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宸的话一出,室内的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几分,几人互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多了怒意,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下去。
自苏璃月进来,夜北宸的视线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可她却好似没看见自己一般,又是同夜澔之说笑,又是恭维夜言煜,他突地就觉得十分不舒服。
再看看陪坐在自己身边的花魁——
虽然足够白皙,但也比不过三弟肤如凝脂;虽然貌美如花,但是还不及贴了胡子的三弟十分之一;虽然温柔动人,但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三弟的气质更胜一筹。
也就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比三弟的强一些,可这更让人生气,方才她在自己身边蹭了又噌,居然丝毫提不起自己的一点兴致。
夜北宸越想越气,沉着脸挥了下手,冷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室内的姑娘们依次退了出去,夜澔之以手扶额,哀嚎道:“三哥,不是你今日要来喝花酒的吗?把姑娘们都撵出去,还算什么喝花酒。”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何着自己被那破吻折磨了一宿,人家却似没事人一样来喝花酒!
苏璃月心中的羞赧一扫而空,突地有些不太痛快,但又不好表现出来,遂举了酒杯道:“咱们自己喝不也是挺好的吗?”
说着,她一仰脖便把杯中的酒给饮了下去,还笑着把杯子倒了过来,果然一滴酒也没有剩下。夜言煜见状,也笑着陪了一杯。
她这一杯消愁酒,看在夜北宸的眼中却变成了同夜言煜畅饮的一杯酒。
五皇弟确实长得不错,又温文尔雅的,但至于让某人这样高兴吗?
夜北宸的面色越发地清冷,却扯出一丝冷漠的笑,晃着手中的空杯子,淡淡地说道:“三弟酒量倒是见涨,只是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实在不该饮这么多的酒,前些日子我送过去的那几坛子桂花蜜,你还是着人送回听风楼吧。”
苏璃月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大哥,这送人的东西怎可收回?”
这些日子,她偷偷带了一些回尚书府,每日都要饮上些,都怪那桂花蜜的味道太好了,馋的她肚子里都有了酒虫。
思及此,她连忙上前替夜北宸斟了一杯酒,讪笑道:“大哥,我每日只饮一杯,绝对伤不了身体,你就留给我吧,大不了今晚我不喝酒了,专门给大哥斟酒就是了。”
见她离得自己这样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夜北宸郁结在心中的闷气突地就散了开来,唇角微微上扬,将杯中的酒饮了下去,道:“你若是能说到做到,便留
下也罢。”
苏璃月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亏得她还一直觉得这人面冷心热,却也有故意刁难人的时候。腹诽归腹诽,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守在了夜北宸的身边,帮他又续了一杯酒。
“三弟这副样子,是取代了方才那花魁吗?”夜澔之哈哈地笑道:“那你该换上一身女装呀,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像什么话,莫不是你还在垂涎我三哥的美色吗?”
换做往常,夜北宸早一记冷眼刀扎到了他的身上,这一次却好似没听见一般,悠哉悠哉地饮着杯中的酒。
夜言煜碰了下夜澔之的酒杯,啐道:“你又胡言乱语,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说完,他仰脖将杯中的酒饮了下去,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屋中的气氛又热络了起来,苏璃月不能喝酒,就拿着筷子吃夜北宸桌上的东西,倒也自得其乐。
正在此时,楼下一阵喧嚣,洛羽从窗外翻进来,覆在夜北宸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夜北宸的面色一沉,冷笑道:“肃清北羗人的事不过才进行了一日,他就坐不住了吗?”
此言一出,室内俱寂一片,几人已然知道所来之人是谁了。
果然,下一秒,夜连城便毫不客气地推门走了进来,似笑非笑道:“几位弟弟倒是好雅兴
,昨个在丞相的寿宴上还没喝够,今日便又聚到了一起。”
他阴测测的目光在室内环了一周,见到苏璃月后,目光中多了一份荒淫,嗤笑道:“三弟什么时候换了口味,藏了这样清秀的兔爷在这里。”
夜北宸将苏璃月挡在身后,淡笑道:“大哥说笑了,这小弟只是我新结交的朋友罢了。”
夜连城喜好男色一事,虽然他一直没有找到证据,却是事实无疑。他有些懊恼方才忘了让三弟先一步躲在屏风之后。
“大哥,怎么来了此处,宋家表弟还在狱中,听闻宋老夫人着急的都病了,大哥没代母后去探望一番吗?”
夜言煜放下酒杯,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
夜连城回过神来,咬牙从苏璃月的身上收回视线,心中再是心痒难耐,面上也似毫无波澜一般道:“也不知道哪个混账瞎传话,外祖母一时着急才晕了的,现下知道霖弟是冤枉的,终会被放出来,她老人家自然也就无碍了。”
他说着,不请自来地坐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一枚夜明珠,洋洋得意道:“父皇昨日是无奈才抓了霖弟,也知道冤枉了他,这不让我把这颗夜明珠送给外祖母,还嘱咐她老人家大可不必为此事忧心。”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皇上对宋氏一族的荣宠依然如故,断不会因为此事而受到影响。
夜北宸双手环胸,靠在软榻上,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清冷,“既是如此,大哥就该赶紧把夜明珠送去才是。”
“我一会就去,只是觉得这样大的夜明珠甚是少见,正好路过此处,便拿来给众位弟弟赏鉴一番。”说是让别人赏鉴,夜连城却只放在自己的掌中把玩,不过就是炫耀罢了。
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苏璃月实在看不下去,趁着夜北宸不注意,起身来到他身边,状似艳羡地问道:“这么好的东西,太子可否让小人看看?”
“太子面前不得无礼,还不退下!”夜北宸面上的冷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坐直了身子冷声喝道。
他越是如此,夜连城越是得意,恰巧他也有心勾搭这样貌美的小哥,遂摆手笑道:“三弟这么紧张作甚,是你的朋友,也就是大哥的朋友,朋友要看,我还能不许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夜明珠放到了苏璃月的手中,还趁机在她的掌心摸了一把。
苏璃月忍着心头的厌恶,托到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蹙眉道:“这珠子看着不像是真的呀。”
话音未落,她手下一个用力,那夜明珠登时化作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