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北宸的调侃,苏璃月突地回过神来,面上浮上两朵可疑的红晕。
这人分明是因为之前自己这样说过他,遂才故意用同样的话讽刺自己的,一个大男人,心眼却比针鼻还小,竟能记仇到如此地步。
她瞪了夜北宸一眼,只当没有听见,不答反问道:“既然宸王殿下回来了,也猜出了小女子的心思,那之后的事情可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夜北宸笑得好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两手一摊,一语双关道:“单是弄清苏小姐的心思,就已经让本王颇为费神了,是以本王还真没多余的心力想那么远,所以接下来怎么做,还请苏小姐吩咐。”
以前怎地没发现这人还是个无赖!
苏璃月又气又羞,偏当着太后的面又不能发作,最后索性看也不看夜北宸一眼,只身走到案几旁,拿起纸笔写下几个字,然后交到了夜北宸的手中……
再说夜连城,确是如苏璃月所说,担心宋亦霖行事的时候被太后抓了什么证据,遂连夜把他叫到了府中。
“不会吧,那颠茄粉细得几乎看不出来,福宁宫那位又年老眼花的,她能有什么证据。”
听了夜连城的转述,宋亦霖蹙眉说道。
“你以为那老东西是个善茬?”夜连城上前一步,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整个人阴沉地可怕,“她不是父皇的亲生母亲,却令父皇尊重至今,她手腕的高超之处,岂是你这蠢货能匹敌的?”
宋亦霖闻言,这才有了些后怕,因着他根本没把太后那个老婆子放在眼中,是以整个行事的过程中都大大咧咧的,说不定真留下了什么把柄也不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他哆哆嗦嗦道:“太子表哥,这事虽是我的主意,可我也是为了您的大事……啊!”
他的坏还没说完,便变成了一声惨叫。
夜连城猛地踹了他一脚,阴森森地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我不敢,不敢啊。”宋亦霖忍着腿肚子上的疼痛,跪在地上颤声道:“我的意思是,若我真被抓了去,那夜北宸一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到时候只怕您也不能独善其身啊。”
夜连城眯了眯眼,眸中阴云满布,脸阴沉地几乎要滴下水来。片刻后,他一咬牙,沉声道:“事到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那老东西今晚还不能开口说话,你去将她……”
说着,他便噤了声,只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什么?我去?”宋亦霖吃惊地喊道:“这皇宫里警卫森严,说不定那夜北宸还在福宁宫中守着,若我去了只怕是有去无回啊。”
“深宫内院的,夜北宸一个成年男子怎会留在那里!”
夜连城猛地掀起他的衣领,怒道:“你前段时间被升为了中领军,本就是禁卫军的直接首领,只有你才有合理的理由进宫去,此事你不去又让谁去!”
“可,可我一人……”
“一人!”夜连城怒瞪着他,大声喝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在禁卫军中还没有能用得上的人。”
说着,他冷笑一声,嫌恶地将宋亦霖推了开来,“若真是这样,那你还真是没什么用了,不若趁早把位置让出来,本王看在舅父的面上便留你一命,你索性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最好。”
他这是要放弃自己!宋亦霖目光一变,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向功利心中的他怎么能忍受那样平淡无趣的人生?
“表哥,表哥!”他连忙膝行到夜连城的嘴边,跪在地上咬牙道:“此事虽然凶险,但表弟愿意为表哥肝脑涂
地,好在表弟自从做了中领军,便一刻不敢忘记表哥的叮嘱,那禁卫军中已有了数十名的亲信,想来倚着我等数十人的能力,混进福宁宫后杀死那老妖婆定不会有问题!”
“记住,本王不养废物。”
夜连城缓缓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见后者磕头如捣蒜后,才满意地直起身子,背着手道:“你且放心,本王也不会让你置身危险之中,届时本王的暗卫十二影会在暗中帮助你一起完成此事。”
十二影?这可是太子殿下所有暗卫中最厉害的十二人,听闻他们皆是当今武林中的翘楚,是太子花费重金才收到麾下的。若是有他们相助,今夜这事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
宋亦霖忍不住面上一喜,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太子表哥请放心,表弟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完,他又磕了个头才起身离开。
待到室内只剩了夜连城一人,他打了个响指,从屋檐下翻下来一个黑衣人,那人拱手道:“殿下当真要派出十二影协助宋公子吗?”
其实这事交给十二影更容易些,他在心中暗暗地又加了一句,却不敢说出来,太子殿下一向唯己独
尊,最听不得别人的质疑。
“派!”夜连城冷冷地吐出这个字,随即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只是帮他是有条件的。”
此时不知从哪吹进一阵风,厅中的蜡烛跳了几跳,灯火顿时显得忽明忽暗。
他缓步走到蜡烛前,拿起放在旁边的一把金剪刀,不由轻哼出声,“你且去告诉十二影,若福宁宫中没有埋伏,诸事顺利,那他们便要协助宋亦霖完成这项任务,但若是有一丝不对劲,不管宋亦霖被擒与否,他同他所带去的人,一个活口不留!”
说完,他直接一剪子将蜡烛拦腰剪断,室内登时黑暗一片。
子时刚过,福宁宫中肃静一片,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就连当值的侍卫都忍不住打着哈欠,得时不时地晃晃脑袋,才能勉强撑起精神。
一队巡逻的禁卫军经过,走到福宁宫前脚步稍慢了一些,走在最前头的一个,见了这情景,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行人走到拐角处,领头的那人挥了下手后,所有人都躲到了假山之后,然后将身上的盔甲去掉,全身都着了黑衣。
领头人走到中间,摘去头盔,露出一张年轻却阴险的脸,此人正是宋亦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