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太蠢了，顾凌天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她，其实并非想要征求她的意见，只不过是想要告诉她一个结果而已。
衍之久久的沉默，让顾轻尘以为她在纠结，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衍之，你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这都是江湖中的事情，你该知道青衣他们在来你身边之前是做什么的吧？”
衍之点头，这个她在最初就已经知道了，后来在青衣的言语中则知道的更加清楚了，他们之前都是杀手，貌似隶属于顾轻尘名下的一个什么组织。
现在听起来，青衣他们应该就来自于这个七杀楼！
衍之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顾轻尘，顾轻尘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细细的与她解释。
“我曾经与你说过，年轻的时候我喜欢游历江湖，并且结识了不少能人志士，而七杀楼就是我在那时候建立起来的，一开始，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但是到了如今，已经成为江湖中不容小觑的势力了。”
“所以那个神不知鬼不觉将你从天牢中换走的人就是七杀楼的？”
“没错，替换我的人叫做姜黎，他是七杀楼的大护法，平日里他扮演我的时候最多，因为七杀楼分部各处，若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而我无法脱身的时候，就由姜黎代替，他算的上是个奇才，各种手段都会涉猎一些，衍之若是感兴趣，日后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衍之点头，对于这些能人异士她是早有耳闻，也听说过顾轻尘身边有不少，但是却并不曾真正见识过，所以她是真的好奇。
不过眼下，衍之更为关心的则是顾轻尘接下来的打算。
“王爷日后有什么打算？”
顾轻尘闻言皱眉，他定定的看向衍之，“衍之，若
是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那么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已经知道陛下的打算了？”
衍之稍稍有些吃惊，听顾轻尘的语气，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顾轻尘苦笑，“没错，皇上忌惮我并非这一日两日了，先前没有动手并非他顾念兄弟之情，而是他并没有找到证据，但是如今不同，且不说这揭发的人是林将军，加上那些京国人，想也知道皇上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你……想离开这里了……”
衍之的语音有些颤抖，她心中的不舍第一次变得这么明显，对顾轻尘的感情也是第一次这般炽烈。
“若我说是，你会与我一同离开吗？”
衍之手握成拳，眼眶有些微红，对于顾轻尘，她是真的不舍，但是对于自己的仇恨，她也真的没有那么容易放下，有一日，她或许会和顾轻尘一同离开这里，四处游历，遍览名山大川。
但绝对不是现在！
衍之沙哑着声音，隐约有些委屈，“你别逼我。”
顾轻尘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真诚而温暖，“衍之，你该相信我，我从来没有逼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但是至少我不想成为那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局外人，我希望自己的人生有你的一份，同时也希望能够参与你的人生，那么衍之，你现在告诉我，我能够成为这个幸运儿吗？”
衍之难得温情的抬眸与他对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坚定而爱恋，似乎不管衍之的回答如何，他的守护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顾轻尘，这样的话我只说一次，你，早已经在我生命里了。”
衍之认真极了，漂亮的眼眸璀璨发光，流光溢彩，而听到这样的答案让顾轻尘欣喜若狂，他的衍之，
总算是第一次认真回应了他的感情，虽然或许他们之间还有许多的矛盾和许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心，至少都已经彻底的向对方敞开了。
情之所至，顾轻尘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将衍之打横抱起，手中劲风扫过，红烛熄灭，衣衫褪去，一夜柔情。
可怜了长空他们三人，红着脸站在门口，听了一夜的壁脚，尤其是长空，听得是面红耳赤，气血上涌，颇为狼狈的逃走了，连青衣的脸都不敢看。
青衣和冬盏反而要好些，在她们的杀手生涯里，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见过太多，至于听听墙角什么的，完全是小儿科。
第二日，等衍之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大亮了，在连续的几天阴雨天之后，竟然有很好的阳光，衍之对着那透进来的光线愣神。
身边的那个位置，早就已经空了，衍之伸手，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曾经的温热，想到昨夜的热情如火，她不免面红耳赤，自己怎么一下子又昏了头，莫名其妙就被吃了，甚至连最重要的事情都没有问。
衍之叹息一声，顾轻尘到底会不会离开，到底成了未知。
忍着身体的酸痛，衍之慢慢坐了起来，青衣推门进来，目光闪烁，语气却温柔，“主子，属下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主子现在要沐浴吗？”
“送进来吧。”
衍之很是满意青衣的妥帖，加上她和冬盏本就是顾轻尘送来身边的，自然也用不着避嫌和提防着。
不多时，青衣提着水进来，身后的冬盏则准备好了沐浴的用品，伺候衍之洗漱过后，才向她汇报了最新的消息。
“主子，王爷是今天早上离开的，因为看主子睡得熟，就没有打扰主子，不过王爷留下话了，他很快就会回来。”
衍之俏脸微红，
声音却平淡，“知道了，宫中情况如何？”
“七皇子还在软禁中，太子则积极参与登仙台的事情，皇帝那边传来消息，昨夜凌晨已经写下旨意，定了王爷的罪名。”
衍之点头，这些都已经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如今顾轻尘已经逃离出来了，只要不是死罪，监狱里的那一个也会有办法脱身，而他们的分析是，皇帝为了维持自己宽厚仁德的表面功夫，是不会让孝王被判死罪的。
这一日的早朝，比往日更加的威严，气氛也更加的凝重，朝臣们战战兢兢的上了朝，面对的，不是代替国事的七皇子殿下，而是许久未曾在朝廷出现的皇帝顾江留。
顾江留一身金色龙袍，头戴金冠，那长长的珠帘遮住了他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威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仙而平心静气的缘故，他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之前那般狠辣，倒是多了几分神秘诡异。
朝臣们噤若寒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等候皇帝开口。
“诸位爱卿，许久不见了。这些时日朕未曾处理过朝政，但是朝廷上下依然一片和顺，想来也知道是诸位爱卿的功劳。”
“臣等不敢居功，七皇子殿下兢兢业业，勤奋刻苦，要说功劳，也该落在七皇子头上。”林湛第一个出来应对。
人群中的顾默成面无表情，只淡淡回应道：“将军客气了，本宫到底少不更事，若是没有诸位的扶持，又如何能处理好这段时间的政务。”
站在他旁边的顾凌天从善如流道：“父皇，儿臣以为，七皇子殿下和诸位朝臣都功劳卓着，若非他们君臣配合的好……”
“大皇上慎言！”顾默成依然沉着脸色，语气却冷了几分，“君臣二字，不可乱说，在父皇面前，我们都是臣子！
”
顾凌天眼底划过一丝可惜，本想给七皇子挖个坑让他跳进去，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机智，于是他连忙改了口，“父皇，是儿臣口误了，还望父皇息怒。”
顾江留大手一挥，“此等小事，无妨！”
顾凌天颇为得意的看了顾默成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顾默成却并未理睬他，这些时日太子风头正盛，他实在是没有必要与其争锋相对，想来陛下也不会因此而高兴的。
“好了，今日让诸位爱卿过来，实则是为了孝王通敌叛国一案，前些时日，林将军当街捉拿了正与京国细作会面的孝王，在此之后，太子又在城中发现了几个大言不惭的京国将士，可见京国图谋不轨是事实。”
顾江留面容冷峻的开口，语气中的波澜不惊却让在场的大臣们心生畏惧。
顾江留说完，目光老辣的在众人面上扫过，“诸位爱卿，以你们之见，该如何处罚孝王才为合理？”
话音刚落，就听林湛义正言辞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孝王身为皇室中人，拿陛下的俸禄，不为陛下分忧除外，竟然还勾结外族，对付我北国，实在是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
有林湛打头，就有其他大臣紧随其后。
礼部侍郎道：“孝王此举，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实在是叫人痛心又叫人愤恨，陛下不能姑息养奸，以免日后内忧外患，国将不国。”
吏部尚书道：“将军所言即时，孝王食君之禄却不分君之忧，如今竟然与外族勾结，其目的叫人心寒，陛下向来宅心仁厚，却不可因为孝王的身份特殊而对其轻松发落啊。”
大殿之上，顾默成越听脸色越难看，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一个个落井下石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要了孝王的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