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陆茗苒的神色不对,夜北宸面带担心地问道:“陆大夫,可是月儿的病情有什么问题吗?”
“苏大小姐的确是得了风寒,但这风寒不是大问题。”一袭白衣的陆茗苒收回手,蹙眉道:“问题是除了风寒之外,大小姐体内还有极少量的马钱子,这东西毒性极强,虽然量小,却也足以使得大小姐身体变弱,是以这病自然就久久不愈了。”
“马钱子?看来还真是医者不能自医,这么长时间了,我竟自己没有把出来。”苏璃月淡淡一笑,即便此时满面病容,却仍是美的动人心魄。仔细想想,这马钱子有麻痹神经之用,或许是之前被邵德勇用药偷袭的时候,留下了祸根,倒也是有可能的。
夜北宸可没她这么好的心情,一听她是中毒,登时就急了,“那陆大夫可有法子医治吗?”
“宸王殿下无须着急,好在中毒时间也不算太长,民女自是有法子医治,只要苏府下人按着我开的方子给苏大小姐煎药,喝上十天半月也就差不多了。”陆茗苒仍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宸王,而有任何不
同于对待常人的表现。
对她这样的态度,苏璃月到是打心底里欣赏。
“需要十天半月这么久吗?”夜北宸显然还是放心不下,思索片刻后说道:“如今本王还没有找到下毒害月儿的人,也就是说在这期间说不定还是会有人动手脚,是以能否麻烦陆大夫暂住在苏府,待到月儿康复之后再离开?”
“这……”陆茗苒闻言,面上带了一丝为难。
注意到这一点,苏璃月连忙柔声道:“陆大夫若是没时间也无妨,我自己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我倒也不是没时间。”陆茗苒略一挑眉,回道:“只是我之前一直在城外十里铺为穷人免费看病,若是留在苏府,我怕万一有患者出了紧急情况,找不到我就麻烦了。”
“陆大夫,若是可以,还是请您暂住在苏府,然后每日由苏府的车辆接送您去十里铺,您只需在月儿用药之前赶回来检查一下这药有没有问题就可以。”夜北宸说着,拱手道:“换做旁人本王也不放心,是以才冒昧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还请陆大夫多多海涵。”
见他这般客气,陆茗苒也不好再推脱,还礼道
:“也罢,看在宸王对大小姐痴情一片的份上,民女便暂时在苏府打扰一阵子好了。”
“多谢陆大夫。”苏璃月也不知道为何,对她甚是有好感,遂连忙对星儿吩咐道:“赶快命人将院子里的客房准备出来,然后带陆大夫去休息休息。”
“不急,客房先收拾着,我现在去帮大小姐煎药好了。”陆茗苒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便转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寻来了陆大夫?”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苏璃月煞是好奇的问道。
“说来也巧,前两天你让我去向父皇交还兵权,但父皇不仅说让我不要多想,没有把兵权收回去,还又派给了我别的差事。”
夜北宸见她面上有些倦色,便一边扶着她躺下,一边说道:“办那差事正好路过十里铺,我歇脚之时就一直听那里的人们说来了位女神医,是以便去将你的情况问了问,陆大夫对你这病情也甚是诧异,便随我一起来了。”
“倒是真巧。”苏璃月顺势躺在床上,有些疲惫地笑道。
夜北宸一直担心有人暗害她,听到她这样说连忙问道:“怎么?你可是看出
了什么不对劲?这人我倒是查过了,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也保不齐是她隐藏的太深。”
“没有,没有。”见他这般地草木皆兵,苏璃月扯出一丝苦笑,“这马钱子我同刘大夫都没有把出来,我只是在想如果不是你刚好遇上了陆大夫,只怕这回真要栽在这上面了。看来,我也不算是一个坏人,想来应该遭受不了天谴。”
“胡说,这世上哪里还有比你更好的人。”
夜北宸爱怜地捋了捋她鬓边的散发,这丫头看起来对敌人从不手软,其实却都给他们留了后路,只不过是那些人总是不怀好意,最后自己把自己给引到了死路上罢了。思及此,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像哄小孩子一般低声说道:“你若是累了便睡会,我在这里陪着你。”
有他在身边,苏璃月便没由来地一阵心安,是以没用了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到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满室飘着浓郁的药味,见到守在她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陆茗苒,她连忙不好意思地笑着打了声招呼。
见她想要坐起来,陆茗苒上前半扶住她,又拿着枕头垫
在了她的背后,这才走到桌前将煎好的药拿了过来,柔声道:“大小姐醒来的正是时候,这药刚好不凉不热,你快些喝下吧。”
“有劳陆大夫了。”苏璃月柔柔一笑,将药碗接了过去,习惯性地闻了闻,不禁蹙眉问道:“这药中可是有川乌吗?”
陆茗苒闻言似是有些惊讶,随即淡笑道:“大小姐果然如星儿姑娘说的一般,对医理甚是精通,不过是闻了一下,便发现了川乌。不过大小姐放心便是,这川乌虽然也有一定的毒性,但只要用量控制妥当,用它来清除马钱子的毒,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苏璃月点点头,好奇地说道:“川乌还有这样的效果吗?我倒是没在书上见过。”
“这并不是哪本书上写的,而是我在这几年的行医过程中总结出来的。”陆茗苒含笑地望着她说道:“行医这档子事,本就是能在实践中不断地发现新的知识的。”
这倒是,以前她在医科大学的时候,最尊敬的一位教授也说过类似的话。
“陆大夫说的是,在下受教了。”苏璃月满是真诚地一笑,毫不犹豫地将碗里的药尽数喝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