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抽签,三人一组,分三条道,一人一匹马,也是随机的,不能自己选马,坐上马背后,一声锣响就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比试项目跑完回到原地。
前头过去了两轮,只淘汰了一人,其他都过了。
轮到李三福了,他没有与孙琰抽一组,反而与两位武馆的少年在一组。
只是当李三福出列站在那儿等马的时候,却发现出现的三匹马中,就数他的马是匹没长大的马驹。
往年这种考试,都是自己带马的,今年规定严格了,不准用自己的马,于是就出现这种随机的应验。
可是给人一匹未长大的马驹,却的确有些伤人了。
上头的考官见了,也是脸色一变,有考官交代身边人去查查这马驹的来历,比赛的马里头不可能挑选这样的马,但是靖王却制止了。
“不必查了,马已经到了李三福的手上,也不可能为他单独换马,这样显得不公平,就这么比试吧。”
靖王面以平和,并没有着急的样子,几位考官见了,心想着这可是您的高徒,你真是舍得,但既然人家师父都不说什么,他们也就当正常处理了。
人群里的白维却是扬起唇角,看李三福的目光微微一眯。
小马驹要怎么跑得成年马,这跑道这么长,还要按要求做出动作,时间上必定赶不上。
孙琰此时朝白维看了一眼,看到他阴侧侧的笑容,便什么都明白了,不免为李三福捏了一把汗。
若是因为李三福没能进入决赛,也真是可惜,少了一个劲敌,如此赢了没有意思。
然而李三福在看到马驹时,反而笑了,他家女儿是有多厉害呢,当初在马场操练时,就说万一给他的是马驹该怎么办。
好在自己早有心理准备。
随着锣声响,李三福翻身上了马,随即与另两人一同冲向跑道。
骑射是基本功,在奔跑的途中,完成三个目标点击中的同时,还要体现自己的马术,要变换着动作,这考验人和马的配合力。
都不是相熟的马,这是公平的,但是顺从的马会让主人加分不少。
李三福的马驹显然心性未定,根本不顺从,若不是李三福的骑术好,有几次都差一点儿落马。
看到的人都惊呼出声,上头的考官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在最后一道关卡,是人和马一同跳过闸道,在闸道下锁前,只有眨上几眼的功夫,若没有过,人和马都得受伤。
这样的一关,三匹马当中,反而只有李三福的马驹因为小,性子不定,无惧任何东西,反而人和马直接过去了。
其他两匹马却是吓得不敢前行,这座下的马也是随主子的,主人惧怕就会影响座下马的性情。
于是坐马驹的李三福是第一个冲回原地的,时间刚刚好,而另两人因为刚才的犹豫,反而迟了那么一会儿,被淘汰了。
场中场外都响起掌声,李三福也是松了口气,拍了拍马背,从马背上下来。
接下来是白维和孙琰一组,自然孙琰不必说,很快就跑回了原地,而白维也在最后一刻回到原地,两人都过了,但是孙琰还是最吸人眼球的那一个。
考试完毕,淘汰了四人,余下十一人进入最后决赛。
进入下一场前会停下来,考生可自由进食。
李三福众目睽睽下,拿出他的食盒,打开是三层,第一层红烧肉、清蒸鱼、炸得金黄的去头大虾,第二层蒸饺、米糕,第三层白米饭。
白米饭被不少人看到,尤其是白维,他看到这米饭的颗粒是长长的,粒粒成型,并没有碾碎,与陵城外头卖的白米完全不同,也更白一些,尤其是米饭的香味,那当真是隔着几步外都能闹到。
白维看出来了,这是他们自己种的米,他不仅震惊这人敢拿出来吃,还震惊他们种的米如此香。
想他还得背个劫粮的锅,他们却吃得香,真是不服气。
李三福胃口好,他吃红烧肉拌白米饭的时候,不知道让多少人流了口水,手中的肉包子都不香了。
这李家的伙食也真好,果然是有钱,白米饭论碗吃,想想这里头不少人连白米都没有尝到过。
有人想着,等武举过了,拿了魁首,非吃个三大碗白米饭不可。
一顿饭吃完,李三福将食盒清空了,瞬间全身是力气,比试的时间也要到了。
监考官都坐上了主座,比试场地得以清理,上头醒目的擂台,这一下便是墙外站着的百姓也能看到了。
十一人接着抽签,以淘汰制比试。
白维抽签后见敌手不是李三福也不是孙琰,松了口气。
打斗场面很壮观,外头百姓直呼过瘾。
不到两个时辰,淘汰出了八人,余下三人,便是这一次武举试的前三名了。
前三名正是孙琰、白维、李三福。
这三人当中,前两人在市井街头押的银钱最多的两位,支持两人赢的人不在少数,反而李三福这个默默无闻的人后者居上,有人后悔没有押他赢了。
三人比试,首场比赛以抽签为准,先是两人比试,赢的那人与剩下的那人比试,若是剩下这人得了魁首,就不必增加比试赛,若是剩下这人赢了,就还得与先前赢的人来争第二名。
白维面色有些苍白,他担心抽到孙琰,他从小到大最惧怕的就是孙琰,而且他一定打不过孙琰的,至于李三福,他或许可以拼上一拼。
签下来了,李三福爽快的看了一眼签头,朝白维抱了抱拳,直接站台上不下去了。
孙琰跳下擂台,白维抓紧了签纸,有些郁闷,最终还是对上了。
比试开始,底下的喧哗声哗然而止。
李三福站在那儿没动,他根本没有将白维放在眼里,能做他敌手的,只有孙琰。
“来吧,早点结束,我想回去赶晚饭。”
李三福语气冷淡,却是惹恼了白维,如此看不起他呢,哼。
白维拿出毕生绝学,化掌为刀,朝着李三福攻击过来,李三福微微让开一步,抬手就压在白维的手腕上,掌刀没伤到人,却是手腕没劲,整支手往下一沉。
白维跄踉一脚稳住自己。
李三福纹丝未动,稳稳的站在那儿,还背着手,看得底下的观众都说不出话来。
这李三福的功夫深不可测啊,这明显不是一个境界的。
白维再次出手攻击过来,原本朝他胸口攻来,却在半途变了道,身子一矮,直接攻击他的下盘。
李三福身形一闪,速度快得白维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他的背后,就这么随意的一脚踹白维的屁股上,白维下盘不稳,整个身子往前一扑,摔地上了。
一时间引来无数笑声,上头的考官见了,都面面相觑,要不要敲锣,比赛结束了,不然世子爷败得太难看。
然而靖王没有发话,谁也不敢作主。
白维从地上爬起来,面颊烧得通红,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李三福,随即微微一闪,右手背于身后藏在袖中。
底下看着的孙琰脸色微变,眼神紧紧地盯着白维藏在身后的手。
再次攻击过来,李三福都懒得看他,就淡淡瞥了一眼,凭着风声和本能的机警,轻轻让开,就要伸手反击,忽然有尖锐的东西划过他的掌心。
李三福感觉到火辣辣一痛,他脸色大变,想也没想的一掌送出,带血的手掌直拍在白维的胸口,白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这么飞下了擂台。
白维胸前一个血巴掌印,掉地上时朝一旁吐出一大口鲜血。
李三福背着手站在擂台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坐在上头原本纹丝不动的靖王看到儿子吐出鲜血,下意识的起了身,但很快他又坐下了,眼神朝场中的李三福看了一眼,下令道:“将人抬下去,请大夫好生诊治。”
监考官瞬间感觉到坐台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无人敢随意发话。
李三福还没有下来,锣声就响起,孙琰该上台了,但是孙琰却看到李三福微微有些颤抖的右手,心头复杂。
“孙先生,请吧。”
有官吏上前催促。
孙琰不得不上了台。
隔着李三福几步远,他担忧的问道:“如何?”
“打你不成问题。”
李三福风淡云轻的样子,倒是惹恼了孙琰。
“死要面子,今个儿我得教训教训你。”
孙琰也不再藏拙。
两人的气势瞬间变了,看台上的监考官都感觉了出来,这位孙先生平素看着温和,难得看到他严肃的样子。
看来了果然是深藏不露。
锣声响起,比赛再次开始,场内场外的观众都揪了心,这关系到他们的输赢,一但赢了,手头的银子翻几倍呢。
尤其是押李三福赢的,直接一赔六的输赢,更是祈求着了李三福能赢。
孙琰出手,气势就不同了,只见他人未至,掌风却带着煞气,李三福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应付。
不远处茶楼上的白锦带着女儿和成志,坐在窗口看着擂台上的战况,白锦提着心,看在眼里的是李三福那带血的右手。
刚才白维伤了她丈夫,手里藏了东西,这就是作弊,敢伤她丈夫,这事儿没完。
孙琰接连三掌,打得李三福连连后退,眼瞧着孙琰比李三福强势几分,再这么下去,李三福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