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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只取你这香醋饮

    “……”欧阳青本在小小地挣扎,听完这话只愣愣地扭头望向白蒙,却不想对方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她脸一红,却又一瞬间回过神,进而老神在在道,“白将军,你这话······莫不是在告诉我,我是你心悦之人?”

    白蒙好似没想到欧阳青会杀回来,目光一怔,下一刻却是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见此举,欧阳青又好气又好笑,直伸手将白蒙的下颌扳正,挑眉道,“云大将军倒是出息不少,竟还会调戏小女了,由此观之,云大将军身边必少不了莺莺燕燕,可还需区区一品……唔·····”

    话还没说完,欧阳青就被堵上了唇。她双眼微瞪,倒是有些不敢置信。

    待怀中的小女儿不再叽叽喳喳,白蒙松开了唇,坦然与她对视,勾唇一笑道,“好了,我对你无礼,这回,你不嫁也得嫁。”

    “三千弱水,我只取你这香醋饮。”

    欧阳青闻言,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恨恨往白蒙胸上锤了两拳,方才靠在白蒙身上,缓缓道,“白蒙,我好想你。”

    “我出征不过七日,你便想了?”白蒙淡淡道,手中却是暗暗使劲,将欧阳青搂得更紧些。

    “我不过一小女儿,胸无沟壑,随性之至,可不比大丈夫惺惺作态,”欧阳青嘴一撇,话里有话道。

    “哦?不知你这性情之人,可是看不惯哪些大丈夫?”白蒙微微眯眼,表示洗耳恭听。

    “此种人不胜枚举,我懒得数,”欧阳青点到为止。

    “我也想你。”白蒙看她这小模样实是喜爱,不由松了口。

    “我本就知晓,”意料之中的理直气壮,白蒙轻笑,不置可否。

    “方才见你眉头紧皱,想是军中遇到什么难事?”

    “军中一切顺利,”白蒙与她额头相抵道,“不过是因你的聘礼为难而已。”

    “白蒙你少糊弄我,”欧阳

    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道,“你定不会为此事发愁,快说……”

    白蒙一怔,复而认真道,“军中尚有太子眼线……”

    “可是为难你了?”欧阳青微微坐直身体。

    “无妨,留着好掌握动向。”

    “那可还有其他事?”她继续问道。

    “嗯,”白蒙淡淡答道。

    “何事?”欧阳青十分好奇。

    “我真的是在为你的聘礼为难,”白蒙无半点躲藏之意,坦然与欧阳青对视,欧阳青却慌了神,仓皇躲避。

    他竟是来真的。她将脸埋入白蒙胸口,任凭他怎般呼唤,也不肯抬头。

    “既然如此黏人,那便将你挂在我盔甲上,一会出帐时有人问,我便说是只猫儿挂在上面,”她听到上方如此说来,不由睁大了眼,抬头道,“你敢!”

    “你抬头了我自然不会这样做,”白蒙挑眉。

    “我只是……”话还未说出口,欧阳青便红了眼圈。

    还从未有人如此重视过她。母亲早逝,她孤身一人陷于群狼环伺之地周旋,早已为冷硬的心在遇到白蒙后却鲜活起来。遇此良人,夫复何求。

    白蒙见状,将她再度拥进怀中,轻抚她的背,沉声说道,“放心,有我在。”

    欧阳青不由闭上了眼。

    再度睁眼,她却依然处于偏殿中,卧在这摇椅上。她收起薄毯,起身,再度环顾小院四合,竟是觉得比方才更美了。想起刚才的梦,她不禁扬起微笑。

    军帐中。

    “将军好容易睡个好觉,我等就不要打扰将军了,”副将轻轻地退出军帐,微笑着对侍卫道。

    “大人怎知将军睡个好觉?”侍卫忧心道,“将军自出征以来,便是不眠不休勘察地形,批阅敌情······”

    “这个嘛……”副将回忆起白蒙脸上的笑容,却只是神秘一笑,摇头晃脑道,“不可说,不可说。”

    在院中悠然散步一刻钟后,

    欧阳青将薄毯叠好放在摇椅上,将摇椅拖至殿内,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望着桌面上的蜀锦出神。片刻,宫人列队进入殿内,将午膳从盒中拿出,侍候欧阳青用膳。

    欧阳青扫过这些碗碟,意外发现这些菜颇合自己胃口,也算被囚禁的灰暗中多了一些小惊喜。她不再犹豫,拿起细腻的象牙箸大快朵颐。

    饭后,在她用茶时,一宫人上前行礼后笑道,“敢问小姐对午膳可还满意?”

    欧阳青放下茶盏,细细打量这宫人,只见她身着绛色宫装,眉眼秀丽,周身气息沉稳,一派安然之色,心道这八成是负责这偏殿的大宫女,也不作势,连忙站起身去将她扶起,笑道“有姐姐照应,欧阳青自然是十分满意······便是在家中,欧阳青也从未如今日如此畅快。”

    见欧阳青如此知礼,大宫女笑容更甚,“小姐折煞女婢了。”

    “欧阳青所道属实,”欧阳青轻轻摇头,羞涩地笑道,“欧阳青便是在相府中,也是随着大厨房用食,并未有小厨房······不瞒姐姐说,欧阳青今日是第一次见所有膳食俱为欧阳青所爱之物,故胃口大开······还请姐姐切莫嘲笑欧阳青才是。”

    “小姐有食欲才是福气,奴婢怎敢嘲笑?”大宫女摇头轻笑,见欧阳青有意将她往座上引,连连推辞,只站着又问了些吃穿用度,宫人是否怠慢,便行礼离开。

    欧阳青也殷勤回答,等大宫女离开后,才放松下来,不由得冷笑。

    今日这偏殿掌管前来定是受千心鸿指使,来一探虚实。自己如此回答,只不过是在告诉他,她虽是相府嫡女,又与白蒙有婚约,可在府中地位,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但愿当今圣上能听懂这话,别在她身上做太多文章。

    她回想起方才宫女又问道吃穿用度与宫人是

    否怠慢,笑容冷意更甚。这千心鸿难不成是想将自己一辈子囚禁在这深宫里?她心中突生冷意,不由打了个寒颤。

    白蒙已然出征,千心鸿囚禁自己,定然是想在白蒙回朝时抢占先机……在他回朝时占先机,定然是想夺了白蒙兵权。千心鸿已是西周君主,又对兵权虎视眈眈······欧阳青双眉紧皱,无法确定心中结论。

    他莫不是要杀了白蒙?

    不,应该不会。欧阳青不禁摇头,他已是国君,无论如何都会手握玉玺,又怎会如此急躁?虽是否定了这个想法,但她还是忍不住在房中来回踱步,想着如何应对,却一时想不到良策。欧阳青一时怒极攻心,失手摔碎一茶盏,却也清醒了不少。

    如果我为男儿身,哪来如此之多的顾忌。她叹口气,双手握拳,目光无意间触及地上摔得粉碎的茶盏,若有所思,最后露出一抹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寻找生机。

    福云宫中。

    “陛下可是又延迟退朝时间了?”云妃娘娘亲手接过宫人所捧的香片点上,黄铜炉中香烟袅袅,清雅的味道沁人心脾。

    “不过是散朝后又与三五朝臣一起商讨些朝堂之上未解决之事罢了,”千心鸿手中把玩着一薄瓷茶杯,慢条斯理道,“但最终也并无结果,真不知养这么一群废物有什么用。”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云妃娘娘轻笑,当即挑眉道,“爱妃因何事如此开怀?说来也让朕高兴高兴。”

    “并无大事,”云妃娘娘双手举起茶壶,往千心鸿杯中续茶,进而落座道,“臣妾只是······由陛下想起当年教授臣妾琴艺的女夫子罢了。”

    “哦?为何会有如此联系?”千心鸿微微一笑。

    云妃娘娘笑道,“当年臣妾四岁时,甚是顽劣,父亲见状便早早为臣妾请一女夫子来教导臣妾习琴艺以修身

    养性。但不想臣妾实是顽皮,不仅不认真修习,还屡次逃课,企图将夫子赶走。夫子以毒攻毒,臣妾每每不专心或旷课时,她便延长时间。长期如此,不出三月,女夫子自行告退。”

    千心鸿闻言一愣,继而拊掌大笑道,“没想到爱妃垂髫时便已是巾帼英雄!”

    “陛下莫要再笑臣妾了,”云妃娘娘含笑道,“虽是此事以女夫子自行请退告终,父亲却不会轻易妥协,而是另寻一女夫子。”

    “爱妃当如何应对?”千心鸿兴趣被挑起。

    “臣妾本也以为还需用老法子来赶走她,”云妃娘娘的语气充满怀念,“最初我依旧不专心,也会逃课,然夫子不但不拖延下课时间,还不向父亲告状。她并未如第一个夫子那般严厉,而是用些小游戏对臣妾循循善诱,使臣妾逐渐地真心热爱琴艺。故而这一次,臣妾才发自真心地去修习,最终出师。”

    “哦?那爱妃对于朕方才所提之事有何高见?”千心鸿不动声色道。

    “陛下说笑了,后宫不得干预朝政,且臣妾愚笨,并未能提出良策,恐怕误了陛下大事,”云妃娘娘神色如常。

    这是在提醒自己不可过于急躁,而是顺其自然加以疏导啊。千心鸿心下了然,只轻轻握住云妃娘娘手道,“爱妃有心了,多谢爱妃指点。”

    “陛下,夫妻本是一体,又何言谢?”云妃娘娘回握,与他相视一笑。

    千心鸿笑容加深,“爱妃所言甚是。”

    “不知陛下今日为何事烦忧?”云妃娘娘关切道。

    千心鸿一怔,干咳两声道,“并无大事······”

    “可是为了欧阳姑娘之事?”云妃娘娘面色如常。

    “······”千心鸿不答,面上却似有狼狈之色。

    “此事陛下也不必为难,全凭陛下心意便可,”云妃娘娘若无其事道。

    “爱妃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