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慈意买的是前往z国最早的一班航班。
此时,候机室里已经开始播报航班的信息,提醒乘客尽快登机。
电话中,江承宴的声音愈发低沉,“你在机场?”
苏慈意硬着头皮,承认,“是。”
那头又静默了几秒。
苏慈意知道江承宴不悦,刚准备开口哄他时,男人微寒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约翰家族和岳湉湉这个祸端是因我而起,既是因我而起,就应该让我自己亲手了结。”
“你去收拾这些烂摊子算什么?这对你也不公平。”
“慈意,下个月就是我们的订婚宴了,你回帝都来,留在我身边,我会把一切麻烦都扫清,好吗?”
苏慈意闻言,心中微暖。
“岳湉湉这个变态无端缠上你,已经是你倒霉了,这件事错不在你,你别自责,也别多想,我一直都相信你。”
她的话在舌尖处转了个弯,语气自然地给出了她去z国的最佳理由:
“我这趟去z国也不全是为了约翰家族和岳湉湉这摊麻烦,更主要的是,我发现妈妈的死跟z国叶家有关系。”
“叶家是才是害死妈妈的主谋,但苏紫柔死了,所有关于叶家的线索也都断了。”
“我想去亲自查查叶家的底细,查明害死妈妈的真凶是谁。”
说到最后,苏慈意柔声安抚道:“我会尽快回来,你不用担心,嗯?”
事关于戚有容的死亡真相,江承宴也知道苏慈意对此有多么执着。
他哑着声,“半个月。”
“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
“你一个人在z国我不放心,若半个月后你还没回来,我就亲自去z国找你,陪你一起查叶家。”
见江承宴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苏慈意松了一口气。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候机室内还在不停地播报着航班的信息,催促乘客登机。
苏慈意也不再耽搁,应了声“好”答应下来。
又匆匆安抚了江承宴几句,这才挂了电话,提着行李箱登机。
头等舱内。
苏慈意找到自己所在的座位。
她的位置靠窗。
此时,旁边的位置上已经坐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戴着黑色的口罩,身穿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
卫衣的帽子也戴了上去,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苏慈意并没有多注意这人,越过他,准备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可还没等她落座,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身子顿时就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
苏慈意心头微凛,咬牙想稳住身形。
但身后忽然出现一只有力的胳膊,一把扣住了她的腰。
男人将她扶住的同时,也将她半圈在了怀中。
一股清冽的气息传来,方才那还端坐在座位上的男人此刻已经紧贴在苏慈意的身后。
男人宽大坚厚的身形几乎能将苏慈意的整个身子笼罩在内。
耳边,是一道似邪似魅的清朗音调。
“这位小姐,您走路小心着点儿。”
苏慈意闻声,猛地甩开这个男人的手,迅速从他怀中退开。
将散落在脸侧的黑发勾到耳后,她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看了一眼。
“谢谢,我会小心的。”
冷硬疏离的道谢过后,苏慈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垂眸往地上看了看。
干净整洁的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她绊倒。
苏慈意杏眸微眯。
余光打量着身边也坐回位置上的男人。
男人的脸遮得太过严实,让她看不到半点真容。
只能从这个男人周身优雅矜贵的气质判断,此人应该不是寻常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像是注意到苏慈意在用余光看他。
男人忽然就转过头来,对着苏慈意。
“这位小姐,你在偷看我吗?”
他话中带着戏谑笑意。
男人的眼睛隐在帽檐下,苏慈意明明看不见,却莫名觉得有一种被他死盯上的感觉。
这个男人看她,就像是看猎物一般。
带着一股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玩弄调戏的感觉。
苏慈意下意识就觉得不舒服。
此人很危险。
既然被点破,她也转过头来,直视着这个男人。
脑中快速地将此人搜索了一遍,苏慈意确认自己不认识此人。
她红唇轻启,声音寒得似冰川,“你认识我么?”
对面的男人耸了耸肩,“不认识。”
苏慈意深深望着他,意味深长的语气中逐渐染上几分凌厉的警告。
“既然不认识,我希望这位先生能跟我保持距离。”
“我并不好惹。”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挤出,锋芒毕露。
男人听完她的话,停顿了半秒。
被完全遮挡住的脸看不到丝毫神色。
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笑得肩膀轻颤。
苏慈意方才带有警告的一番话根本就没有给男人带来半点震慑。
他笑完后,还是邪肆地说道:“这位小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方才脚下打滑差点跌到我身上的人是你,用余光偷瞄我的人也是你。”
“你说说,到底是谁没有在保持距离?”
男人倏然靠近了苏慈意,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森犀利的气势。
苏慈意眸光一沉,往后靠了靠,对男人避之不及。
她还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手腕翻转间,一根银针悄然出现在了她的指缝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互不干扰,井水不犯河水。”
苏慈意冷声道。
男人似是不屑,低低地“呵”了一声,转头不再看向苏慈意。
可即使如此。
苏慈意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有一种冲着她来的感觉。
再联想到今日那个虚拟号码发来的信息,苏慈意心中戒备更重。
如果此人还有什么举动的话,那她不介意下飞机以后对此人出手。
可接下来的行程中,身边的男人再也没有半点有异。
他只是将自己的帽檐压得更下,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似是在睡觉。
一直到飞机抵达z国。
落地后。
广播已经在播报着通知乘客出舱。
身旁座位上的男人很快就起了身。
临走之前,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仍坐在座位上的苏慈意,意味不明地笑了。
“这位小姐,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男人转身就走。
苏慈意紧拧着眉,从男人方才的那句话中捕捉到了一抹隐藏得很深的恶意。
恶意?
他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对自己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