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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大闹灵堂

    这年冬季的下雪期特别长,临近圣诞节,大街小巷里挂起了彩灯,全城各大商场门口先后树起巨大又漂亮的圣诞树,欢快歌曲飘荡在喧哗夜市,一派的喜气洋洋。

    而对于常家,此时却是冷清阴沉的像座坟墓,往年这时,常家的大小节日打理都是常夫人陶敏一手操作,她喜欢过节,一到节日就带着常宁常丽和常凡一块动手做圣诞礼品和装点圣诞树。

    只是如今这种热闹再也不复现。

    参加告别仪式的人群来了几拔,近日虽然传出常家产业岌岌可危的消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常家到底也是驰骋商界多年的金融世家,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日敢与鼎盛荣氏为敌,难说他日会东山再起。

    商界上的事,谁也说不清,各路的权贵暂时静观其变,此时也都如往常般给几分薄面,诺大空旷的礼堂,来来去去,倒也人头拥蔟,哀乐回响下,常家一家之主常浩生,三个孩子,大小姐常宁二小姐常丽和三少爷常凡,全都神情悲痛地站在一侧。

    门外迎着来客的管事叫了一声,“浩海集团副董事陈行深先生到!”

    低头默哀地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可令众人万万没料到的是,第一个踏进来的人竟不是陈行深,而是一个身材修长,眉眼似画,清俊又冷漠的年轻男子,他是顾适。

    一袭黑色修身西服,长腿落落有声地稳步向灵堂走来,眸色沉着冷凝,唇瓣轻抿,周身散发出浓浓的萧杀气息,所到之处均惊起众人的暗叹声,他不管旁人,径自走到灵堂前,深深地凝望那张照片,照片中的陶敏温柔婉约,清秀可人,这是他的生母,他的亲生妈妈。

    大约是嫌周围太过细碎的闲言声,他俊眉微挑,冷目如电般扫过周围的一群人,众人被他眼底的冷凛所震憾,灵堂一时间竟寂静无声。

    顾适回头,对着照片上的陶敏再度望了片刻,尔后深深地一躬身,俯身而下的同时,他轻声念着:“妈妈,请走好。”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在静如死水般的灵堂里激起一片暗喧。

    “他说什么?妈妈?常夫人什么时候又有个儿子?”

    “天啊,不会是私生子吧,看不出来哟,常夫人那么温顺的一个人,啧啧!”不知哪个贵妇低低地碎声甚是刺耳。

    “可是不对啊,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人长得跟常三少好像噢,不会真是……”后面的话已经被其他人的惊叹声淹盖。

    同是一身黑衣胸口别着白花的常凡冲出来,高声叫道:“严升,把这个人带出去!”

    几声粗重的脚步声从人群后方跑上来,刚想上前就被后面来的陈行深挡住,顾适凛然回头,看了眼那位凶神恶煞的保镖男人后,再把目光放到常凡身上。

    “你对自己的亲哥哥,就是这种态度?!”

    一言惊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齐齐望向常家几位主人,常丽见状几步上前,厉声质问他:“闭嘴!顾适,你疯了吗?这里是常家,不是你发疯的精神病院,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顾适挑眉冷哼,眼里显出一丝不屑,“跟你这样的女人做姐弟,我还真是疯了,不过,我确实是你的亲弟弟,再不情不愿,我也不能不承认。”

    说着,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两个福包,摊开手,摆在众人面前。

    常丽一惊,这是常家子孙才有的福包,每个常家子孙一出生,都会由做爷爷的亲手送上两个福包,意头是福寿双全,两个福包里各放着常家私人珠宝店定做的一个银镯子,凑成一对,出生后第七天戴在手脚上。

    “你,你上哪搞来的常家福包?”一旁的常宁也被吓到了,她身为大姐,当然多少知道点当年母亲生产时的事,那时她六岁,知道母亲生下双胞胎,其中有一胎刚出生不过两天就在特护育婴房里死了,而眼前这个叫顾适的人,却手上有着常家的福包,难道他真的是……

    她不禁抬眼细细打量顾适,是的,没错,早就觉得这人长得跟凡凡有八分相似,可一直没想过会有这种渊源,她还以为是荣思城因为喜欢凡凡又一次找来的替身。

    “不可能!他绝不是常家人!”常凡沉不住气了,他上前狠狠抓起顾适的衣领,白净俊秀的脸蛋此时微露狰狞,冷沉沉地道:“我警告你顾适,你别想耍什么心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顾适冷然一笑,面容不惊,淡淡地道:“常凡,你现在最后悔的是,为什么没能在春落山庄时一枪打死我,而你最后那几句话却被我听进了耳里,记在了心上,今天我来,就是要回常家,我是你的双胞胎哥哥,这个事实谁也抹灭不了!”

    “你休想!”他双目霎时凶狠无比,揪着顾适的衣领又贴近了几分,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顾适,你真是不要脸,居然耍心机得了荣哥的欢心,现在又要从我手上夺走属于我的一切,你说的没错,我真后悔那一枪怎么没打中你,不过你今天来闹灵堂也是无济于事,你以为凭着两个福包就能说明什么吗?常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

    顾适眉目瞬敛,反手也抓起他的衣领,两人面面相对,四目冷冽如电,顾适沉眸一笑,“常凡,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dna验证这一说吗?”

    常凡冷哼,“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谁会给你机会验dna,在整个常家,唯一可能信你的人已经走了,她死了,谁会认你!你做梦吧!”

    顾适闻言心里陡地一落,她死了,谁会认你!

    “常凡,是不是你干的!”顾适压着胸口几近窒息的痛,猛地一把拉起常凡衣襟,瞳孔里尽是悲痛,如果真是这样,那事实上是自己害了妈妈,他好悔,好悔没有在车上就给她问话的机会,好悔没有打开那扇门,明明只是咫尺间,却生生误了这场相认。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顾适,这里没人会相信你。”常凡勾唇轻笑,笑意诡异绚丽,他推开顾适,姿态优雅高贵,略仰着头,道:“今天是我妈的丧事,我给你三分薄面,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好好请你走,严升,阿坤,你们过来请这位闹事的先生出去!”

    眼见几位高大粗壮的男人越来越近,陈行深心里一急,忙挡在顾适面前,厉声道:“常少,他是我带来的人,绝不是来闹事,大家有话好好说,不如,让常总过来认认他手上的东西。”

    一直没说话的常浩生见他说到自己,略怔,刚刚常凡与顾适那番对质他尽收眼底,说实话,当年双胞胎生下时,他并不在陶敏身边,那时的他在哪里?呃,想起来,那时正巧是谭沁生病住院的期间,他熬不过相思之苦,独自一人偷偷去医院看望她,足足在她身边待了几周,而自己的妻子陶敏却是一天都没有去,直到医院下了通知,说是双胞胎已有一胎产下后身体太弱而早逝,常老爷子又气又痛,下了几个夺命狂电才把他给叫回来。

    所以,他怎会知道当年的事?

    不过眼前这位叫顾适的年轻人又确实有八分像常凡,他按奈着心底的忐忑,上前拿过顾适手上的福包,打开来,两付银光闪闪的镯子摊在掌上,镯子的侧边绣着盘旋飞舞的龙身,做工精细取巧,色泽上乘,他一眼就看出确为常家的子孙福包。

    “这确实是常家的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常浩生问道。

    顾适凄凉一笑,苦涩地道:“一个是常夫人昨晚来找我时,掉在门边的,一个是我的养母当年抱走我时,留在襁褓里的。就在昨天傍晚时,我离开鼎盛荣氏后,偶然遇见了她,她一直跟着我,她想认我,可我…….我却没来得及认她。”

    常宁和常丽闻言蓦地一惊,两两交换了个眼色,抿紧唇不再说话。

    “你凭什么说她是想认你?!顾适,你现在说的话有什么证据?!”常凡再度发难,眼中阴鸷精光必现,问出来的话咄咄逼人,“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就凭两个福包想说自己是常家的人?哼!真是太天真!”

    顾适不惧地上前一步,道:“当时在场的人有我养母,她可以做证。”

    “哈哈哈哈!顾适,你是真聪明还是装傻,你养母做证?她是你家里人,当然站在你这边说话,这种证词谁信!”常凡冷笑道。

    “我信!”陈行深心里一急,义无反顾地站在顾适身边,扶着他肩膀道:“我信他,他绝不会说谎,那天在春落山庄我找到他时,他一直高烧不止,嘴里尽说胡话,可是,他却说到你了,常凡,是你和荣启城一起把他绑进春落山庄,是你怕他暴露了真实身份推他下山坡!”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惊愕不已,没想到参加个丧事还爆出这等奇事,人人都怔在原地,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常凡眉峰轻挑,眼神斜斜瞟了眼陈行深,从容不迫地冷笑道:“陈二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三番四次帮着这人,当然,你对他的那点心思,我也不想说破,只是觉得可惜,你一个锦绣前程的贵公子怎么会跟某些人一样,喜欢起这种玩意,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别人用了不要的东西!”

    他说着掩嘴轻笑,满是讥讽,在陈行深怒容咋现时,又抢白道:“哎,你别急着替他说话,刚刚你不是才说了,他是发高烧时说胡话才提到我吗,那么请问陈少,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说的话能当真吗?还有,这两个镯子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搞来的,就凭这些是不能证明他是常家的人,陈少,你别因为太过迷恋一个人而分不清是非,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会出这招,原因嘛,我说出来也不碍事,那是因为他在某人身边一直在当我的替身,心里那口气出不去,自然就想出这种下作的招数!”

    他这话一落地,随即像滚水炸开了锅,商圈里多多少少有人知道荣思城养小情儿的事,这话明显就是掀开了大半边罩子,原本还看不清楚,凭着荣思城的地位大伙给三分薄面,眼下一被撕开,众人轻蔑鄙夷的目光纷纷刺向顾适。

    顾适不由怒道:“你胡说!常凡,你伙同荣启城绑架我和我哥想逼荣思城就范,现在又想血口喷人,你对多年待你如亲人的荣哥都下得了手,对你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留一丝亲情,常凡,你简直丧尽天良!”

    说着说着,顾适暴怒如熊熊火焰从心中燃起,他看够这张虚伪清纯的脸庞,受够了被人蔑视污辱的目光,今天,他要在母亲面前狠狠教训这个无耻的人!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顾适疾步上前,一手拎起常凡的衣领,那张清秀的脸上此时露出惶恐的神情,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今天我是以你哥哥的名义来教训你!”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下,顾适狠狠地揪着他扇了几下耳光,最后一下用尽全力,打得常凡一个踉跄倒退着跌倒在地,常家人全都惊呆了,常凡更是怒不可竭,他从小做为常家独子长大,何曾有人这样打过他,

    就连常浩生都不敢大声训自己,眼下顾适当着众人面居然敢打自己,他气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在不停地抖动。

    “严升!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把这个人给我狠狠教训个够!”他捂着脸大声叫道,周边一直呆站的保镖仿佛像才活了过来,人人纷纷向顾适疾步而来,有好几个已经撸起袖子,操起了随身的手棍,怒气冲冲地朝顾适走过来。

    “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今天都别想好好走出去。”

    突兀间,一声清冷漠然的声调从门口悠悠地传来,不需要回头,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

    身后数位高大的黑西装男子紧紧跟随着为首的一个男人,他依旧是一袭华贵的黑色长大衣,俊脸轻仰,剑眉微挑,墨色眸子里尽是一派清冷邪肆,站在他左边的菲力上前躬身为他拂去粘落在大衣上的雪末,而他则闲闲地迈着步子,一节一节地顺着手指脱下黑色皮手套。

    周围的来客开始屏气凝神,紧紧注视着意外前来的荣思城,每个人脸上神情复杂,暗暗揣摩这位刚刚平定鼎盛内乱的年轻总裁究竟想做什么?

    荣思城却是一身的从容淡定,他的视线淡淡扫过堂中央站着的几个人,落到顾适身上时,眸光微微跳动,薄唇不露声色地弧起个浅浅弧度,而后,缓缓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众人,径自向灵堂正中的遗像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 好多人都说我写的很狗血,当然, 这点我也承认,而我要说的是: 我爱狗血,我更爱洒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