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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氏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 孟渟坐在平日晏睢的位置上,来来往往, 进来报告工作的人可不少了,但无论是抱着担心, 还是抱着看戏心情来的, 最后都一脸震惊地出去。

    不是孟渟太乱来让他们震惊, 而是他果断犀利得让他们全然意料之外。这是孟渟?这是那个还是念高三的总裁夫人?是看起来就略有不足的萧家幼子?

    总算半天的时间过去, 孟渟终于能歇一会儿了,但在这只有他的办公室里,他还在说话。

    “晏睢,你该吃饭了。”

    “好, 我现在就去,”另外一边的晏睢应了, 他虽然没有受伤, 可这几天孟渟基本是把他当伤员对待的,而且和平日里相比,他还多了两分强势。

    他们的耳朵里都多了一个耳塞,这一早上孟渟都在转述晏睢的话, 他未必都懂那些决定的意思, 可他比任何人都信任晏睢的决定。

    他转述出的语气,肯定又简略, 当然让那些普遍不看好他的人震惊了。

    “嗯,”孟渟听晏睢这样应了,他的语气就也好了一些, 但他还是又说明了一句,“你乖乖的,我就不凶了。”他倒是觉出自己这俩天略有些凶了呢。

    “好,”晏睢应着这个话,嘴角已经勾起,笑得相当温柔。

    这边送饭进来的甄晗,扫一眼晏睢,就无语的撇撇嘴,明明晏睢和孟渟都不是多话的人,怎么凑一起比他话还多呢,说一个早上了,也没说完。

    当然,甄晗并不指晏睢针对那边报告决策的话,而是他和孟渟有空就会聊上两句,问问彼此的情况,没完没了的关心和叮嘱,可明明晏睢并没有受伤不是,他们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至今没恋爱过的甄晗是不会懂的,他心里鄙视着,却也没敢表现出来。

    “吃过了?”晏睢端过饭,随口问了一句甄晗。

    甄晗为了免去麻烦,这些天也没到宠物医院去,一直在这家私人医院给古黎打下手,甄晗承不承认古黎是他父亲,还难说,可他绝对认可古黎是他半个多师傅的事实。

    “没呢,进来陪你一起吃,”但现在他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晏睢和孟渟那边挂着电话,可半点不寂寞的,他陪不陪都无所谓。

    听到甄晗话的孟渟,双颊微微鼓了鼓,他也想陪晏睢吃饭……

    可接下去几天,孟渟都得公司里坐镇着,他只能听到晏睢的声音,和他说话,却不能看到人,摸到人,亲到人。

    孟渟愿意的同时,心里是有些郁闷的,可晏氏的员工都要被他惊呆了,都觉得他是埋没了天赋的商业奇才,比当初晏睢初掌晏氏时还要果断和睿智,不是奇才是什么?

    同样震惊的,还有黎城的闫韫生等众多看热闹的家主,闫韫生有点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更甚至他现在相信了也没用,他之前的决策都已经下去了。

    闫韫生稳住心中莫名的慌乱,继续听他人的汇报,“他这是……断尾求生?”

    闫韫生此生看不透的人,并不多,晏睢算一个,可眼下还要多一个孟渟了,他的那些决策出来的太快太利落,明明看着他和闫氏还有胜算,可依旧给他一种被埋伏已久的感觉。

    “按照原计划,加快速度!”闫韫生稳住那些莫名的情绪,他依旧赌了,不得不赌,情势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

    但这往后第三天开始,他就接连收到坏消息,那不是什么“断尾求生”,那些项目本来就是晏氏不要的,空有其名,真正的人才和创意早就变了个花样重新来过了,而且都还选在这个时间陆续上市,这是要狠狠将他一军啊。

    “把……把苏斯羽给我叫来!”闫韫生说这个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半个小时后,苏斯羽来到闫韫生的书房,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微笑,他以为闫韫生叫他来,是要践行他答应他的承诺的。

    “闫爷爷,说好了,那些项目我都要占两成的股份……”

    “嘭!”苏斯羽话没说完,闫韫生就将茶杯砸到了他的脚下。

    “说,你是不是和晏睢算计好了来坑我的?是不是!”

    否则为什么会这么巧,为什么闫氏投进去的钱,全都打了水漂,为什么那些所谓的机密全是给他挖的陷阱,提供这些信息的苏斯羽……不是晏睢的人,那么他就是被晏睢给算计到底了。

    “这……怎么可能!”苏斯羽眸中全是诧异,但闫韫生怒不可遏的模样,也挺吓人的,他的脚被那杯热茶烫到,就也只能忍了,他缓和了些语气,又将曾经告知闫韫生的话,再说了一遍。

    “我只是他的前未婚妻,他为了那个贱人,要抓我坐牢,我和他已经恩断义绝了。”

    在苏斯羽的描述里,他和晏睢曾经是有情的,有情到他能知道许多晏氏的事情,可却被孟渟插足,他被陷害至判刑,他不甘承受这样的结果,远走黎城,他是要伺机报复他们的。

    “到底……是怎样的差错?”

    苏斯羽在闫韫生的眸光下,声音越说越小,这句话的音量更是低到几不可闻。

    “闫氏完了,我也完了!”闫韫生说着,缓缓落回座位,可他的目光依旧锁定着苏斯羽,阴毒又诡异,看得苏斯羽浑身发冷。

    “我,我还知道一件事,我还有用……”

    苏斯羽对于这种目光和气息十分敏锐,他知道他若是不能让闫韫生满意,他的下场不会比被抓到牢里好,可能会死,可能比死还要可怕。

    这天远在海城的晏氏大厦里,孟渟和众人公布了晏睢醒来,转到普通病房的好消息,同时而来还有众多晏氏吞并闫氏企业的好消息,一张晏睢早就铺开的网,这就开始收了。

    不过孟渟在处理一些事情之后,还到会客厅见了晏氏旁支的几个长辈,其中一个曾经给他和晏睢主持过婚礼,其他人孟渟能不见,这个人却不行。

    和他一起来的,也还有几个相同辈分的人,他们到此的目的,是要劝孟渟和晏睢尽快代孕个孩子,或者收养个族里的孩子,不论旁支还是远亲,只要是姓晏就行。

    孟渟听了半天,才弄明白他们这弯弯绕绕的意思,而后他摇了摇头,“晏睢已经醒了,他和我会活很久,我们眼下不想要孩子。”

    要培养个继承人,二十年的时间足以,他们领养孩子至少也得是晏睢四十岁之后的事情,或者更晚,晏睢不过是演个戏,装点伤罢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惦记起了晏睢和他死后的财产了呢。

    孟渟话落就站起身离开了,这些人未必都是盼着晏睢死,可这个时候他们找他说这个,孟渟听了还是挺生气的。

    那些人也没能在会客厅里多待,他还没能商量多久,就让王锋带人赶出去了,这是晏睢直接告诉王锋的命令。

    晏睢这一装病就足足装了十天,他才从医院离开,而后孟渟也不用再到晏氏大厦去了,和孟渟相处了这么久的晏氏员工们,都有些留恋,虽然命令的风格没变,可总裁夫人好看啊。

    不开会,不工作的时候,就是吃东西都觉得赏心悦目,工作起来倍儿养眼,当然最关键还是因为孟渟不会让他们加班,他自己走了,就也让他们走了,晏睢回来,可没这样的好日子过了。

    “难怪‘渟亚’发展的这么快,我们夫人也是商业天才呢。”

    关于孟渟这些赞誉,外人已经从不信到接受了,远在北城的萧老爷子也是震惊了,他几乎都想动念头让孟渟回来,他再培养看看了,可最后他还是按捺住了。

    别说孟渟不愿意回萧家长住,就是长房里的继承人在萧子昂生下不久就定了,他只是爱才,却难免不让萧挥民和萧子昂想多,兄弟阋墙对于大家族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然而一直被夸赞的孟渟本人,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他缠着晏睢拉着他一起睡午觉,从一点一直睡到三点,两个人才起来,到晏家的王锋都等了有一个小时,顾朗等人就等更久了。

    晏睢和孟渟一同下楼来,孟渟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走楼梯还带晃的,看的楼下的人心都一起悬着,他们差点都想提议晏睢直接抱孟渟走算了,然而这么想也才想起来晏睢才受过“伤”呢。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你们休息了,嫂子这些日子也累坏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这阵子耳边全是孟渟在晏氏大厦雷厉风行的传闻,这又再看到如以前印象里的孟渟,他觉得万分幻灭。

    “晏老大你怎样?”他们有段时间没见晏睢,再看人瞅不出差别。

    “差不多好了,”晏睢应了,然后让他们坐下来,他扬扬手,王锋过来在晏睢耳边低语,晏睢点点头,王锋走开,独自到晏睢书房去,晏睢和孟渟还留在客厅里和顾朗他们说话。

    “这不是不是晏老大你布的局啊?”顾朗临着离开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可事实明明都在眼前了,他依旧觉得疑惑,其原因还是因为那天孟渟的悲伤太过真实,太让人相信了。

    晏睢看一眼顾朗没有回答,他继续把玩着孟渟的手。

    顾朗识相的很,他往嘴上比划了一个拉链子的工作,就起身跟上他其他人一起离开。

    是不是布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闫氏已经进套里了,而且没有任何寰转余地。

    这些日子晏睢的手机的卡换了一张,他一直都只和孟渟联系,其他想联系他的人,自然也联系不进来了,他们就只能找到王锋那边。

    他们进到书房里,王锋就拿着一个手机过来,是黎城的许树旻打来的。

    一番问好寒暄之后,许树旻也不再和晏睢兜圈子,他告知了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不可能,”晏睢的语气相当平淡,可话语却没有留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是不可能,闫氏这个时候认输是不是真的认输,谁能知道,只有它彻底覆灭,他才能真正放心。

    “做人留一线,那是留给普通人的,对于仇人就是该斩草除根。”晏睢说着拉过孟渟,让他继续坐在他的身侧陪他一起听电话,“我记得这话,还是您教我的。”

    “他想要暗杀的原本是我父亲,是我挡了,您是觉得我父亲的命不紧要,还是觉得我晏睢的命不紧要?”闫韫生他就是触犯了他的底线,无论谁求情都没用了。

    许树旻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开了口,“我知道了,你好好保重,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许树旻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心中虽然有所猜测,可晏睢告知之后,他还是感觉到了心冷,他以为闫氏和闫韫生最多就是乘虚而入,却没料到,他能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晏禹那可是他唯一亲妹妹的儿子,是喊了他几十年舅舅的人!晏睢他一样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细细教导过。闫韫生居然敢动晏禹和晏睢,别说晏睢不会放过,他也不能再容忍姑息了。

    晏睢挂了电话,眸中冷意一闪而过,他偏头眸光落到孟渟身上,那些冷意又都不见了。

    “明天期末考?”

    “嗯,”孟渟点点头,就是因为他要期末考了,所以晏睢才提前从医院回来,不过也就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

    “不做卷子了?”

    晏睢问着想起孟渟昨天接到语文老师王秋语电话时的模样,恍然的同时,又震惊极了。

    他是完完全全把期末考给忘了的,接了电话之后,恨不得半夜爬起来做卷子,可今儿下午到现在,他睡醒后就一直倦怠得很,懒洋洋的,似乎又把他的期末考给忘记了。

    “不了,你今天才回家,我要陪你。”孟渟抬眸认真地说了,他又低头掰了掰手指头,“你数数我们都分开多少天了……”

    除了调香能孟渟全身贯注,其余时候,他都是容易神游的,他晏氏大厦里待着,就算能听到晏睢的声音,可他还是觉得和见到人有区别。

    “我想你了,特别想,”孟渟说着,也不数是多少小时,多少分钟了,他两只手一起挂上晏睢的脖子,然后对上晏睢的眸光,“你呢?你有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