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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言川的身形比段静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消瘦单薄了不少。

    装束正式,显然是刚刚开完会,就赶了过来。从秘书手中接过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医院一共24楼,电梯内,他直接摁了24。

    去爷爷的私人病房,把报告给了爷爷。

    裴父搂着眼眶发红,用手帕不停抹泪的裴母。

    爷爷左手还输着液,苍老干枯有着老年斑的手,撕开纸袋。

    里面是诊断报告,大部分都是神经性疾病,什么焦虑症、双相情感障碍、抑郁症、睡眠瘫痪症、躁郁症……

    还有肾部损伤的报告。

    爷爷翻着报告,心跳加速,捂着心脏,被护士扶着,慢慢靠在了升起来的靠背上。

    眼前一阵一阵泛黑,指尖颤抖着,指着消瘦的裴言川。

    “你……你……那我裴家,还能不能有后?”裴政彭一想到大孙子都八年了,还没让孙媳妇怀上孩子,怎么给裴言川施压都无用,老爷子有点怕了。

    他这辈儿,为了竞争产业,兄弟十二个人,最后就活了四个。

    加上年龄增长,有两个老死了,就剩他跟四弟还活着了。

    整个裴家的产业,裴言川是大当家,手底下的兵,大部分是四弟那支的。

    要是从裴言川这里绝后,他定会死不瞑目!

    “爷爷,记得你身体挺好。还差点儿被挖去长跑,你到底做了什么脏心烂肺的事儿,把自己身体糟蹋成这样?!”

    爷爷痛心疾首,声音都带颤,听起来随时都能被气晕过去。

    裴言川平静道,“不是你打出来的吗?”

    裴政彭脸色一变,随手抄起手机,就朝着裴言川的头扔了过去,把他的额头砸出血来,血从他的额头,流到脸颊。

    再到下巴尖儿,越流越多。

    裴言川抹了把血,他在裴氏集团泡着,也就过年休息几天,身体素质已经被打的很差了。

    直接晕了过去。

    裴母惊呼一声,看到儿子满脸的血,情绪过于激动,也晕了过去。

    裴政彭还拉着个脸,瞪着裴父,一副指责他,没教好儿子跟自己媳妇的模样。

    裴父不欲多言,直接把媳妇跟儿子送去住院。

    裴爷爷还以为,裴言川最多昏迷两天就能去上班。

    结果他一连昏迷一个多月,导致公司股价下跌,外界猜测乱飞,裴爷爷才重视起,裴言川的病来。

    裴言川的能力在裴父之上,再加上裴父早满六十,这才退了下来,把裴氏集团交给裴言川。

    裴父在位时,也不过是四平八稳,可裴言川却是将集团扩大了一倍。

    将裴言川病例的报告,完整的看了一遍。

    心虚。

    不论如何,裴家不能因他而断送,裴爷爷被段静气出来的病,突然好了大半,还主动关心裴言川怎么才能醒来。

    “裴总长期睡眠障碍,不好醒……”

    “什么睡眠障碍!我看你们就是庸医!你们要是治不了!我们就换家医院治!你们总经理是谁!?叫来见我。”

    裴政彭拐杖戳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大夫也是不卑不亢,“方澄澈。”

    “你为了毁坏,裴言川跟方为的婚事,把裴言川都打到肾损伤了。直接把好人给打坏了,打出一堆精神疾病。不知道还以为你孙子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畜生呢。”大夫嗤笑一声,不以为然老爷子的愤怒。

    老爷子执起拐杖,作势要打这个大夫。

    “我爸是方家老四,方廷,你打我行。以后我方家的医院你还是别住了。容易医患关系紧张。”方洋道。

    老爷子收回拐杖,气得身体颤抖,“你这黄口小儿,不懂礼数。回头我让你爸,好生教育教育你。”

    方洋咧嘴一笑。

    “我们都是私生子,唯一的正统是方为,不是被老爷子给硬生生,拆散了吗?老爷子说什么是礼数?我看你也不是很懂。”方洋靠着椅背懒散道。

    老爷子气得胸口疼。

    一提方为,裴政彭就生气。

    方为跟他宝贝孙子八字不合,是方家独子,可不受方家重视,事业心又重,如此不贤惠!怎么配得上他的大孙子!

    自从知晓大孙子与方为私通有孕,裴政彭便夜夜梦魇缠身。

    好几个庙宇求了签,全是下下签。

    他怎么能不拆散他们!

    可他大孙子被自己教育的实在是太好了!

    过于妇人之仁,太过痴情!

    他是他爷爷!怎么能放任大孙子走向“堕落”!

    直至大孙子与那方狐狸精分开,裴政彭方才得以安睡。

    ——

    “你懂什么?那方为跟我大孙子八字不合!我怎能坐视不理?!我是为了我孙子!”

    方洋嗤笑一声。

    “裴锦禾不是你家人?她可是跟方为领证了。你没算算他俩八字?没拆散他们?”

    裴政彭一噎。

    裴政彭不关心裴锦禾,这孩子身世,实在是……

    要是留着裴家血脉,又是小老二的过失,他只想一辈子都看不见这孩子。

    “啧,这就是裴家的礼数?厚此薄彼,差别对待。”

    “裴言川目前的生不了了,除非医学奇迹,靠裴言川,你们裴家这支可就要绝后了。这可都是你老爷把好人,硬生生给打坏的。”

    “这事实摆着,我看克裴言川不是方为,是你老爷子。直接把他给出毛病来了。”

    方洋一句也不留情,想什么说什么,声音还有点阴阳怪气。

    裴父就在后面听着,一句话也不说,他连自己亲子都护不住,实在窝囊。

    媳妇醒是醒了,但她却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着,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口中发出一声声低泣,那哭声犹如受伤的小兽般令人心碎。每一滴眼泪都像是她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委屈的倾诉,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重而悲伤的氛围,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固了。

    “醒了!”一阵刺啦响声,床位灯亮。

    “裴总醒了!”

    几个人被搀扶着,乌泱泱往病房里跑。

    裴言川手腕上输着奶白色的液。

    双眼凹陷,“爷爷,你去求段静吧。我本想跟她商量,把她跟方为只有三个月的孩子抱过来。没想到,被……被婶婶抢先了一步。”

    “你疯了!你才是正统!她是个杂种!她……”裴政彭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裴政彭想想那个吊儿郎当的老四,怎么不想把拼命搏来的家产,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