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维看着这些水田就眼红极了,这修沟渠的手法也是见所未见,这一刻,白维起了心思。
他若这么的回了京城,那这一对夫妻留在陵城只会过得更好,他岂能甘心,在陵城所受的委屈和屈辱,岂能忘记。
于是白维决定留下来,他要亲眼看看李三福的人是怎么种植的稻米,要怎么修建沟渠。
而这一切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于是白维问这几位长工,他们留在这儿种植的人有多少。
这几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只修沟渠,其他人还要照看地里,还有晚熟的红薯土豆没有挖完。
正好天黑了,不少长工已经回去了。
白维得知只有这几人在这儿,便朝护卫使了眼色。
护卫不动声色的将这些长工灭了口,随后在深林里挖了一个坑,毁尸灭迹,他们这一行人也待在深林里藏了起来。
陵城李府,李家大弟弟李明亮匆匆赶回来向白锦和三福禀报,在鼎州地界失踪了好几位长工,长工的家人找来了,大家伙的都上山寻了,没有半点踪影。
他们怀疑是山上的野兽叼走了,李明亮两兄弟带着村里壮实的伙子们入过山,没有发现大型野兽的出没。
可人不见了,村里人正伤心着。
白锦听到这个消息,心头疑惑,但眼下只能派人到处寻寻,至于这些长工的家人,白锦承诺,若是寻不到人,彻底失踪,可给每户人家补偿银子。
家中若有孩子可顶替先前的人做长工,不管那孩子年纪多大,都按先前的工价给。
李明亮得了准信,当天夜里就去交代了。
白锦觉得奇怪,那些人怎么失踪的?都不是孩子,不可能走失,而且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人就不见了。
正好这时奇叔打听到乾坤居的白公子离开了陵城,说是回京城去了,白锦便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她看着李三福说道:“三福,白维一定没有回京城,他一定还在鼎州界内。”
那些人恐怕与他有关,但只是猜测。
李三福借着在军营里做教头,决定明个儿带些训练的新兵去巡逻一下,只要白维没有离开鼎州界内,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
陵城周府,周长智在堂前与赵昴相见,赵昴今日来访,来得有些匆忙。
赵昴过来是给周长智带来一个消息,乾坤居的世子爷离开陵城回京城去了,也就是说,他们的粮铺以后没有人提供白米了。
这都什么事儿,先前说好的,如今说变就变,没有白维提供的货,周长智和赵昴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
难不成跟何家一样,将库存的粮食卖完,铺门也一并关了?
赵昴担忧的看着周长智,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周长智沉默了一会儿,心头郁闷的说道:“何家的铺面马上要转手,这个时候我再开几间粮食分铺,必定生意大好。”
何偿不是呢,赵昴还想乘着这一次何家出事儿,买上何家的田地,这些铺子说好的,给周长智的。
“傅知县说了,他只要田地,我瞧着你要是不开粮铺了,何家的这些铺子我可以买下。”
赵昴忽然开口。
周长智面色微冷,朝赵昴看来,说道:“铺子自是要的。”
“拿去开糖铺?可是陵城的糖铺已经足够多了,外头也不时新吃你们周家糖糕铺的糖,那老头子开了个小铺卖糖葫芦,你未必争得过人家。”
赵昴说的都是事实,他也想买铺子,主要是傅大人想要田地,他好不容易在何立根这儿下手,不然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更别想了。
陵城寸土寸金,谁抓手中都不愿意放手。
“不,开粮铺。”
周长智知道何家那几间铺子,当街的地方最是好卖粮食。
赵昴皱眉,“你何来的粮食可卖?白米?怎么运来陵城,你连商队都没有。”
倒是戳到了痛处,要是他能拿到媳妇娘家大哥大嫂的白米,这生意自是做得下去,听说他们已经在大力开沟渠,明年一定会种植稻米,只要半年的功夫,他就有得卖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与何立根约谈铺面的时间是明个儿什么时候?”
赵昴做了主。
周长智不好与他撕破脸,原本定在上午的时间,便说道:“明个儿傍晚,百花酒楼的酒宴。”
赵昴得了准信,这就走了。
周长智握紧了拳头,打在了八仙桌上,不顾手上有痛处,仍旧坐在那儿,心头思维翻滚。
从什么时候开始,陵城的地价从上亩田十二两银子一亩到现在的二十五两到三十两银子一亩,翻了一倍有余,还有价无市。
陵城的田地多是握在这几大家族手中,有人传得手的田地最多的该是李三福一家,就在六年前动荡之时,得到的最多。
其他几家族,也是在六年前开始崛起,里头便有当年小家族到现在的大家族王家食铺,以及陵城世代糖铺生意的周家、做零散生意又起势的何家。
何家借着世代在陵城住着,有祖产祖业,又有众多族人,在这六年间用了不少手段得到不少田地和铺子。
还有一些小家族,如陵城县衙师爷赵昴一家,却是后起之秀,田地不多,但有权势,知道的消息不少,受人尊重。
这样的局势下,还想要田地在市面上流通,那是不可能了,各大家族谁不想买地,他们不缺钱。
而何家眼下受到打击,就像一块肥肉,令人虎视眈眈,谁都想上去咬上一口。
原本这些铺子都是周长智手中的囊中物,在打击何家上,他也费了不少力气,现下却要给他人做嫁衣裳,连赵昴都要上前分上一杯羹。
周长智从酒楼出来后,心想着,明个儿上午就与何立根将铺面买下得到契纸,赵昴再气恼,也无法更改了,到时候再补偿他一些银钱即可。
陵城李府里,李芸大清早一起床,就吵着要去赵家酒坊去,正好今个儿夫子有事儿,给学生放了一日假。
白锦见芸姐儿吵着去,同意了,便让三福出门时顺带将孩子带去赵家酒坊。
芸姐儿走时,穿着厚厚的衣裳,走起路来,一步一个脚印,似乎显得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