下来的多多,笑道:“阮岫,我们抽空回一次南江市吧,齐衍说葡萄快熟了。”

    阮岫偏头,在他唇上重重一吻:“一切全凭你做主。”

    他的唇,温热的,柔软的,夹带着清新的味道,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