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漂浮在水中不知已经过了多久,杜长晴的意识开始涣散,她已经感受不到四周的感觉,朦胧间仿佛又回到大学那段日子。
在没有再次遇到秦思扬之前,她的生活是混沌不堪的。秦思扬是远在天边不可触及的,而她却是活在地狱,身处深渊,不能自拔。
范菲菲就是那时候,她遇到的人。
在大学里和范菲菲是怎么变熟悉的,杜长晴已经忘了。当时范菲菲住在她寝室隔壁,人长得很漂亮,说话声音温柔发嗲,很受男同学欢迎。
自然,在大学这种校园,女生不是容不下长得漂亮的姑娘,而是容不下长得漂亮的喜欢还勾搭所有男生包括她人男友会撒娇犯丨贱的姑娘。
范菲菲这个姑娘很不巧,这些女生讨厌的特质她全中。不仅全中而且心知肚明不肯收敛,反而以此为傲,人送外号“范贱贱”。
有一天上课时,军事理论老师讲的很是无聊,杜长晴不堪困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好在她坐的位置比较偏僻,并没有引来老师注意。昨天半夜,她又梦见三年前去公安局认尸的场景。
梦中的场景十分清晰,她跟在一个警察身后,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梦境中连鞋子踏在地面上发出的轻微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当那扇厚实的大铁门打开时,杜长晴的妈妈就躺在一片冰冷中,全身盖了一层白布。
她走近几步,警察才掀开白布露出死者的脸。那张脸已经有些臃肿发紫,腐烂变形,可是杜长晴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生她养她的妈妈,这个世间最爱她的人!
“妈妈……”她趴在课桌上无意识的哼出声来,此时,范菲菲正巧坐在她的身侧,被她这喃喃声惊了一跳,有些嫌弃的挑眉弄眼瞪着杜长晴,却眼尖瞧见杜长晴面前摆了一根昂贵的签字笔。
范菲菲眼睛一亮,主动搭腔,问还在刚睡的眯会的杜长晴:“呦,你这笔挺漂亮的,是哪个帅哥送的啊?!”
杜长晴趴在课桌上,瞧了瞧手中的笔,她以前并不关注奢侈品品牌,这支笔还是很久以前爸爸买来放在家里,她瞧着喜欢收起来的。
杜长晴想也没想,小声回答:“我爸爸的笔。”
“你爸爸是个极有钱的男人吧?”范菲菲说这话时,虽然表情自然,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精光。
杜长晴头也没抬,低头记着笔记,闷闷的应了一声。杜爸爸是她的伤口,她不愿意提起。
自此以后,范菲菲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杜长晴身边。很快,她就确定了她的猜测:杜长晴果然很有钱。大学第一个寒假,范菲菲借着一起留校住宿,直接跟杜长晴住进了同一个宿舍。
一天晚上,范菲菲竟然爬到了杜长晴的床上。窄小的床上,躺了两个女孩儿。杜长晴有些意外,她这一辈子,除了和杜婉慈亲密的同床共枕过,还真没有和同龄人这般亲密。
范菲菲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总偷偷的哭,不要这样,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说!”
杜长晴心中腹诽: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不过,也许是孤独太久,加上外面天寒地冻,她想了想,还是问:“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忘了我是我。”只是随口问,她并没有期待答复。
没想到范菲菲笑了笑,她问杜长晴,声音极具诱惑力:“你真的想放纵下自己?”
杜长晴坚定的点了点头,带着渴切的眼神望向范菲菲。她已经快被夜夜的噩梦折磨的发疯了,有时候她会冲动的想拿把刀,冲进杜家老宅捅死自己的父亲和方兰那对母子。
范菲菲掏出粒白色的小药片,在躺着的杜长晴眼前摇了摇,挑衅的问:“你敢吃吗?”
“毒品吗?”杜长晴敏感的问,她有些排斥。
范菲菲摇了摇头,她笑着,语气神气十足:“这可不是毒品,只是普通的致幻剂,药剂很轻,却能让你忘记你不愿想起的一切。”
十八岁的杜长晴,其实还没有过十八岁的生日,她虽然是个大学生,在噩梦与现实的双重压迫下,有些事情已经没有了什么理智可言。她赌气般伸手接下范菲菲手中的药片,塞进口中,咽了下去,动作迅速,连范菲菲都有些吃惊!
药片很快的发挥了作用,杜长晴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一蹦一跳的跟着他们去游乐场,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知过了多久,当杜长晴清醒时,发现自己竟然在寝室的空地上蹦蹦跳跳。
隐约她也知道范菲菲给她的药是什么性质的,也许比摇头丸药性更强。杜长晴知道这是毒品,她应该控制自己,远离范菲菲。但是,失而复得的幸福感,使她自己抓心挠肝,不由自主的,她又跑去管范菲菲讨要药片。
范菲菲一脸为难,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长晴,我不是不给你那个药,而是,你也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那个药是需要花钱的,我哪里有多余的钱买呀……”
“多少钱,我出!”还不等范菲菲说完,杜长晴就直接表态。
范菲菲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钱!而她杜长晴,除了钱,一无所有!
很快,范菲菲又给杜长晴提供了药片。
杜长晴吃着这药能好好睡觉不做噩梦,好好吃饭不反胃,即使她知道这药的危害,但却没有办法刻意戒掉。
很快,除夕到了,新一年的钟声敲响了。此时,杜长晴依旧住在宿舍楼中。宿舍楼里其他人,有的去亲戚家过年,有的和男友一起过年,整个宿舍楼里只剩下杜长晴。
窗外陆续不断的忽远忽近传来爆竹声,杜长晴倚在窗台边,望着楼下学校人性化的挂起的几盏火红的大灯笼。
这不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年,可是今年却显得格外空虚。
她手里还有范菲菲上次给她提供的几枚药片,自然范菲菲从她手里也骗出去好几万元。杜长晴低头瞧着手心里握着的药片,不觉得冷笑了一声,忽然打开窗户,一挥手将药片悉数从六楼扔了下去。
这药,给不了她想要的亲情,她依旧浑身冰冷。
范菲菲过完春节回来,发现杜长晴竟然不来找她买药了。一天傍晚,她一脸笑容的拿着个保温壶,亲热的喊着躺在上铺的杜长晴:“我在同学外租的房子里亲手煲了鸡汤,带过来给你尝尝,快下来快下来!”
杜长晴从床上坐起来,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她站在范菲菲的对面,认真地对她说:“菲菲,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吃那个药了。”
“怎么了?出了问题?”范菲菲面不改色的将保温壶放在桌上,扭开盖子,拿出餐盒,用勺子给杜长晴盛了一碗。
杜长晴有些尴尬的接过来,只是简单的说:“那不是我想要的感觉。”
“你呢,就是压力大,心情不好,这么的,周末我带你去放松放松。药物确实不好,我们就不吃了,我保准给你更自由的生活?”范菲菲兴高采烈撺掇着杜长晴。
杜长晴有些不相信,警惕的问:“夜总会?酒吧?”
“那种地方我会去吗?我们可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呢,你放心绝对安全,而且高雅。”
其实杜长晴并不太相信范菲菲的话,也没有打算周末跟她去。可是接下来几天,因为没有持续服药,杜长晴的药瘾很快就上来了。她的药瘾不算大,却抓心挠肝浑身难受,好像整个心脏从里到外每一个角落都爬着蚂蚁,轻微的瘙痒,却无法去挠痒。
杜长晴整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呆着都不舒服,范菲菲正好就在这时候,向杜长晴抛出带她出去放松的橄榄枝。
冬季的北城,经常会下雪。周末那天,从早上就开始飘学会,到下午杜长晴和范菲菲出门时,已经有厚厚的一层。
杜长晴厚实的冬季皮靴踩在松软的雪上,她突然有种格外轻飘的感觉,一步一个脚印,刻画着鞋底不同的纹路,分外美妙。她转头对身后踩着她脚印走路的范菲菲说:“我不想去了。”
一直低头小心走路的范菲菲突然听见杜长晴这么一说,显然一惊,急忙问:“怎么了?”
“下雪了!”
下雪了啊!父母离婚那年,她冲动跑到杜家老宅讨说法时,就是在这样一个雪后,再次遇见了秦思扬。
秦思扬,多么美好的一个存在,遥不可及。
范菲菲可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哎呀,我都跟人家约好了,再说了,你就当陪我去吧,我也想去见识见识不一样的放松生活。”
“到底什么不一样的?”杜长晴总觉得有些诡异,可是又说不出哪里诡异。
范菲菲神秘一笑:“贵族的生活,真正的贵族生活。”
出租车将范菲菲和杜长晴送到一所极其豪华的郊区别墅区,她俩刚下车,对面一辆黑色的跑车里就下来两个帅气十足的男人。
这两人很是热情的同范菲菲和杜长晴打招呼。杜长晴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这两个人,得出结论:浮夸至极。
她说:“菲菲,我就陪你到这里,我要回家了。”说完,她也没跟那两人说话,转头就要走。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拦住她,只是冲她一笑,杜长晴就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朦胧之中,她好像回到了十五岁那年补化学课的时候。她在补课楼下,遇见了一身休闲装扮的秦思扬。她跟在秦思扬身后,跟着他进了补课楼,看见他走进了一间教室。
她站在教室门口,仔细的盯着站在讲台上的秦思扬的每一个动作。
秦思扬翻开化学书,嘴唇开开合合,杜长晴倚着门听得极其认真,却怎么也听不清秦思扬说的每一句话。
只见秦思扬从讲桌上的粉笔盒里,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笔,回头转身在黑板上写着各种天花乱坠的化学符号,边写边向坐在下面黑压压一片的学生讲解。时不时的,用粉笔敲点着黑板上的内容,神色认真专注,极其迷人。
转瞬间就下了课,所有的学生都陆续的离开教室,唯独秦思扬垂着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杜长晴迈着步子,从门口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想要贴近他,拥抱他。她离他还有三步远时,猛然发现讲桌最前面的座位上依旧坐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穿了一身宽大的校服,在她的角度里只能看见那个女孩儿的侧脸。
她的侧脸棱角分明,眉眼清晰,高挺的鼻梁,应该算是个样貌端正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正低头咬着笔,微微皱了皱眉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像正在被什么难题困扰住,手里的笔都快被她的牙齿啃坏了。
杜长晴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姑娘十分眼熟,她从头想到尾,也没想起自己在什么时候遇见过这个小姑娘。
片刻后,小姑娘好像依旧没有解开难题,她直立起身拦住了正要走的秦思扬,颜笑眼开,眉眼弯弯的问:“秦老师,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杜长晴猛然间想起这个小姑娘是谁了。
正是十五岁的她自己,那个爱慕秦思扬的她自己!
“秦思扬……”遥远中的名字再次响彻在耳边,杜长晴猛然清醒。首先进入耳朵的便是巨大混杂的节奏飞快的音乐,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腿上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只男人手,正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乱摸义气,甚至有几根手指已经探向她的私密处。
整个人向后退了一大步,脚上十余厘米的高跟鞋绊了她一个趔趄。此时,她才算是彻底清醒,四周的环境让她吃惊不已。
她和其余三个女孩儿站在一个不高的台子上,只穿了不能遮身的内裤文胸,其余三个女儿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忘情的扭动,整个人眼神迷离,而四周就是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及龌龊不堪的手摸着她们赤丨裸的腿臀。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先来回忆过往曾经最初的相恋好不好哈?
杜长晴脆弱的时候嗑过药,别怪她好不好?
这段及下一段有些少儿不宜(伪),拐带坏祖国娇嫩嫩的花朵,是某伊梦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