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张了张唇，终究又闭上嘴巴，低头看着桌子上各式各样的菜，却没有丝毫食欲。
想想都觉得整个人格外不舒服。
宁兮月虽然爱美食，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可能头不抬，眼不睁的？
想了想，她直接开口，“父亲，您好像好久都没有来母亲这里了呀，是平时太忙了吗？”
宁国公眼底划过诧异，越发觉得宁兮月比以前懂事了不少，现在居然知道来帮他化解尴尬了。
平时他一直都很严肃，宁兮月都不敢说话，现在他怎么可能会教育宁兮月食不言寝不语的事情？
杜秀莹也有些讶异，余光瞥了一眼宁兮月，见她还如同刚刚的样子，心底的无奈一点点展现出来，昨日宁兮月就劝她要和老爷好好的。
所以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
宁国公嘴角微勾，难得挂着和蔼的笑容，平日里的他都是不苟言笑的。
“最近为父比较忙，所以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后院，今天这不是刚刚处理完，就想着来看看你母亲。”
宁兮月了解地点点头，还随手挑了两样宁国公爱吃的菜，送入他的碗中，“原来如此，父亲平日里忙于公务，都没有时间好
好用膳，今天既然来了，可别就吃那么点，这段时间您都有些瘦了，母亲还总是私下里和女儿说您吃不好东西，偏偏母亲身子不那么好，想要给您做点好吃的，还有心无力。”
宁国公拿着筷子的手都跟着一顿，下一刻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杜秀莹，见她面色都跟着一变，他下意识就想问出口，她真的有说过？
只是……
碍于一些原因，他终究没有问出来，可是他的心底却是格外兴奋的。
宁国公温柔地笑着，不自觉从桌下拉住杜秀莹的手，感受到杜秀莹要挣扎，他在不弄痛她的情况下，紧紧抓着，不让她挣脱开。
宁兮月自然是注意到他们桌下的小细节，不过却当做没有看的样子，反而是笑呵呵地开口，“母亲现在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了，前日她还提出来想给您做些吃的，不过父亲请恕女儿不孝，硬生生拦住了母亲，主要是母亲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女儿担心母亲会累坏了身体。”
“月儿！”
杜秀莹心底又羞又恼，她知道这丫头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也不能这么说啊。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冷淡这个男人，如今却又弄的如此
热心，这丫头不是在拆她的台吗？
不过宁兮月可不管那么多，故作害怕地捂住嘴，“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宁国公紧紧攥着杜秀莹还在挣扎的手，他的目光越发温柔，对于杜秀莹除了讶异就是震惊。
她是愿意原谅自己了吗？
因为他们之前那个孩子的离去，二人的感情一直都有所破裂，可是……那也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实宁兮月还有一个姐妹的，和宁兮月一天出生。
只是那个姐妹有些不幸，生下来便夭折了。
这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国公因为不想让府中有丧尸，便没让那女孩儿上族谱，这件事情夫人争执了很久。
包括老夫人都坚持不能上。
正妻的孩子若是死了，在这个国家就有一个说法，她没有能力做主母，宁国公一是保护她，二就是不想听到外面的传言，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杜秀莹只有宁兮月一个女儿。
“莹儿。”
宁国公温柔地看着杜秀莹，忍不住轻呼出这么两个字。
这十几年来，他们的夫妻感情，一直都不是很好，总是实有实无的疏离。
可是今日听到宁兮月这么说，宁国公的心里也舒适了不少
。
杜秀莹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想要端起碗来都不能。
“老爷，您这么抓着妾身的手，妾身如何吃东西？”
宁兮月低着头自顾自地吃饭，好像没有听到。
宁国公神色尴尬，他本来是不想松开的，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只好松开。
杜秀莹被解开束缚，自顾自吃着，也不理会那么多。
宁兮月则是为杜秀莹夹了两道菜，神色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母亲，您何必还要和父亲这个样子？父亲忙起来很累的时候，您担心的要命，平日里父亲不来看您，您也会觉得孤寂，现在父亲来了，您又何必将父亲往别人的院子里推？”
当着宁国公的面，宁兮月就说出来这么一大串话。
宁国公神色之间都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宁兮月，“是为父的错，平日里忽略了你的母亲。”
杜秀莹睫毛一颤，却还是默默吃着东西，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宁国公说话，对他，她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失望，还有他这些年和其他女人的恩爱。
她虽然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他却拿出来一个平妻来差点和她平起平坐，明明是很深爱的，可是现在……很快就
要哀莫大于心死。
宁兮月摇了摇头，“父亲这么想，自然是好事，只是您平日为了朝廷上的事情，不少操心，母亲都可以理解的，只是……父亲，容女儿说一句心里话。”
宁国公看着宁兮月突然放下筷子，神色之中都严肃了不少，他眉头微微一皱，向来只有他管教宁兮月的份儿，现在却反过来了？
宁兮月知道这样会引起宁国公的不满，不过还是坚持地开口，“父亲，您不要对女儿生气，只是女儿实在太心疼母亲了……所以……”
说到这里，宁兮月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了，而她这么一说，宁国公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不像刚刚那么的冷漠。
涉及到杜秀莹，他反而没有刚刚的疏离，只是点点头，“你说。”
宁兮月双眸一亮，连忙开口，“女儿只是想说……您如果有时间就来看看母亲，她毕竟是您的发妻啊！就算是您的平妻，她也不是您的心爱女人啊！母亲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
说到这里，宁兮月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不过还是再次开口，“只有母亲生出来的儿子，才是我们宁家正儿八经的嫡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