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位夫人都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袖口,也静默了下来。
没多会儿,一位八尺高男子,身姿挺括的从前头过来,他一袭墨绿袍衫,腰间一块紫红佩玉,白锦看到那佩玉,脑袋忽然痛得厉害。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系统发现她的异常,响起了嘀嘀声,白锦的头才清醒了一些。
系统立即给她科普,这块玉佩是身份的代表,此人是官家中人,有可能是官二代,或者本身就是当官的。
而且这玉是世族的标志,但至于哪个世族,系统也无法给出答案。
来人上前行了个晚辈礼,俊逸的五官中透着几分亲切,看向张夫人。
“这位呢,正是咱们陵城的商会会长孙琰,今年二十有五,却不曾婚配。”
张夫人古氏开了口,还邀他一同坐下。
众位夫人一听,面上一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都说陵城商会会长连当地知州知县都要惧怕几分,是鼎鼎有名的地头蛇。
他们地方富绅抱团取暖的最好法子就是成立了商会。
虽然平素家里的事多是家中的男人在打理,她们是没有见过这位会长的,但是他的名字却是听说过。
即使是鼎州知州王济见到他都要好言好语的,与其巴接一个随时都会走的流水知州,还不如巴接这位地头蛇。
这位孙琰他在陵城待了有四五年了,以后还会一直待下去,但这些地方富绅们没有人查得出他的出身,他的来处。
不过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才在陵城成立了商会,从此买卖地皮以及别的隐秘交易,都得经过他的手,是无所不能的人,却也极有威慑。
尤其他才二十五岁,年轻有为,不曾成婚,这些夫人们也都起了心思。
便是张夫人都私下里叫来两女儿过来相倍,就想在这位年轻的会长面前露个脸。
白锦忽然发觉有人似乎总是在注视着她,她不动声色的凭着感知往那边看去,正好对上孙琰的目光,他虽然很快移开目光,但白锦可以肯定,他刚才的确是在看着自己。
而且有好几次被她捕捉到,她有些疑惑起来,刚才她看到对方的玉佩,为何会头痛不止。
正在白锦神游天外时,忽然孙琰问张夫人,旁边坐着的这位姑娘是谁?
张夫人原本还很开心的脸笑容消失了,她朝白锦看来一眼,说道:“是王夫人带来的白姑娘,庄户出身。”
这刻意说出出身,就是不想引起这位的注意,奈何他注意上了。
“不知道白姑娘家住何方?家里有些什么亲人?”
白锦这一次正大光明的对上孙琰的眼神,发觉此人细长的丹凤眼炯炯有神,对视时让人不容小视,甚至还有着天生的威严之感。
“家住稻香村,我夫君是稻香村的庄户,家里还有公婆和奶奶。”
她三言两语的说明情况,却博得了张夫人的好感,王夫人也是松了口气,在一旁陪笑。
孙琰听了,原本明亮的眼神慢慢地暗淡了下来,又是自嘲的一笑,说道:“差一点儿看错,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想来是我眼花。”
说完这话,他的眼神移开,之后就再没有看过白锦。
一场宴席,就这样收了场,白锦跟着吃了一顿荤食,不得不说,厨工的手艺不及她的。
但是吃过宴席后,白锦想要单独见一见高夫人,说明弟弟的情况,顺势求个情,王夫人却拉住了她,小声说道:“贵客尚在,张夫人恐怕没有时间招呼你。”
“且等几日,我邀张夫人来王府聚聚,到时候叫你。”
的确那孙琰还没有走,张夫人的两位女儿也在相陪,这会儿她去找张夫人的确不合适。
只是她今个儿来参加宴席,岂不就白费了心思,弟弟再不赎出来,又得多吃几日苦头。
想起这张府下人的处境,她就巴不得现在就将两弟弟带走。
从张府出来后,王夫人问白锦是先回村里去还是去别的地方,王府的马车送她。
白锦打算去万家成衣铺,她想着三福在那儿等她的。
于是王府的马车先送她去万家成衣铺了。
然而当白锦到了万家成衣铺,却并没有看到三福,万东家说三福交了成衣就走了。
这一下白锦只好坐在铺里头等三福回来。
李三福离开成衣铺,他就直接去了太平镖局,他是过来打探情况的,在镖局里游荡了小半日,倒是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去闽中的商人听说已经不做这生意了,没有再继续委托镖局,而镖局里的都认为宋海三人离开了陵城,所以无人再去在意。
想来过些时日,三人再出现应该不成问题。
李三福打听完,又在街头走了一圈,最后在酒肆里与三人会合。
三人昨个儿夜里去了一趟鼎州城边界,在张家的几处开垦山地之处打探了一下,发现了两个弟弟的踪影。
由于两弟弟是孪生,送去开垦的路上,就被管事给分开了,就是担心两人商量着逃跑,分开了后好互相牵制。
所以眼下两弟弟各守一处开垦之地,那地方条件艰辛,听说农仆都是吃糠皮充饥,不要说有豆饭吃了。
李三福听了,气得发抖,他一直护着的两个弟弟,就没有吃过这种苦头,现在却沦落到这地步。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宋海也看出来了,李三福很气愤,他们看了也很生气。
“今天晚上就动身。”
李三福下了决心,现在他什么也不想管了,一定要将两弟弟救出来,就算如媳妇所说的,以后成了逃奴,他也顾不上了。
宋海动了动嘴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他还是忍住,一旁的马延却是没能忍住,说道:“三福哥,实不相瞒,我们这一次去打听,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是什么?”
李三福疑惑的看着他们。
马延一咬牙,开口说道:“山里头的人太多,我们这一趟也只查了一个大概,我们买通了里头一个小管事,他说就在上个月,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埋在了山脚。”
“那少年的模样与我们说的有些相似,是累死的,尤其长年不曾吃饱饭,每天劳作还不得休息,就……”
李三福听到这话,伸手抓住马延的衣襟,怒不可遏的问道:“你可问清楚了,真的长得像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