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悦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醒过来的,因着四周光线极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心中突地生了些寒意,搂着自己发抖不止。
“小贱人,现在也没有人能帮你,你装出来这副了可怜相是想骗谁?”
突地从暗处传出一道森冷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眼望过去,只见庄玲玉噙着一丝冷笑从缓步走了出来,那双丝毫看不出来年龄的凤眸中,淬着比刀子更阴狠毒辣的光。而她身后的苏菡芸,更是一扫往日的温柔和善,看着她的目光恨不得能直接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二,二夫人!”
苏心悦连忙收回视线,瑟瑟发抖地跪在了地上,将头埋得低低地,再不敢抬眸看她们一眼。庄氏的心狠手辣在一众下人中是公开的秘密,凡是惹了她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对她此刻的表现,庄玲玉是满意的。她居高临下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就像看着卑微的蝼蚁一般,“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苏心悦吞了下口水,颤声道:“奴,奴婢不知。”
“不知道?”庄玲玉突地嗤笑了出来,指着不远处角落的一片黑黑的土地,说道:“那
你也一定不知道咱们府上偶尔失踪的丫鬟小厮都埋在那个地方吧。”
说着,她冲青岚点了点头,“没眼力价的东西,还不带六小姐过去看看。”
青岚应声称是,唤了另一名婢子一起,架着早已腿软的苏心悦,把她扔了过去,细瞅之下,她终于明白了为何那片土地看起来比别的地方都要暗一些,只因为那四周全是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到底沾了多少年,已经都发了黑,依稀还能闻到血腥味。
她忍不住拍着胸口干呕起来,想要挣扎着离开,却使不出来一点力气。
“好了,把咱们六小姐带过来吧,虽然出身卑贱了些,但到底也是娇滴滴的女娃,莫要吓坏了。”庄玲玉冷眼看着她,眸中的寒意越发地阴冷,语气虽然好似是漫不经心的,但却带着藏不住的煞气。
苏心悦被拖回到她脚边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她的裙角,哀求道:“二夫人您最是宽容大度,求您饶奴婢一条贱命。”
“哦?你既是让我饶你贱命,想来也是该知道我为何把你带来这里吧?”庄玲玉满身都是冰冷寒霜,俯下身子,猫逗老鼠一般
地看着她。
莫不是自己设计大少爷的事情败露了吗?苏心悦心中害怕,却扔想做最后一搏,她的嘴角抖了又抖,颤声道:“定,定是因为奴婢时常与大小姐来往,惹,惹得二夫人不悦了。”
“你倒是会转移话题。”
庄玲玉上一秒还笑意吟吟,下一秒突地毫不留情地将她踢到一边,厉声喝道:“你这贱人勾引大少爷在前,偷奸耍滑在后,我看你是留不得了!”
果然是这件事!苏璃月瑟缩一下,鼓足最后一点勇气,哀求道:“求二夫人成全奴婢吧,哪怕是只让奴婢做一个通房丫鬟也好。奴婢定当好好伺候大少爷,好好伺候二夫人!
“真是不知羞耻!”庄玲玉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只见她青筋外暴,怒喝道:“既然这贱人不知廉耻,便把她的衣服给我拔了,然后狠狠地打!”
青岚早看苏心悦不顺眼了,一样都是丫鬟出身,她却冷不丁地做了府中的小姐,现下竟然还敢勾引大少爷!她又妒又恨,带人上前拔了苏心悦的衣服,拿着鞭子,发了狠地抽起来。
一顿鞭子抽下去,苏心悦哀嚎连连,突然明白这一次的
事情与从前的都不一样,以前那些打不过都是为了出气,但庄玲玉是下了狠心要把她打死。
换做以前,死也就死了,可她现下刚刚知道苏逸承也是喜欢自己的,刚刚觉得生活中有了阳光,她不愿意就这样死了,不愿意!
思及此,苏心悦忍着心头的恨意和屈辱,忍着身上剧痛,快速思付一番,拼着力气喊道:“二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不敢见大少爷了,奴婢愿意给夫人做眼线,帮夫人把大小姐扳倒!”
见庄玲玉丝毫不心动,她又挣扎着爬到了苏菡芸的脚边,哀嚎道:“二小姐,求二小姐救奴婢一命,奴婢一定助您做了尚书府的嫡小姐!”
经过这么多事,她早看明白了,府中的这些小姐们之所以同苏璃月为敌,就是都惦记着嫡小姐的位置,尤其是这位面善心恶的二小姐,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苏菡芸听了她的话,果然心动了。
她拉着庄玲玉往旁边走了走,小声劝道:“母亲,想来这贱婢是真的怕了,不若您留她一命。映月院那个不好对付,偏不知中了什么邪,对她倒是极好,若她真能帮咱们,事情就好
办多了。”说着,她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待到大事成了,咱们再把这贱人除了就是,在此之前,只要看好她,不让她与哥哥再有接触就好。”
庄玲玉原本在起头上,听了她的话,顿时冷静了一些,眼珠子转了几圈后,做了一个停的动作,走到苏心悦面前,冷声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苏心悦疼地已经没了力气,趴在地上,声若游丝道:“奴婢说的是真心话,不敢哄骗二夫人。若有一句假话,愿遭天打五雷轰。”
“好,那本夫人便暂时留下你的狗命!”
庄玲玉目光中仍是寒意闪闪,凤目凛然一整,低声威胁道:“若让我知道你是骗我,我自然有一百种比现在还恶毒的法子能收拾你!你也不要妄想今日逃了出去,便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能不动声色的抓你第一次,便能抓你第二次。”
苏心悦此时已经缓了一口气,她挣扎着跪直了身子,重重地磕在地上,“奴婢谨记夫人教诲,定不敢忘!”
今日这屈辱,我定不敢忘!终有一日,我定要踩在你们所有人头上,将我所受的这些,百倍、千倍地还诸到你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