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面色冷凝,他双手背于身后,看着和往日差不多,但是冲着他背后的手叠加在一起,来回搓着,就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宁国公是一个出了名的孝子,而他也并不是那种装出来的。
此刻,自己的母亲好端端吐血了,他如何不急?
他紧紧凝视着那府医,看着他半跪在床边,为老夫人诊脉。
等了片刻,府医便站起了身子,宁国公此刻也没有了往日的镇静,“老夫人如何?”
府医眉头皱了皱,神色也比往日沉重了不少,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昏迷着的老夫人,叹息了一口气。
“老夫人现在年岁也不比以前,更不如以前身子那么的硬朗,现在更不能有任何的磕磕碰碰了,而这一次,老夫人明显是食物中毒,而且此药下去,反应会非常快,片刻就会难受无比,还会吐血。”
府医的神色越来越严肃,宁国公眉头紧皱,他直接转头看向老夫人的贴身嬷嬷。
“孙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孙嬷嬷摇了摇头,“老爷,老奴也不知道啊,当时屋子里面只有夫人和老夫人,她们两个在研究临摹的事情,老奴怕打扰她们,就带着下人都
出来了,这中途……”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可是眼中却带着无尽担忧。
而她这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看向了杜秀莹。
包括宁国公。
“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杜秀莹眉头紧皱,她摇了摇头,“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正临摹着,母亲说口渴,我就给她到了一杯茶,可是喝过之后……”
说到这里,她就无法往下说了,孙嬷嬷怕宁国公还问什么,她直接开口,“喝茶之后,老夫人就吐血了,杯子也摔到了地上,声音特别大,随后我们就听到夫人痛苦地叫声,老奴等人冲进去之后,就让人找了府医。”
孙嬷嬷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宁国公看向了府医,“这次喝下去的毒药,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府医此刻正在靠南侧的案台前写着药方,宁国公问这话的时候,他刚好写完,随后就对着宁国公恭敬地拱手,“老夫人这次的药物,如果发现的不及时,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
后面的话,他已经不好再说下去了。
但是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而且单单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来这些了。
郑欣然面色大变,她不可
置信地走上前几步,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府医,“你是说,这杯子里的成分,会这么狠?!”
府医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如同刚刚那般严肃,那张古板的脸,配着他身上棕色的袍子,看起来更加古板了。
随后就听到他那极为严肃的声音,“的确是这样的,这次的剂量倒是没有太大,可是……老夫人现在的身子骨明显不如从前,如果不是给老夫人服用了药丸,现在都已经……”
宁国公气的额头青筋都跟着的凸显出来,连同双拳都跟着紧紧攥起。
“去查!到底是谁!都谁接触过那茶杯!”
“是。”
孙嬷嬷眉头紧皱,老夫人之前对杜秀莹的印象就不怎么好,而且杜秀莹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别看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很安分,不理世事的样子,可是今日就冲着她一改往日的风格,都有很大的差异。
而孙嬷嬷一直都是在他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人,自然知道老夫人的心性,她眉头紧皱。
也不管那离开的下人,直接对着宁国公开口,“老爷,那茶水以及那些用具,都是老奴亲自弄的,老妇人的饮食,一向都是由老奴来负责,从来不假他人之手。我
们都出去之后,也就只剩下了老夫人和夫人,若是说这都是谁有嫌疑,那也就只有老奴和夫人了。”
杜秀莹身子一僵,却仍然站在那里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而她的手,更是紧紧攥起。
宁兮月自然看出来自己母亲的变化,她握住了杜秀莹的手,更不打算让她有其他的动作。
明显是在安慰,杜秀莹没有说话。
而郑欣然却是划过了几分迟疑,“孙姑姑,您这是说笑了,老夫人身边一直都是用你来服侍的,您对老夫人忠心的程度,那更不用说了,这不管如何,说谁会陷害老夫人,我都不会相信和你有任何关系。”
孙嬷嬷站在一旁,眸子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而郑欣然这么一说完,顿时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看向了杜秀莹,那么……既然不是孙嬷嬷的话,也只能是这个女人了?
只能是老夫人的儿媳妇了?
“呃……那个……”
郑欣然说完之后,面上故作有些尴尬,“不过……姐姐也是老夫人的儿媳妇啊,还要叫老夫人一声母亲的,她……也不应该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啊,或许是其他的人害老夫人,想要嫁祸给姐姐?”
宁兮月站在一旁,眼
中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心底却是冷笑连连,郑欣然这话说的,非常有技巧,她三言两语,就将孙嬷嬷给摘了出去,将疑惑点放在了杜秀莹的身上。
可是后来还为了隐藏什么,再次开口说是有人嫁祸给杜秀莹的,而且她的语气还是那种不能确定的样子。
可是……孙嬷嬷刚刚还极其肯定的说,这东西只有她和杜秀莹接触过,郑欣然还将孙嬷嬷给摘了出去,这到底是谁,最终的结果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明明是那种假意维护,却将人家给推入万丈深渊。
宁兮月不得不感叹,语言的魅力,真强大。
果然,郑欣然这么一说完,让所有人都怀疑上了郑欣然。
宁国公也凝视着杜秀莹,不过他的眼中还是散发着几分不可置信。
倒是宁兮莲母女,此刻也咳嗽了几声。
因为老夫人突然病重,她们两个自然不能听听就算了,直接赶了过来,下人也没有过多的阻拦。
而她们母女现在真的憋太长的时间了,尤其是宁兮莲,她更是那种忍不住了,想了想,她直接开口,“这怎么可能是嫁祸呢?孙嬷嬷刚刚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东西只有她们两个人接触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