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散地换了一个坐姿,单手支起下巴,眉毛一挑,“花穆可是我国的强劲对手,他要被处以极刑,我还来不及去高兴呢,又怎么会一反常态去帮助你来就他出来?”
“如果你这次能施以援手的话,等日后我必定是会心甘情愿帮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的!”
“这简直是个笑话!本王什么也不缺,何谈需要你的帮助了?”他似乎是嘲讽一般地说道。
听完他这话,花语面色并无任何惊慌,她镇定自若的说道,“你现如今的地位还未彻底在这个国家稳定下来,再加上塞外的几个民族还未完全归顺于你们国家。这就是你现在所面临的内忧外患的困境!”
“而我完全就可以帮你解决这些问题!”她十分笃定地回答道。
花语呆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也并不是完全计划着逃跑,还顺带去打听了一下他们国家的情况。虽说不是了若指掌,但是所了解的情况也几乎大差不差的。
他听了花语的话,立即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低头仔细地审视着面前的这名女子。
发丝凌乱地披在花语纤瘦的身子上,衣衫都被血色给浸染透了,脸上也斑斑点点地被溅了一些血色。就跟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的凄惨而狼狈。
只不过,她的眼眸中却闪动着一副坚毅的神色。王上触及到她的眼神,也不自觉地要去相信她的话。
但是,自古以来只有男人才有资格去参与到战争当中去。她一个女人,却能跟随在应书写以及花穆身边多年。更为关键的是,她只是在战场上毫不费力地抚上了一曲杀破狼的战曲,就能让冰国的战士们士气大增。
又或者,她是真的会有办法能帮助他解决身边的困境!
“好
,本王答应你的要求!只不过你一定要遵守你自己承诺下的事情!”他低头俯视着面前这个女人,定定地说道。
凉州是一个古城,已经在西疆盘踞了几百年。虽说这个地带荒凉,人烟稀少,处处都没有什么生机。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环境,因此它的城墙建立的比平常所见到的还要坚硬百倍。
花语到达这个地方时,已经是九天后的黄昏时分了。
此时凉州城上方的天空好似被柴火给烧透了一般,整片云彩都大块大块的变红了。那些骑驴,挑担,抬轿的人群们就在这样的夕阳余晖中向城里面走了过去。
突然,一阵敲锣声响起,巡守的号令发布了下来,眼看厚重的城门就要在眼前关闭了。
花语连忙夹紧胯下,身下的马儿嘶鸣了一声,便从即将要关闭的城门中疾驰了进去。随后落下的便是一阵吱吱呀呀的沉重的关门声,原来城门已经关了。
她紧紧地勒住了马脖上的缰绳,向着城楼上守卫的士兵看了一看,不过令她失望的是,那些人她并不认识。
花语一路鞭策着身下的马匹,挑着那些相对比较偏僻的街巷熟门熟路地走着,而这些地方对她来说,先前都走了不下百回。就算是现在将她的眼睛给完全蒙蔽住,她也不会走错路的。
没有走多久,花语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处高高的宅院。大门的高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忠义花府”,而这个匾额还是当初的炎帝亲自提笔赠与的。
原本在花府门前的那种繁盛景象也再也没看见,留下来的只有五金的清冷和肃杀。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闭着,没有一丝缝隙,只留一封白条,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封字。
花语将带在头顶上的纱帽给掀了开来,
坐在马背上凝视了许久,这才拉了拉缰绳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策马来到了城东的一处名为“美人醉”的酒肆旁。这里所酿出的美酒是整个凉州城中最具有清冽香醇的酒,也是客人所最为推崇的地方。
但是因为从去年的冬天开始,这里再也没有酿出了那种美酒。更为重要的就是,原本有着西施美貌的老板娘不知为了何事,总带着一副愁眉困苦的表情。好像谁欠了她千八百万一样。
基于这些原因,随着日子的推移,“美人醉”门前就渐渐地冷落了。因此,美人醉也趁此机会关门了。
她皱了皱眉毛,翻身下马,快步绕到了白墙后边。提气向上纵身一跃,随即她的身影便在围墙内出现了。
“噗通”一声,花语皱了皱眉。以往翻墙的时候,也没有闹出像今天这般如此大的动静。
屋内人似乎是察觉到院内有外人闯入,连忙呵斥刀,“什么人闯入此地?”随即,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女子明媚的就像一朵牡丹花一样,发出朝阳般的绚丽,光彩夺目。若是她此时能展颜一笑。想必,那样也是十分光彩夺目的。但是布满她面容的确实深深的哀愁,身上只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在她的发间还带着一朵小小的白色花朵。
“你是什么人?”她的眼神凌厉,想要将眼前这名小贼给瞧清楚了。
花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声说道,“我要一壶落花酒酿,再要一盘干净的菜肴。再让人去门口将我的马匹给牵进来,好好地喂一喂!”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朝着那名女子所站的方向走了过去。因连日没日没夜的赶路,她现在早已困乏不堪。
而那名女子在花语走来的时候,也渐渐地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又惊又喜。“你是……你是……”她激动地快说不出话来,眼睛里也早已浸满了泪水。
花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丹红,我是花语,我回来了!”
在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时,丹红的全身上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这样的情景在此前梦中早已梦见了无数次,但真当发生在眼前时,她却又开始在怀疑此刻是在做梦。
她走上前去将花语头上的纱帽给取了下来。当触及到那轻纱后面的脸庞时,丹红这才敢相信花语并未曾死亡。
她彻底地崩溃了,扑到了花语的怀中,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嚎啕大哭,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流去,似乎要将这一生的泪水都给流尽了一般,没有一点点优雅的形象可言。
不知过了多久,花语见丹红还在轻轻泣着,她轻轻地拍了拍丹红的肩膀,安慰道,“别难受了!”
听到花语轻声安慰之后,丹红这才离开了她的怀中,她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笑了一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花语现在也不肯相信,原本在战场上为她抚琴的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现如今会瘦弱的这般模样,脸颊深陷,没有一丝丝生机灵动的气息。
突然间,她的眼眸被丹红发间的那朵白色小花给凝住定格,“丹红,是谁去世了?”花语心中葛公公噔一下,难道花侯爷已经……心中猛然一抽,脸色也瞬时苍白如雪。
“侯爷不是十日之后才会处以极刑吗,日子怎么会给提前了?”她有些焦急地问道。难道,她终究是没有赶上吗,心中越发感到悲愤不已。
听闻她的话语,丹红的神色变的极其复杂,脸色也开始晕染出粉色模样,随即她便把黑丝间的那朵小白花给取了下来,向园中给扔了
过去。
“将军不要着急,现如今花侯爷还未有曾什么大碍!”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只是将军你并没有失去生命,为何不托人带信告知于我呢?原本那发髻间的小花也是为了你才带上的……那段时日可好让我伤心!”
她的言语之中透出撒娇埋怨之意,“当初如果不是花侯爷极力劝阻开导我,说你还有未了的心愿没有完成,我想当初就立即跟随你的脚步共赴那九泉了!你可真是狠心……”她的眼眸中那带着悲凉的神色也愈发地浓烈了起来。
她又何曾不知道将军这样做的意图,无非就是想让她断了这个念想罢了!只是……她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为何他就是不肯眷顾她一点点呢?能转首看见她丹红的好。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花语的心上,她又何尝不知道丹红心中的情思,也能明白她心中的苦楚。
因为花语心中有不得已的苦衷,也因为有着不想伤害丹红的本意,当初她曾无数次的给丹红暗示,说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想让她给杜绝了这份心思。
丹红当时也答应了他的要求,花语一直以为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将心情给收拾好了。却不曾想到,她还一直沉迷于这样的情思许久。
当初花穆千叮万嘱地让花语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也一直谨遵父亲的嘱咐,只是她并不想留下这样的一份情债。
这段时间她比谁都清楚,这千心毅到底不是什么良人。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现在待在千心毅的身边,还只是一个短暂之宜。
只是她要让所有让她受苦受累的人遭到应有的报应的。
花语此刻的双手死死的攥紧,脸上的表情更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