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宋时夏嘤咛一声后翻过身去,莫讳晟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南国白玉笛揣进怀里。
若是此时宋时夏醒来的话,能定发现莫讳晟手中的那只南国白玉笛正是前段时间兰香死后她必须要离开莫家外家之前,偷偷溜出门置换了所有首饰才买到的那只。
而后,在离开的前一晚上宋时夏亲自送给了莫家外家足不出户,只住在外家禁地里头的少爷,算是她摔坏了其原来那支白玉笛的赔礼。
宋时夏一个翻身,被子被掀开了一半。莫讳晟眼神暗了暗,再一次替宋时夏捏好被褥,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走至门口时忽而顿下,看着左手边大开的窗户,转个身向前几步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顺带着替宋时夏将窗户给合上了。
灌满寒风的房间在窗户被合上之后逐渐温暖起来,似透着一股无形的温暖。
一夜无梦,次日宋时夏起得挺早,刚从床上翻身起来便惊觉不对。
动了动鼻子仔细嗅了嗅,似有一股陌生的味道,很淡,淡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
正逢此时,彩香端着洗漱的水推门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
清风
袭来,将宋时夏鼻尖的那点陌生气味吹散,再也寻不着踪迹。
松开眉头,宋时夏接过彩香递过来的锦帕,所谓陌生的气息许是她的错觉罢了。
净了脸,宋时夏正对着大门左侧的窗户,神色一凛,又是警惕起来。
“彩香,昨日你离开后可曾回来过?”
“未曾。”摇摇头,彩香不知所以。
宋时夏奇怪了,昨夜她觉着闷得慌便让彩香离开前将窗户打开。昨夜她睡得死,不可能是她关的窗户,彩香不曾回来过,亦是不可能是彩香。
这便奇了怪了。
联想方才好受到的一丁半点陌生气息,宋时夏神色有些复杂。
昨夜有人闯进了她的房间,而且她还无所察觉,细思极恐。
好在那人似乎并非敌对,否则她怕是要身首异处了。
“小姐,怎的了?”见宋时夏出神,彩香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摇了摇头,宋时夏没再将心思放在未知的事儿上:“无碍,正月严寒许久,今日难得回温,随我出去走走。”
摈弃了昨夜无所知的事,宋时夏见天色正好便生出了出门逛逛的心思。
只是一出门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来人正是那婉香苑中婉姨娘的
心腹香儿。
“奴婢见过宋小姐。”香儿朝宋时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婉姨娘可是特地交代过,对待宋时夏要打起十分的尊重,十二分的精神,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嗯。”
严格说来,宋时夏同婉姨娘并无交集,唯一的相同点许就是二人都是崔华的眼中钉肉中刺罢了。
因而,宋时夏对香儿的态度面无表情,情绪丝毫不外泄。
话不多说的模样平添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让香儿有些胆颤,却也不再犹豫,将来由说了出来。
“婉姨娘今日在婉香苑中设了宴,想请宋小姐前往婉香苑一叙,不知宋小姐可否赏脸?”
“嗯……好。”
宋时夏本想出门,亲自登门同皇甫无忧道谢,瞬便悄咪咪地攀攀关系,正想拒绝。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便成了应声。
“宋小姐请。”见宋时夏同意,香儿意料之中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如今婉姨娘已经从崔华手中接管管家的权利,说是姨娘的身份,倒不如说已经成了半个主母,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被抬为平妻,彻底将崔华踩在脚下。
宋时夏哪怕是再嚣张,再有勇有谋
,可身在李家,为了过得舒心些自是应当在婉姨娘身上花心思。
无视香儿露出来的自傲,宋时夏在香儿的代领下走进婉香苑的院门。
婉香苑的前厅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膳,而一身大红色锦缎衣裙的婉姨娘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待宋时夏的到来。
听闻院中动静,婉姨娘抬眼见着渐行渐近的宋时夏起身迎了上去:“时夏来了,快坐。”
她这次能拿到管家的权利多亏了宋时夏和崔华鹬蚌相争才使得她这个渔人得利,对宋时夏的态度哪能不好?
何况今日将宋时夏请来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听闻婉姨娘寻我,不知所为何事?”宋时夏也不故作清高,顺应着落座,只是那言语间总是附带着淡淡的疏离。
“还能有什么事,只是因着时夏自来了李府之后我便一直不曾前去看望,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今日这一桌酒席就当做是赔罪了,不知时夏可愿意原谅我的过失?”不着急提出自己正是的目的,婉姨娘尝试同宋时夏套近乎。
可惜宋时夏人小鬼大,将一切都看得透彻,婉姨娘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从昨日发生的种种宋时夏都能摸出个大概来。
对于婉姨娘这样的人,宋时夏心中是不屑的。
并非不屑婉姨娘出身青楼,而是不屑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白莲花的戏码运用的熟轻熟路,三言两语宛若扎心的利刃,这样的人说是可怕也不为过。
“时夏怎敢怪罪?”四两拨千斤般的回应,宋时夏微微点头,唇角始终嗤着淡笑。
“呵呵,宋小姐谦虚了。”听明白宋时夏言语间表露出来的疏离婉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尴尬一笑掩饰不满,也不再捧着热脸去贴宋时夏的冷pi股。
直接将自己的目的当着宋时夏的面说了出来:“既然宋小姐乃是通透之人,我便也不卖关子了。今日老爷命管家亲自将李府的账簿送到了婉香苑,说来我入李府已经将近半年之久,虽说得宠可并无实权,倒是宋小姐一入李家便能让李家变了风向。”
“碰巧罢了。”这话宋时夏倒是没有托大。
她本就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低调生活,只是总有不长眼的人凑上来罢了。
“不论宋小姐是有心还是无意于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小姐无形中帮了我的大忙,算起来你我二人如今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