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适稍稍暗吸一口气,挺直背部,微仰起脸,道:“我叫顾适,是你新签的情人。”
荣思城又是淡淡一笑,这次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想必对今天也是早有准备,他还是抱着双臂站在原地望着他,勾着嘴角那抹似笑非笑,问:“谁教你这么说的?新签的情人,呵呵,这真是好名字。我好像没跟你说我签的是情人吧,合同你真的有看吗?”
顾适一愣,签过两辈子的合同还需要看吗?白纸黑字上写着五百万情人包养契约,这种东西只需看一次就明白了吧。
“荣先生,我们的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我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为了五百万,我将自己卖给你三年,三年后,合同到期,各走各的路。不是这样吗?”
顾适说着心里涌起一股苦涩,上一世的三年后,在合同到期时,荣思城就将他决绝的抛弃,同样的漫天霜华下,他顾适被一辆货车意外地撞出车外,重重跌落在雪地上,而眼前这个男人,则在十分钟后,从容不迫地将豪华轿车停在他面前,然后,从口中说出那些令人心痛的话。
荣思城弯起抹笑意,沉默了一会,便兀自缓缓拍起手掌,看样子对他的坦白表示赞许,而掌声只维持几秒,手势却很潇洒地一转,指着他道:“顾适,你很聪明,不过我得提醒你,在我面前过于胆大不是件好事。”
话落,还未等顾适思索出来他这句话的含义时,下一刻,他突然感到眼前人影陡地上前,转瞬间,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便覆在他唇上,这个动作来的太过突然,是前世所没有的情节,顾适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怔怔地呆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但这个吻并没有前一世荣思城点到即止的淡吻那般浅显,而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深吻,不具任何礼貌性,也不带任何试探,而是用一种近似霸道的方式在宣告自己的主权,顾适内心苦笑,怕是自己刚才那番过于镇定的话激起荣思城的占有欲了吧,他刚想挣脱这个吻,随即就遭到荣思城的反攻,他居然用牙齿直接咬住了顾适的唇。
顾适吃痛的皱起眉,他不知道荣思城居然还有这样的反应,前世的记忆里荣思城在自己面前一惯冷漠淡然,何曾有这般极具侵略性的强吻?恍惚间,荣思城已经将舌滑进了他的口腔,与他纠缠中快速而猛烈地扫遍了他的每一寸口腔内壁。
不愧是纵情情场的老手,单从这个吻来说,就已经让顾适震憾地不能动弹,酥麻的感觉一阵阵袭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那些原本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情/欲又被这个曾经的男人全勾了出来。
荣思城当然不知道此时顾适的想法,他似乎很陶醉,一手紧紧扳着顾适的肩膀,另一只手从顾适穿着的简约开襟毛衣处探了进去,一路向上抚摸,最后落在微微凸起的敏感点时,指间稍稍用力,揉按了起来。
顾适身体又是一震,这个地方是从前荣思城最喜欢挑逗他的敏感带,荣思城曾在床上笑着跟他开玩笑,说他的敏感带比女人还要强。顾适细细地喘息着,想把涌出喉中的呻/吟声吞回去,并本能地想推开这个男人时,荣思城微微一哼,似乎看穿了他的念头,呼吸变得更重,而后用手扳着他的脖子更紧,狠狠地加深了这个吻。
熟悉的青柠味包围着顾适,同样曾经亲密无间的薄唇衔着他的唇瓣,重重辗转反侧,挟着一丝凌厉。
顾适浑身僵硬,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经历了上一世那场变故后,内心再怎么抗拒,可身体却并不讨厌这个男人的碰触,反而还能勾起对这个男人的怀念。他暗暗捏紧了拳头,想一把推开荣思城时,却在闪电间萌出了一个念头:如果现在过于反抗他,那么合同将会失效,以荣思城的脾气肯定会撤资,那么哥哥的五百万…….他不禁苦笑,顾适啊顾适,这一世你注定要跟这个男人再纠缠三年,这三年,哪怕是只付出身体也得陪着他。
思索间,荣思城的嘴唇已经落到了他的颈项,顾适进屋后脱下了外套,只穿着的开襟毛衣已经被荣思城褪得七七八八,就是内边配得衬衣也散开了大半扣子,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肌肤微微感到丝惊意。
顾适闭着眼睛承受着,正想荣思城会不会更进一步的反应时,突然,别墅区一道红色的车灯和引擎发动声打破了这个暖味的沉静。
车子飞快掠过时,一刹那间灯光大亮,照出了顾适有些愠红的脸,也照出了荣思城那张带着冷笑的俊美容貌。
光亮随着车子绝尘而去,渐渐黯消下来,几分钟后,一切又归于黑暗中的平静。
顾适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荣思城在黑暗中望着他,唇角微扬,突然说了句:“你的吻技太差,这身衣服的质量也太差,明天扔了吧。”
这一说,顾适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狼狈的境况,他低头一看,出门前穿的开襟毛衣已经散了线头,这还是母亲在高中时亲手给他织的,穿了好几年,有些旧了,现在被荣思城一拉一扯,线头都散开,看上去如同破布般,顾适脸上一热,连忙低头整理好衣衫。
冷冷的空气从身边擦身而过,顾适抬起头时,荣思城已经径自走进客厅,他身形高大挺拔,步履矫健,边走边干脆利落地脱去黑色大衣,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同时拿过桌上的遥控器一按,转瞬间,柔和的橘色灯光庞罩一屋,之后他将遥控器又一按,墙上立即出现巨大的屏幕,里面正播着晚间财经新闻,做完这些后,荣思城才缓缓地在沙发坐下,支着额头专注地看着屏幕,似乎把把身后的顾适给暂时遗忘了。
顾适抹了抹有些发红的嘴唇,走上去道:“荣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说着,顾适已走到酒柜边上,自然取出了那瓶荣思城爱喝的酒,上一世的荣思城喜欢在边看财经新闻边饮着酒思索,他跟在这个男人身边三年,对他的习惯和喜好早就摸的一清二楚,这也是顾适为什么能打败荣大少所有情人成为他专宠的原因。
只是现在看来,专宠倒不是件好事,反倒是个天大的讽刺。
荣思城侧头看他一眼,待看到他手上的酒瓶时,怔了一会,薄唇弯起,淡漠地道:“你眼光不错,很会猜测我的心思。”说罢,他又伸手拍拍旁边的沙发,对顾适道:“过来坐坐,我们聊一聊。”
顾适微一怔,情节与上一世完全颠覆,他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时间已经不早了,荣先生刚从法国回来,路上舟车劳累,不如先去休息吧。”顾适倒了杯酒,递给他,微笑道:“有什么话可以留到明天再说,反正我们还有三年不是吗?”
荣思城眉一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刚从法国回来?我不记得有跟菲力说起我的行踪。”
顾适一窒,是呵,他现在都是凭上世的记忆在与荣思城交谈,稍不慎即会露馅,沉吟片刻后,他的目光移落到荣思城放在玄关的行李箱,可巧行箱外露出了一截票单,他转而微笑道:“因为荣少的行李箱上印着是机场票单,而您身上又带着法国香水味道,所以,顾适就妄自猜测了一番,如果猜错了,还望荣少原谅小顾的无知。小顾只是想逗荣少一笑罢了。”
荣思城侧着头沉思着望了他几秒,唇边又是一弯,接过他的酒杯,淡笑道:“不错,人很聪明,你就是靠这点去吸引不同层次的男人么?”
“荣少这话是什么意思?”顾适苦笑,不同的情节难道可以看出荣思城不同的思维?难道在上一世,荣思城从一开始在心里就是这样看自己的?
荣思城饮了口酒后,不急不缓地背靠在沙发上,淡淡地望着他,“顾适,我们现在的关系相当于情人,你的资料我都有,我不怕跟你说,在你之前我托人找过不少像你一样的合同情人,标准有两个,一个是必须是在校大学生,外表干净清秀,二个是必须身经百战,有过跟男人交往的经历,而且,交往的男人越多越好。之前他们找到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陷,在我这待不久,你是第十个,资料上显示这两者你都符合,所以,我这次才花了五百万包你下来。顾先生,你是聪明人,不用在我面前装纯的,大家想要什么,各自都清楚的很,你说是吧?”
荣思城这番云淡风轻的话无疑在顾适心里再次投下个深水炸弹,上一世他根本没认真看过合同,而他的认知里,那篇合同也不过只是寥寥几句,根本没提到什么所谓的标准,没想到荣思城择偶的标准居然是这两项,真真是让顾适吃了一惊。
顾适在经历荣思城之前根本没有跟男人交往的经历,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在高中时期也有暗恋过班里的校花什么的,如果不是荣思城,顾适还不知道自己居然也会喜欢上男人,只是这一切在荣思城这里已经完全抹去,照荣思城这种说法,自己现在就是个外表清俊稚气,又善于与男人周旋的名牌大学生。
他身子震了震,心里万分惊慌面上却不得不带着镇定,“荣先生说的没错,我是需要钱,而荣先生可以给我钱,但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两个标准,怕是有些误会了。”
“误会?难道顾先生不知道我的标准?这么说来,那五百万是给错人了。”荣思城说着,放下酒杯,洒脱地站起来,他个头大约一八五,站在较矮一些的顾适面前有点低视的姿态,荣思城微微倾下身,看着他冷笑,“那么,顾适,既然如此,我们的合同就不能兑现,那五百万你得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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