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人员汇集,有也不知回来了多久的李肃和李云溪,自然也少不了崔氏和府中几位姨娘。
倒是李万不在,想来可能是在外谈生意,也有可能是被崔华借口引去了别处,不然这“兴师问罪”只怕是进行不了。
“宋时夏,你终于敢回来了。”一见宋时夏的身影出现在厅房外头,李云溪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进来的宋时夏就是一阵尖锐相对。
神色间露着几分嘲讽,几分幸灾乐祸。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不答反问,宋时夏跨进大厅内,随意寻了一处空位置坐下,丝毫不将李云溪和在场的众人放在眼里。
崔华黑着脸面,一直想着看宋时夏回来了她怎么教训她,可宋时夏来时的反应反倒是让崔华之前就酝酿好的话憋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到后头实在忍不住才换了词汇:“宋时夏,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李府主母放在眼里,莫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从进门到现在态度嚣张,丝毫不将在座的人放在眼里,宋时夏着气焰简直比她这个高高在上的李府主母更胜一筹。
让人看了忍不住郁结。
“莫家教我将心比心,教
我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反正是没教我做人狗腿,热脸贴冷屁股。况且……李夫人这么大一个,我的眼睛怎么装得下?”说罢,宋时夏灵动的眼将崔华从上至下扫了一遍,带着些许笑意。
潜台词莫不就是在说崔华胖。
李云溪这个神经大条的可能听不出来,可在座的其他人可都是脑筋转得快的,当即便微微颔首,挡住险些泄露出来的笑意。
宋时夏倒是个激灵的丫头,只要作用得当,将崔华气吐血是分分钟的事。
“好你个宋时夏,胆敢羞辱我胖?”崔华后知后觉,几乎是肯定了宋时夏是在暗讽自己的体格,眉眼一厉,人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看来这几日放纵你些许,你还真当李府是可以任由你撒泼的地方了。今日我定要给你些教训,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夫人何必动怒,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难不成我扭曲事实了?”浅笑几分,宋时夏扭头一一看向在座的姨娘。
姨娘们对上宋时夏似笑非笑的目光,头一回动作极为一致地垂下眼帘,心中认同。
见宋时夏当着自己的面羞辱,府中的姨娘们竟也默声附和,崔华
简直气得胸疼。
“你们……你们……云姨娘,看样子你很是认同宋时夏的说法。”
婉姨娘年轻可人,近日正得李万的喜爱,几乎夜夜伴在身侧,崔华多少是忌惮其难免会在李万身边吹枕边风,没敢出声为难。
唯有这云姨娘,同她一同进府,如今也是到了三十岁,年老色衰,亲身女儿又过继到她的膝下,是个好拿捏的。
斟酌了少许,崔华刁难也只能刁难云姨娘这样的软柿子。
“夫……夫人误会了,夫人天生丽质,岁月都无法在夫人身上留下痕迹,妾身怎会认同宋小姐的说法呢。”被点到名,云姨娘胆战心惊地抬起头来对上崔华,说话间紧张到口吃。
眼神闪烁,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云姨娘说的是违心话。
“噗嗤……”婉姨娘实在憋不住,笑出一声,而后又急急收住。
崔华这下不仅只是觉着自己被宋时夏挑衅羞辱,更是觉着自证的方式是变相承认,实在是愚不可及。
平日里崔华虽说是刁蛮,可高高在上多年,又无人敢光明正大的打脸,也算是个冷静的人。而今遇见宋时夏这么个不怕死的,可真是将崔华气得直接失
去了方寸,连带着说话也不曾经过大脑。
“你笑什么?”恼羞成怒,崔华看向婉姨娘的眼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个小贱蹄子,仗着年轻便日日夜夜勾搭老爷,待到失宠之时看她怎么收拾这贱人。
“没什么,妾身就是觉着夫人这自黑的方式有些别致罢了。”婉姨娘可不是云姨娘,又没有把柄在崔华的手上,自然也是不怕崔华的。
这崔华愠怒着问话,婉姨娘回应得也是满不在乎。
“你个贱……”被宋时夏气便罢了,婉姨娘还来横插一脚,崔华饶是再好的心性也该控制不住。
眼看着崔华就要不顾后果出言将婉姨娘一同教训之时,李云溪终于是反应过来今日汇聚此处的主题似乎已经跑偏,不由得出声提醒,打断崔华。
“母亲,宋时夏的手上有血。”眼尖地瞧见宋时夏手上的血迹,李云溪不停片刻同崔华告状。
一语将崔华转移到婉姨娘身上的心思拉了回来,李云溪不再多嘴,只是紧盯着宋时夏的双瞳中泛着恶毒。
今日她面子里子丢尽,在外头奈何不了宋时夏,这回到了家中,她还算计不了?
“当真有血。”闻
李云溪所言,崔华朝宋时夏的双手看去,果真在宋时夏的左手上看见了血迹,且还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凌厉地询问,崔华暗中藏着窃喜。
本以为宋时夏只是单纯地晚归,她若真是教训起来理由难免有些牵强,可如今看来,理由倒是充足了。
不论宋时夏再多说什么,手上染血是不争的事实,借机安上罪名也容易得多。
“没什么,就是在回来的路上太饿,杀了只鸡烤吃罢了。”抬起手来,宋时夏在看手中血色时有些晦暗。
一路上耽搁了许久,手中还未来得及处理的鲜血已经凝固,干涸在手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宋时夏素来有些洁癖,若非情势所逼断不会让自己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在城外树林里无法也就罢了,现下回来了还不能处理,让宋时夏顿时便生出了几分嫌弃。
“杀鸡?这大雪天的哪里有鸡给你杀?”宋时夏的胡诌崔华明显是不信的。
探究的神色在宋时夏的面上扫来扫去,可宋时夏淡定,崔华终归是什么也没能看出。
就在大厅中人僵持不下之时,管家匆匆忙忙从外院跑了进来:“夫人,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