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青带着明玉去了广义布料行之后才匆匆回来。
回来已经是下午，冬日的阳光晴好，两人刚踏入府中。
一五彩的毛球便滚至欧阳青的脚边，欧阳青从脚边拿起毛球，身后的明玉却带着好奇道，“咦这是哪里来的？倒是漂亮的紧！”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却传了进来，“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这脆生生的声音不是欧阳竹溪还能是谁呢？
欧阳竹溪？！
欧阳青眸光一沉，她倒是有些时日，未曾看到她这个弟弟，没想到秦姨娘死了，他这弟弟倒是还是秉承了秦姨娘骨子里的那点戾气。
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凶狠，一副作作势就要冲上来从欧阳青的手中手中抢走球的架势，欧阳青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
秦姨娘成功地将他的小儿子欧阳竹溪扶正，而这个欧阳竹溪也不是省油的灯，长大之后明里暗里算计着她的娘亲，导致方氏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现在看来也才不过八九岁的孩子，可是一双如豺狼般的双眼，早已透露出了阴郁之气。
欧阳青登时心中就有点厌恶和烦躁。
欧阳青这失神的片刻，那欧阳竹溪见欧阳青并未将手中的东西还给他，便恶狠狠的扑了上来。
将欧阳青一把推倒，从她手中抢过了东西，语气之中都是凶狠，“拿了我的东西还不还给我？”
扑通一声，欧阳青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巨大的疼痛弥漫全身……
“小姐，您没事吧！”明玉忙从身后将欧阳青一下子浮了起来。
这冬日落雪频繁，又是北方，此刻雪地滑，欧阳青不过是被一个孩子轻轻推了一下，便摔倒了，屁股实在的摔在了几节台阶之上，刺骨的疼痛瞬间，弥漫了全身。
没等欧阳青和明玉说什么，一道尖锐的带着
急切地声音便传了进来。
“欧阳竹溪，你在干什么？”严厉的呵斥就此传了过来，不是那秦臻云还能有谁？
秦臻云此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将欧阳竹溪拉在怀中，作势抽打了一下欧阳竹溪的屁股作为惩罚。
可是让他们失望了，欧阳青劝慰都未曾劝诫，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
秦臻云的动作并不严苛，手只是在欧阳竹溪的屁股上，随意覆了两下，连轻拍的声音都听不到。
可是欧阳竹溪却嚎啕大哭了起来，甚至一边哭一边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欧阳青。
想来着，欧阳竹溪虽然年纪小，但也是被秦娘教的心是冷暗。知道秦姨娘的死跟欧阳青有话分不开的关系，只是之前秦臻云曾过来的时候，便被欧阳丞相打发到了南院。
虽是地处偏南，阳光充裕，却是整个府邸最为偏僻的地方。
曾是由方氏照看的，只是欧阳竹溪虽年级尚小却心思通透的很，只倒他知道秦姨娘的死和方氏、欧阳青脱不关系，故而很是厌恶方氏。
几番之下方氏的一番好意付诸东流，故而只能退到自己的院子里面，让这孩子跟着秦姨娘身前的奶妈黎婶一起过活，黎婶本也是粗鄙之人，跟秦姨娘更似沆瀣一气，教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是之前原一位曾来之时，他一直被关在南院，压根没有机会出来，所以欧阳青闲少有机会看到这个欧阳丞相的嫡子。
现在秦臻云从江南回来了，也是打着来西周看自己侄子的幌子和名义，这欧阳竹溪也被从南院里面放出来，能在院子里面跑动，自然也是跟这秦臻云有化不开的关系了。
见着欧阳竹溪哭得愈发的凶狠，角落里面此刻却通通跑出来两个人。
一氏那里是秦姨娘曾经的奶妈黎婶，还有个
年轻一点的丫鬟，自然就是秦臻云从江南带过来的贴身丫鬟芍药了。
此刻两人忙上前作势要哄秦臻云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打小少爷呢？小少爷都哭成这样子了！”说话的便是那黎婶了，她此刻声泪俱下，就差没陪通着小少爷欧阳竹溪一道哭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欧阳青却是冷眼旁观，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秦臻云自然不是真的想要打欧阳竹溪，这可是他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他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给欧阳青瞧一瞧，甚至还想让，接下来快回到府中的欧阳丞相看一看。
只是，见欧阳青并无任何反应，就让她心中愈发的愤怒又嫌恶。
秦臻云打的什么主意欧阳青自然是知道的，此刻正是下朝之时，若是被欧阳丞相回来看到，你只道是寻几个说法，欧阳丞相便会觉得欧阳青实在太过小心眼，毕竟这欧阳竹溪还是一个孩子，不闻世事。不论怎么样，按理说一个及笄的姑娘都不应该跟一个孩子一般计较的。
可是哪里知道，欧阳青对这一幕竟是事实，视若无睹。
秦臻云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郁躁之色，似乎是有一点点下不来台阶，可是正在此刻一小时喊道欧阳丞相回府了。
那秦臻云的脸上有一抹浅笑，一声一闪而过，这一幕显然被欧阳青尽数收入眼底。
很快，欧阳丞相便站在了府邸中的院子前，冷眼的看着这一幕。
欧阳丞相生的高大俊朗。这个年纪正是男人最有风度，最有味道的时候，只是欧阳丞相向来面容冷峻，所以那张原本俊俏的脸上就多了一丝威严和阴沉。
此刻他看到欧阳竹溪又哭又闹。而那黎婶和芍药，却是忙着安慰欧阳竹溪，场面有点乱。
欧阳丞相
本能地皱了皱眉，有一些厌烦的扫了一眼欧阳青。
欧阳青心中冷笑，这一幕何其相似，曾经秦姨娘家欧阳府中搅得鸡犬不宁的时候，欧阳丞相也时常会用这样不耐烦的，不满的眼神看着她，那时候她总是很想要跟欧阳丞相证明些什么，所以她虽然个性顽劣，却也是一个努力的人。
不然也不至于会帮着千心宏拿下帝位，自己成为王后。
可是现在想来，从以前到现在，想来她这父亲还真是一个容易被女人所左右的男人。
而屁股上的疼痛，却穿透欧阳青的思绪，将她的内心却枯拉朽，她甚至连多说一句的力气都没有。
明玉本想要为欧阳青说话，那边芍药却已经抢先一步道，“老爷，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嫡小姐似乎捡到了小少爷的球。未曾及时还给小少爷，小少爷便以为，嫡小姐在逗他玩儿呢，便想也没想地冲着，大小姐吼了两句，大小姐便看不过去，在这帮忙着教育小少爷呢？”
芍药果然是秦臻云带来的，果然被培养的伶牙俐齿的，此刻这话倒是说的倒是有些避重就轻的意思了。
所以听在旁人耳中倒是有一些，欧阳欧阳青故意为难欧阳竹溪的意思。
当然，让丞相这种容易被女人的情绪所摆动的男人自然也是，有了动容相信这小丫鬟的话的趋势。
故而转过头冷眼看着欧阳青道，“青儿，你也知道，你已经是你已经及笄了，是不小的人了，现在去还跟一个孩子一般，居然跟欧阳竹溪胡闹。你到底知羞不知羞。”
想来虽然这一段时间欧阳丞相相对之前对欧阳青的态度早已改善，但是她毕竟是嫡女，但欧阳竹溪是嫡子，以西周这种重男轻女的思维来看，嫡女再好也不敌敌子，可以传宗接代，继承家业。
故而欧阳丞相虽然厌恶秦姨娘做的那些事，却祸不及儿。
对欧阳竹溪虽然冷淡，但还是锦衣玉食的供着，此刻闹了矛盾也是必然向着欧阳竹溪的。
前世欧阳青虽然聪慧却也情感迟钝，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不屑态度，今生的她沉静而稳重了许多，对周围的一切也很是敏感，此刻那欧阳竹溪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还是被欧阳青看在了眼中。
若是前世，她定然连解释都不屑解释的，甚至会直接跟欧阳丞相杠上，两人大吵一番作罢，反倒是让始作俑者开心得意。
可是今生她不会了。
尊严！
尊严是什么？让自己不好过这尊严就是无尚至宝她也可以重重地毫不留情面地给摔下。
她早已不是曾经的欧阳青了？
现在的她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可以伤害刺痛她的可能。
她忍着屁股的疼痛，微微泛起嘴角，很是平静的看向欧阳丞相，欧阳青情绪淡然，目光扫了一眼秦臻云，秦臻云的脸色倒也正常，只是那眼神之中的探究和侵略性，却是欧阳青熟悉的狠。
若是放在前世，他定然不会多想吧，可是今生早已知道这眼神的厉害，现在只觉得这女人看似娇气柔弱，八面玲珑，则是心机深沉，很善于拨动人心。
思及此，欧阳青只是轻声笑了笑说，“父亲，您刚回来，或许不知道我跟弟弟只是在这门前相遇，我也是出去一趟刚回来，不想在门口碰到弟弟，他的球确实被我捡到了。可是我也不知这球是谁的，弟弟现在年岁还小，性子又冲动，便冲上来，不管不顾的想要将球抢回去，哪知这雪地里地滑，我当时一不小心被碰了个跟头，惨惨叫了一声，不想云姨娘却以为竹溪是故意将我推倒故而生气，想来也是让云姨娘多费了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