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苏菡芸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尤其是当听到苏璃月受邀参加思瑶公主的生辰宴会时,她嫉妒地险些没控制住情绪,差一点把面前的餐盘扫落到地上。
要知道,天家公主的宴会不是谁都能参与的,饶是她们平时总参与京城贵女们组织的宴会,但这些宴会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公主的宴会便是最高级别的,凡是能参加除了要是名媛,还必须要身份尊贵,苏璃月直接受邀去参加,已然将她甩了十万八千里了。
饭后,苏妙菱发了几句牢骚后,就被庄玲玉给遣走了,待到内室只剩了母女二人,苏菡芸一直隐忍的泪水才流了下来,不多时便泣不成声了。
看着女儿的眼泪仿若开了闸一般,止都止不住,庄玲玉自是心疼坏了,但她偏强忍着不去劝说,就那样硬生生地看着她流泪。
苏菡芸哭了半响,终于渐渐缓了哭声,哽咽道:“母亲为何要这样看着女儿?”
庄玲玉见她冷静了些,这才强撑着漾起一抹笑,理了理她鬓边的散发,柔声道:“为娘自是看我的乖女儿有多美,端是看你哭得这梨花带雨的,若是
让旁人看去了,只怕来咱们家求娶的人要挤破家中的大门的。”
苏菡芸终于破涕为笑,却在下一秒又开始泪如雨下,断断续续地说道:“就……就算挤破大门……又如何,女儿到底是……被那苏璃月彻底地……比了下来……”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把柔嫩的唇畔咬破了。
“傻孩子,你可莫要伤了自己。”
庄玲玉连忙将她搂到怀中,终是忍不住地跟着掉了几滴眼泪,她生怕招惹的女儿哭得更厉害了,遂连忙拿着帕子胡乱地抹了一把,恨恨地说道:“苏璃月那小贱人虽说现在做了郡主,可那又如何,这是好事,更是坏事,你没看你父亲今晚的脸色并不是多好吗?”
苏菡芸闻言,怔了怔,蹙眉问道:“母亲这话的意思是?”
“你父亲一直都想让那贱人嫁入天家的。”庄玲玉面上浮着一层冷冷的笑,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可现如今那贱人成了这些皇子们名义上的皇姑姑,他这如意算盘自然要落空了。”
“可这也不代表女儿就能嫁入天家啊。”
苏菡芸说着,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委屈万分道:“咱
们家本就不算是京城里的显贵,女儿又是区区的庶女……”
“住口,你不是庶女,你本不该是庶女的!”庄玲玉突地激动起来,猛地将她推了开来,怒道:“这各种缘由你最是清楚,更不该如此自轻自贱,以后再不许让为娘听到你说这种话!”
是了,当初若不是苏璃月那贱人的娘仗着是相府的女儿,将母亲正室的身份抢了去,现如今她本就该是尚书府的嫡女才是。
思及此,苏菡芸眸中满是怨怼,只觉得就是把苏璃月拆骨入腹也不足以平息她心头的怒火,见庄玲玉犹自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她连起身扶住了庄玲玉,面带愧疚道:“母亲不要生气,都是女儿一时急糊涂了才说了这些胡话的。”
说着说着,她再次带了哭音,“女儿只是觉得现如今连参加公主的宴会都没资格,根本都没机会见那些皇子,又遑论嫁入天家这么遥不可及的事呢?”
庄玲玉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并不是什么消极之言,一时之间也是悲从中来,原本还能指望着哥哥,借着宋太师府上的力量,可现下宋亦霖落了个那样的下场,宋太师被皇上疏远了不说,人也
比以往颓废阴沉了不少,就连哥哥说话办事也是小心翼翼的,只怕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
可若是就这样便被吓到了,那她便不是庄玲玉了!
她甩甩头,不愿再去想这些现实存在的困难,只把苏菡芸搂得又紧了些,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保证的低声说道:“莫急,莫急,一切都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
第二日,映月院中,孟卿儿和苏心悦相携而来,苏璃月将她出宫时太后赏的明前特级碧螺春泡了一些,又命星儿将早上刚从顺荣轩买的凤梨酥拿了出来,三人坐在桌前说的好不热络。
“昨儿个可真是痛快,看着庄氏母女不得不向大小姐行礼问安,妾身这憋了多时的气也好好地出了一场。”孟卿儿笑着呷了口碧螺春,忍不住夸赞道:“到底是宫里娘娘用的茶,比老爷的毛尖喝着都好。”
苏璃月莞尔一笑,“我知道你最爱喝茶,已经让星儿平分了三份,一会你们走的时候,一人带走一包。”
话音刚落,星儿便端上来两包茶,放到了桌上。
孟卿儿心中高兴,面上却故意调笑道:“哎,这好是好,可若是把妾身的嘴巴
养刁了,可如何是好?”
“看五娘的意思是不想要了,那就让悦儿都拿走吧。”苏璃月佯装无奈地蹙了蹙眉,将两包都往苏心悦的方向挪了挪。
“不得,已经说了给我,岂有另送的道理。”孟卿儿连忙伸手拿过来一包,娇笑道:“罢了,养刁就养刁吧,横竖大小姐现在是郡主,少不得总进宫走动,想来以后咱们的好茶也是少不了的。”
“看来父亲最近待五娘是极好的,五娘心情好了,就爱拿我打趣了。”苏璃月一语中的,孟卿儿的脸霎时红了,旋即扭捏起来,笑骂道:“大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也不知道脸红。”
“说实话为何要脸红?”苏璃月微微一笑,突地转向了苏心悦,柔声道:“悦儿,你说对不对?”
苏心悦似是正在专心地吃凤梨酥,经她这么一折腾,险些被噎住了,遂连忙灌了一杯清茶下肚,这才怯生生地说道:“长姐同五娘斗嘴,何苦拉悦儿下水?”
看着她一如往常地天真懵懂,苏璃月一颗心也稍稍地放了下去,只笑着拿起帕子将她嘴角的点心屑擦了擦,后者则感激地一笑,继续埋头吃起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