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习凛双手一拱,行了个虚虚的礼:“给父皇,母后请安。”
锦千晨却是不能像顾习凛那样随意,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给父皇,母后请安。”
许是皇上和皇后想要故意刁难锦千晨,过了半晌也未让锦千晨起身,他们不说,锦千晨便也只能端着行礼的姿势。
好在上一世的时候,为了讨顾萧凉的欢心,她曾经在礼仪这方面苦下功夫,因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刘氏又故意纵容她由着性子生长,所以她便散漫惯了,甚至在她嫁人后,京城里还有传言说她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女子,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更是当不起皇后这样的位子。
所以,她在礼仪这方面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头上架着本书端着礼一两个时辰都是常有的事。
现在只不过稍微多行礼一会,自然还是难不住她的。
皇上本意确实是想刁难锦千晨的,可是看她大半天,气息未乱,身子也还是端端正正的,没见到一点摇晃,行的礼仪也是规规矩矩,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样琴棋书画和礼仪样样不通
,倒像是从宫里出来的贵人才有的姿态,不由得微微晃神,终于松了口:“平身吧。”
锦千晨这才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站直了身子。
皇后见皇上的神色有缓和的意思,不由得心里有些急,她不是顾习凛的生母,自然是跟顾习凛不同心。
稍微想了想,皇后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老九,本宫知道你们夫妻两个新婚燕尔,贪玩些是在所难免的,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却是不能坏了的,今日你们二人来的这样迟,就算是皇上大度,于礼数,这也是不合的。”
锦千晨听的微微一皱眉,皇后这话说的大方坦然,可是仔细分析,却是能看出里面的绵里藏针,锦千晨曾经在后宫深居了那么多年,这里面的门道,还是能听出来的。
果然,皇上听了这话,本来缓和的脸色却又是沉了下去,一拂袖子,龙颜大怒道:“老九,你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锦千晨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皇上也是个糊涂的,皇后话里挑拨的意思这么明显,他却还是没有看出来,反而
还着了她的道。
比起皇上的震怒,顾习凛倒显得镇定许多,微微一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启禀父皇,儿臣虽是来晚了,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皇上似乎是被气笑了:“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原因?”
于是顾习凛便一五一十地把昨天在庙里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若是儿臣去晚了一点,恐怕王妃就要香消玉殒了,还好儿臣以命相搏,终是将王妃救了下来。”
皇上和皇后听的面面相觑,明明宫里的嬷嬷今日来禀报,只说了两人昨晚圆房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昨日二人遭受了如此凶险。
锦千晨却只是在心里暗骂顾习凛的腹黑,这人把重点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一直在提醒皇上她昨日是如何遭遇凶险的。
恐怕是知道如果是他自己,此事怕也是草草了之,可是如果加上她之后,情况便不一样了,她身后代表的是国公府和将军府两个势力。
若还是草草了结的话,此事若是传到将军府和国公府耳朵里,恐怕是要在皇上面前闹上一番的,到时
候,皇上怕是会头痛万分。
顾习凛这样做,是要把她一起拉下水,偏偏他讲的还都是事实,叫锦千晨挑不出错来。
果然,皇上的神情在短暂的惊愕后,变得严肃起来:“老九,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顾习凛行了个礼:“儿臣万不敢欺瞒父皇,若是父皇不信,儿臣身上还有昨日那刺客留下的伤口,可叫太医来查验一下。”
锦千晨不由得有些无语,她说昨日顾习凛为何要故意被刺伤,原来是在这等着。
皇后见此,连忙在一旁符合道:“皇上,有人意图谋害皇室中人,这已是犯了死罪,这件事,万万要调查清楚啊。”
皇后在心里打的一手好算盘,不知道背后是哪股子势力想要置锦千晨于死地,左右她这边的,那便揪出来,对太子来讲,也只会少了一个劲敌,此事对她而言,只有好处,决无害处。
皇上对皇后的话也极为赞同,点了点头,一拍椅子:“来人啊!”
立刻有侍卫打扮的人出现在殿内,皇上沉着脸吩咐道:“传朕的指令,让大理寺务必调查清
楚睿王妃遇刺一事,一有线索,立刻来禀告朕。”
侍卫领命就要下去,角落里却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大殿上的人听清楚。
她说:“等等。”
侍卫的脚步顿了一下。
皇上皱起眉,看向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自从平了身便一直没有开口的锦千晨。
“睿王妃,还有何事?”皇上开口问道。
锦千晨轻轻笑了笑:“不巧,父皇,儿臣这里有物证。”
这次,不仅是皇上愣住了,就连顾习凛也挑了挑眉,对锦千晨微微侧目,有物证?他怎么不知道?
锦千晨说完,便从衣袖里掏出一枚圆形的玉牌,开口道:“许是那刺客逃的太匆忙,竟然遗落了这枚玉牌在现场,被儿臣收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手持这玉牌的人是何人?”锦千晨说的无辜,好像对此事真的不知情。
可是顾习凛只是扫了一眼那枚牌子,便知道那是出自何人的手笔,又是多看了一眼锦千晨,不由得蹙起了眉,这东西她是从何而来?而且看样子,她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