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什么,吴母想起这是董长林的房子,瞬间脸色煞白,她连忙捂着嘴巴,吴有婷一头雾水,
“什么杀人的事情!”
吴母心惊肉跳,差点就说漏嘴了,她连忙转移话题,继续说道:
“没什么…”
“妈,我是说我哥这样关着嫂子也不合适,要是嫂子愿意离开,我就放她离开,到时候对外说她死了。”
吴有婷说完后,见她妈脸上似乎有些意动,立刻添油加醋说道:
“到时候给我哥再娶一个,现在我哥大小是个官,肯定有更好的人选,而且就是姨太太生的,哪能上得了台面,哪有正经大房生的尊贵!”
这话真说到吴母的心坎里了,她一直担心外面的女人怀上了,姨太太生的,她是真心看不上。
见吴母动心思了,吴有婷很懂自已的妈妈,也知道现在要说什么,
“再说嫂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但凡有点良心,也放她离开,给她一条生路。”
“可是…,你哥他…”
见吴母还是有些犹豫,吴有婷在她耳边说道:
“说到底妈还是妈,大哥就算知道是你做的,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当初爹死了,舅舅想要带走你,你为了我们都没走,妈,大哥不会把你怎么样…”
吴母彻底被说动了,她转身拉着吴有婷问道:
“你读过书的,你给妈想个主意?”
“妈,你这样做…”
吴有婷给吴母出了一个主意,吴母听后点了点头,
“你这脑子还能想到这些,我就不担心你以后嫁到婆家吃亏!”
听到吴母这么说,吴有婷汗颜,这些都是林若棠教的。
这天吴有望离开后,吴母找到看守董珍珍的两个女佣,
“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我们家有望说要将珍珍送去国外看病!”
听到这话,两名女佣诧异,但是看到吴母递来的报酬丰厚,立马喜笑颜开,拿着钱就离开了。
董珍珍听到动静,她心里激动不已。
房门打开,看到穿着富贵的吴母,她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冲过来掐住吴母的脖子。
吴母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窒息。
吴有婷冲出来,推开董珍珍,
“你还不快逃,我们瞒着大哥放你出来,等他回来了,你就跑不掉了…”
董珍珍听后,立马爬起来就走。
她路过吴有婷的时候,听到她小声说道:
“林小姐说,你出来后去一家隆兴裁缝店。”
董珍珍明白了,以前吴有婷也来看自已,只是没胆子放自已走,更没脑子想到将吴母拖进来。
她疯了一般地冲出装载她幸福的庄园,现在这里全是她的噩梦。
她跌跌撞撞地来到裁缝店,对裁缝店老板说道:
“是林小姐喊我来的!”
裁缝店老板神色一变,将董珍珍带进屋子。
没一会,林若棠就来了。
董珍珍看到林若棠,扑通一下就跪下,
“多谢林小姐的搭救。”
林若棠拉起她,感觉手里硌手的手腕,见董珍珍干瘦得眼睛都凸起了,她心里暗骂吴有望不是人,
“起来吧,不说这些,要是你要离开,我送你离开,你知道吴有望要是铁了心找你,肯定能找到。”
董珍珍眼底带着愤怒,她低声说道:
“我要让吴有望付出代价!”
“就你这个样子,别说报仇,你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听林若棠的话,董珍珍冷静下来,想到侵犯自已的日本人,还有没见一面就死了的孩子,她眼眶含泪,
“听说红党那边不在乎每个人的身份,我想去那边,我也要抗日…”
“虽然我父亲他不是个好人,但对我来说他是个好父亲!”
林若棠沉默不语,给董珍珍擦着眼泪,她低声说道:
“你胆子倒是大,居然在我这个特务面前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林小姐和其他人不一样…”
董珍珍说完,林若棠心里暗道,自已可不能暴露身份,她假装叹息一声,
“我也不清楚红党的人在哪里,我只能送你到那边,能不能找到红党,就看你了。”
董珍珍抓着林若棠的手,将自已的头放在她手上,仿佛说自已可以把命给她,董珍珍泣不成声,
“谢谢,谢谢,谢谢林小姐!”
董珍珍打定主意,要去参加红党,要抗日。
现在吴有望是为日本办事,要想对付他,就要站到他的对立面去。
要是红党不相信她,她就一直待到红党相信自已那天。
而吴有望现在她也不会放过,她父亲死了,但是还有几个朋友,只需要写一封信,吴有望日子也别想好过。
等她身体好了,日子还很长。
想到这里,她眼眸深沉。
林若棠回去后,就给谢无畏说了这件事,谢无畏感叹一下,对林若棠说道:
“你这运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见林若棠一脸疑惑不解,谢无畏继续解释道:
“你知道董珍珍是学什么专业的?”
林若棠不知道谢无畏为什么这么说,她出声问道:
“什么专业?”
“她学轮船设计!”
林若棠听到谢无畏这话,仿佛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神情中透着恨铁不成钢,
“她学这么厉害的东西,居然是为了嫁给吴有望,然后变成那样一个鬼样子!”
不过想到董珍珍铁了心要去红党,林若棠心里默默窃喜。
裁缝店的伙计曾有福,假装带着自已的媳妇回老家。
一路上董珍珍经历很多,卖儿卖女的,路边饿死的,还有被日本追杀抗日分子,就这么死在她脚边的。
越发觉得自已以前的脑子像是白长了,她抬起手来,狠狠给了自已两个巴掌。
曾有福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默默地吃着粗粮馒头。
董珍珍一路上对曾有福都很警惕,只要曾有福一靠近,瞬间坐起来,整个人像是紧绷的弦。
曾有福虽然没结婚,但是又不是傻子,一看这样,就知道董珍珍经历什么,只能默默地站在远远地。
曾有福从不多说一句话,只会说,吃饭,喝水,走了,休息。
这让董珍珍对他好奇起来,这人出了上海,越发不像一个小伙计,甚至好几次,带着她躲过危险。
董珍珍还没来得及试探曾有福,她就到地方了。
曾有福将她放在一个城外,转身就要离开了。
董珍珍叫住他,
“你就走了吗?”
曾有福低头“嗯”了一声,丢下一句,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要去哪里,你自已找!”
见曾有福说完就离开,董珍珍抱着包袱,泪眼婆娑,她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附近的山坡,有几个年轻人,穿着补丁衣服,怀里抱着枪,黝黑淳朴的脸上带着一丝小狡黠,看着董珍珍说道:
“来了,来了,咱们现在要下去吗?”
“再等等,不是要咱们假装遇见她吗?她刚到咱们就遇见了,这也太巧了。”
几人叽叽咕咕,看时间差不多,见董珍珍准备离开,立刻跑了出来。
这个时候,董珍珍听到后面传来嘹亮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