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支弩箭,全都齐齐射向了猎物,当每一箭都准确命中目标后,每个人都动作准确而熟练地上了第二支箭,准备射时,带头汉子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连忙一挥手让众人停止动作。
火堆周围的场地平静地异乎寻常,二十多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所有的人真的都直接被一箭毙命?那个被探子说的如同鬼魅般的高手,居然连弩箭的破空之声都没有察觉?
当他开始注意到这些不寻常的时候,就真的有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时,他的头就已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还在愕然间,就突然身前人影一晃,便已有十几颗人头,并排齐齐离开了身体,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已鲜血飞溅。
哈武在夜色中虽看不清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已觉不妙,连忙发出撤退指令,见前方无人应答,便已知众人落难,连忙准备带领手下回身退走,却突然有二十余支弩箭从身后袭来。
只第一波箭来时,哈武身边已有十数人倒下,剩下的十来人连忙上箭准备反击时,第二波箭雨就已兜头罩来。
哈武心知今日难以全身而退了,准备带着身边最后的四名手下冲向敌人拼杀时,第三波箭雨也已当面攻来。
夜君言冷冷地看着哈武倒下,不发一言,顾心凝站在夜君言身后忍不住的问:“你为何不留一个活口问问虚实。”
夜君言摇头后说:“没有这个必要,南疆的士卒是不会轻易开口,我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可惜哈武已经听不到这些话,否则他应该会赶到意思自豪吧。
当确定了所有南疆士卒已全都断气了之后,夜君言带着二十多名下属回答火堆旁,这时众人开始从地上拿起
用来迷惑敌人的稻草人,从这些稻草人身上脱下了属于各自的衣服穿上,这时才注意注意到之前众人只穿着内衬衣服,外套原来都拿给稻草人穿了。
穿着衣服的稻草人在月光下远远看来,确实难辨真假。看众人穿回了衣服,夜君言下令让众人各自休息,其中一名侍卫问夜君言:“皇上,应该需要留几个人巡守吧。”
夜君言摇头说:“不用,山上不会再有敌人了,让大家休息好,明天也许会有恶战。”
听夜君言这么说,侍卫只好领命下去休息。
此刻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高山上面寒风尤其凌冽。火堆已经烧的很大了,但是顾心凝还是觉得寒意袭人。
为了能使火堆燃烧的旺一些,久一些,几名侍卫正在附近捡拾着薪柴往火堆上面加,看着火苗烧越烧越旺,顾心凝渐渐觉得暖和起来,却依旧难以入睡。
不知怎的,许是今日看到了太多鲜血淋淋的场面,使她勾起了某些再心中潜藏已久的记忆吧,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四十二具身着白色囚服的无头怨鬼,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好像他们有话想对自己说,却因开了不了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过了多久,顾心凝也已不记得自己被这种幻觉惊醒了多少次。突然顾心凝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感觉,包围了自己,顾心凝意识朦胧中,但觉心头一暖,整个人只觉得肩头重担顿时一轻,终于熟熟的睡了过去,没有再被噩梦惊醒。
直到顾心凝觉得眼睛被不知哪里来的光线照的微微有些难受时,才缓缓睁开眼睛,原来天已大亮,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侍卫们和今个夜劲风的下属,正在设法怎么弄些食物来填饱大家的肚子。
顾心凝平日睡觉很轻,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从很少有在别人都起床后,自己还在睡的,难
道是自己这几天太累了么?不过这一觉睡的好像是比以往要舒服的多。
顾心凝正在心里想着时,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睡醒了吗?”
顾心凝不有一愣,连忙一跃起身,回头看时,夜君言正在用右手按摸着自己的左手和左腿,顾心凝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知何时起,竟在夜君言的怀里睡着了,难怪自己昨夜突然觉得周身有股暖意涌进来。
顾心凝愣愣地问:“你......你是何时把我......”
夜君言一边揉着腿,一边打断顾心凝的话道:“是朕要问你才对,你是何时钻进朕的怀里的,害的朕此刻手麻脚麻,还好意思问我!”此时的夜君言已经收起了那份温柔,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对顾心凝说着。
“你......”顾心凝见夜君言这副神情,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地道:“明明......明明是你自己跑到我睡觉的位置来的,谁往你怀里钻了,少冤枉人了。”
夜君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土地都是朕的,你睡的地方也是朕的,你在朕的土地上睡觉,还派遣朕的不是,信不信把你拉去砍了。”
“无赖。”顾心凝一边心里骂着,一边气呼呼地转身,往远处走去。
“你去哪里,一会儿吃些东西就要出发了。”身后传来夜君言的声音。
顾心凝头也不回的说道:“去找水洗洗被你传的那一身的晦气,免得霉运上身。”
夜君言闻言笑了笑,不在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心凝慢慢走远的背影。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这个难以捉摸又满身秘密的女人开始莫名地挂怀,是因为对她的难以捉摸产生的好奇吗?夜君言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出宫前下令要带着她一起出行的时候,他还
只把她当做棋子对待,但当听说她接着被皇太后召见时,自己似乎又真的是对她开始有了些担心,担心她应付不了皇太后,担心她会在慈宁宫受难。
当顾心凝找到溪边,正俯下身要捧水洗脸时,突然发觉身后有寒风袭来,连忙闪身一躲,两根肉眼难见的细针,已经夹杂着轻微的破风之声从顾心凝胸前擦过。
顾心凝正要回头看向来人时,便见一支弩箭又疾疾射来。
几只野味已经烤熟,一名侍卫恭敬地给夜君言奉上一只山鸡后,便退到一边与众人开始分食剩余的野味。夜君言看着木枝上串着的山鸡,四周环顾了一下,见顾心凝还没回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笑了一下,便朝着顾心凝离开的方向走过去,准备趁顾心凝不备时吓一吓她。
这时顾心凝已经躲过了对方第二次射来的弩箭,一转身,躲到了一颗大树后面冲那人喊着:“果然还有内奸,你也是冉海派来的?”
顾心凝在躲避地儿支弩箭的时候,已经看到夜君言在往这边过来,当时的她原本已经可以有发出暗器的机会,但她放弃了,转身躲在了树后,故意大声地向对方喊话,试图因对方说出幕后主使就是冉海,以便让夜君言听到。
其他顾心凝也知道,夜君言对主使之人已心中有数,但她还是想故意再刺激刺激夜君言,让他听到这个他不愿再听也不愿再提的名字。
此刻夜君言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连忙也躲在一颗树后,悄悄观察着这边的形势。
那名侍卫的第三支弩箭也已上膛,正一步步缓慢地逼近顾心凝藏身的那颗大树,嘴里一言不发。
顾心凝提高声音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不说我也找到,冉海怕她女儿是失宠,所以非要除掉我不可,就像在朝里诛除那些不愿顺从他的官员
一样,不过能被堂堂的一国丞相大人当做要诛杀的对象,小女子也真是荣幸啊。”
“既然死的明白,你起码也算不冤了。”侍卫到了离那棵大树已经比较接近的地方时,一边用缓慢的说话想要分散顾心凝的注意力,一边悄悄地从一侧往对面绕去。
突然,侍卫感受到一阵疾风从身后奔来,侍卫连忙举弩回身,就在他刚一转身之际,弩箭便已朝袭来的疾风射出。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袭来的劲风竟是一支串着一只已经烤熟了的山鸡的长树枝,他射出的弩箭已穿透山鸡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而他自己的喉咙也已被串着山鸡的树枝刺穿。山鸡的屁股正好顶在自己的嘴巴里。
“让你做个饱死鬼,也算不枉你跟朕一场。”侍卫的身体倒下时,夜君言已向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夜君言走到那侍卫面前,低头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躲着树后正一脸惊恐的顾心凝,叹了口气说:“唉,你的身手也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顾心凝见夜君言生疑,连忙嗔道:“什么啊,他是偷袭的好吗?偷袭!而且还是从背后,背后!”
夜君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了,说:“走吧,看看那些兔崽子有没有留点残羹剩饭什么的。”
顾心凝跟在夜君言身后一脸不满地埋怨着:“你就不能先把山鸡拿下来,只用树枝去杀他吗!”
夜君言笑了笑说:“不能,我对自己的下属一向很大方,绝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
顾心凝不满的说:“包括背叛你的人也一样?”
夜君言又轻轻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说:“你不是刚才已经看到了?那么大的一只山鸡,我一口没吃,全都给他了。”
顾心凝叹了口气,识相地闭上了嘴,她觉得跟夜君言再争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最多只会让自己的肚子变得更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