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Z国,叶家庄园内。
一个身形窈窕,打扮贵气的妇人端着一碗鱼食,站在人工湖前。
妇人指尖捻着鱼食,漫不经心地丢进湖中,喂着湖里的锦鲤。
她身后,有个男人急匆匆地跑来。
“夫人,华国帝都那边又有异动了……”
妇人停下了手中喂鱼的动作。
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美眸中闪过一抹杀气。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男人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近身附在了妇人的耳边,窃声低语。
好半晌。
待男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完后。
妇人这才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冷笑。
“小小许家,胆子挺肥,胃口也不小啊。”
她又转过身去喂鱼,却没了耐心。
随手将一整碗的鱼食通通倒入湖中,引得一群锦鲤扑腾扑腾地争抢着。
望着湖中被鱼群荡起的层层涟漪。
妇人的眉梢浮现出一抹烦躁。
“不过就是死了一个戚有容,引来这么一串烦人事,真是玷污了我的好心情。”
男人连忙颔首,连声应:
“是是是,华国那群小残渣们留着也是碍了您的眼,我这就去把他们都解决了。”
妇人慵懒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装鱼食的碗递给他。
“做干净点,要是留下把柄被那边的人查到我身上来,我要你好看。”
明明是散漫高傲的话音,却带着一抹隐秘的狠辣与阴戾。
男人脊背一麻,连忙将头低得更深了。
“是,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
妇人闻言,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余光落在湖中还在争抢不休的锦鲤群时。
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真丝披肩,不屑地落下一句:“一群碍眼的小畜生,为了几粒食就抢成这样,好像永远也吃不饱似的。”
“我看腻了,让佣人把这一池子的玩意儿全部弄走,换一个品种的鱼来。”
妇人说完,再也不多看那满池子的锦鲤,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
一众佣人们团团围在了湖边,用捞网打捞着湖中的锦鲤。
好几只品相极好的锦鲤都被当垃圾似的摔在地上。
挣扎着翻滚来翻滚去,也丝毫改变不了即将死亡的下场。
**
冷。
好冷……
苏慈意又做梦了。
这个梦她在很久以前就做过。
她就像是被困在梦境之中一般,经受千百遍凌迟。
梦里的一些情景都很乱,很破碎,也很恐怖。
她又梦见了苏孟达和妈妈,带着年幼的她在苏家后院里玩耍。
上一秒的苏孟达还是一副宠爱妻子,疼惜女儿的模样。
下一秒梦境的画面就破碎开来。
取而代之的是手持着电锯,一脸狰狞和邪恶地追着她和妈妈的苏孟达。
苏孟达神情阴狠。
“你这个贱货,还有你这个野种,你们母女俩把我当接盘侠了是吧?”
电锯嗡嗡嗡的响声刺耳。
苏慈意被戚有容惊恐地抱在怀中,眼看着苏孟达手中的电锯往她们劈来。
梦境中的画面又猛地扭曲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
苏慈意眼前的场景转变。
她看着自己挺着孕肚,被一个女人伸手推下楼梯。
她重重摔在地上,腹中剧痛,身下血色漫出。
楼梯上方的那个女人本来面容模糊,却在这时缓缓现出了一张与她有着七分像的容颜。
此刻,有一道声音在苏慈意的心中告诉她——
这个女人,是许泱泱……
然后她就看着江承宴从房间里走出来。
男人伸出长臂环住许泱泱的腰身,和许泱泱一起居高临下地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她。
腹中的剧痛仿佛是真实存在着的一般。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块,生生的疼痛感凌迟着她。
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似乎在悄然流逝。
“不,不……”
苏慈意痛苦低吼。
可她还来不及再做出其他反应,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卷着她来到下一处场景。
悬崖边上。
凛冽的山风呼呼而过,刮在人的脸庞上传来阵阵的刺痛。
苏慈意猛然回神。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承宴踩在悬崖边上的一块摇摇欲坠的大石头上。
冷风在侧,吹得他半眯着眼。
男人偏头看向苏慈意,原本凉薄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弧度。
“慈意,若是我去死就能换回你的原谅和救赎。”
“那我愿意去死。”
话落。
江承宴最后眷恋地望了苏慈意一眼。
转身,纵身坠入悬崖。
苏慈意的脑海中炸开一声巨响。
她疯了似的往前扑去,试图抓住江承宴。
大风将她的长发吹得翻飞。
直到最后,苏慈意也没能抓住江承宴的一抹衣角。
耳边,男人那道满含遗憾的忏悔声随着风声传来——
“慈意,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苏慈意跪坐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胸腔中却像是堵塞着什么一般,逼得喉咙阵阵发紧发疼。
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苏慈意木然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的泪。
原来她哭了。
这些梦太过破碎,又太过真实。
虚虚假假,掺在一起,让人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而且。
这次梦到的情景和上一次梦到的情景发生了偏差。
这又预兆着什么?
难道冥冥之中又有什么是被改变了的吗?
-
“滴答,滴答——”
一阵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回荡在这四周,将苏慈意从梦境中拉扯回了现实。
她一激灵,睁眼时口中惊呼了一声:“江承宴!”
然后猛地坐起了身。
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体的伤处,腹部也在这时传来不适。
苏慈意“嘶”了一声。
忍着脑袋上传来的眩晕感,努力恢复清明,警惕地观察起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抬眼看去。
她早已不在先前的那条小巷子里了。
而是处在一处破旧脏乱的地下室里。
因为太过陈旧,地下室的天花板还破了洞,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漏水。
这四周都堆满像垃圾一样的杂物。
狭小的空间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
这又是哪里?
苏慈意扶了扶额,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