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音乐声劲爆。
五彩斑斓的灯光四处扫射着,晃人眼睛。
除了台上dj控场的呼喊声以外,整个酒吧内都人声嘈杂。
男男女女间搂抱在一起,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烟酒交换下,四处都显得拥挤得很。
伊玫瑰穿越过重重人群,费力地来到角落里的一个小卡座上。
最里面的地方,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
伊玫瑰来到女人身边,很是无奈地道:“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女人抬起头来,鸭舌帽下,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上有一抹腼腆的笑意。
她弯弯眸子,一双干净澄澈的眼在这五光十色的地方显得格外一尘不染。
“我觉得这里好热闹,还想再坐坐。”许泱泱眨巴着眼睛道。
她说话声音太小,音乐的声音又太大,伊玫瑰要听清她一句话都费力得很。
听她说还想再坐坐,伊玫瑰也只好按捺住耐心,又重新在许泱泱身边坐下。
若不是方才碰见了殷宇那个混不吝,她也没想就这么快离开。
毕竟她跟许泱泱也才到这里一会儿。
伊玫瑰忍不住又去瞄了身侧的许泱泱一眼。
见她手中拿着荧光棒,正开心地跟着音乐一起挥舞着。
她脸上明媚灿烂的笑意倒是真真切切的。
那种被保护得太好,刚接触到新鲜事物的天真和好奇,就像一只让人忍不住想去疼惜的幼兽一般,惹人怜爱。
想到这里,伊玫瑰暗暗叹了口气。
也是有几分无奈。
她本就只是收了许家的钱,混到许泱泱身边替她医病,顺便打探消息的人而已,没想到现如今还要充当一个陪玩的角色。
因为许家生变,许氏集团也开始有破败之势,许家赢甚至迁怒到了许泱泱身上。
连许泱泱的一日三餐都从以往的昂贵进口的食材换成了超市里买的普通食物。
面对种种冷遇,许泱泱这段时间来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抑郁模样。
今天晚上,伊玫瑰就突然接到了许泱泱打来的电话。
许泱泱说她心里闷得慌,哀求伊玫瑰去找她,陪陪她。
伊玫瑰本想拒绝,听着电话里许泱泱那泫泫欲泣的声音,顿时又不忍起来。
她硬着头皮就来了。
一来才发现,许泱泱居然胆大包天地从许家大宅里溜了出来。
因为她的身份一直都见不得光,许家赢和苏紫柔当初为了和潭家讲和,答应潭家不会让许泱泱有活动在外人面前的机会。
许泱泱也就这么一直被养在深闺多年。
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偷跑出许家大宅。
伊玫瑰到的时候,许泱泱就拉着伊玫瑰的胳膊哀声乞怜着。
说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求着伊玫瑰假装不知道,陪她去帝都繁华的地段走一走,让她好好看看这个城市。
伊玫瑰扛不住她这么哀求,就答应了。
走着走着,就路过了这家酒吧。
许泱泱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鲜事物一样,又求着伊玫瑰进来瞧一瞧。
这一瞧,许泱泱就新鲜劲儿上了头。
伊玫瑰越想越觉得无奈。
她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再过半小时,无论许泱泱愿不愿意走,她都要把许泱泱带回去。
伊玫瑰这么想着,也全然没注意到,在她对面的二楼卡座上。
殷宇正端着个酒杯,眯着眼深深望着她。
他身边的跟班殷勤地道:“殷少,已经都打听到了,那位金发小姐是陪着她身边的那位戴着鸭舌帽的小姐来的。”
“负责她们那个卡座的销售说了,那位戴着鸭舌帽的小姐看着纯得很,像是从来都没来过酒吧,估计是来尝个新鲜的。”
跟班说完,谄媚地笑了起来,又道:“殷少您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殷宇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没了,你做得不错。”
被殷宇夸了一句,跟班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狗腿了。
“那……等会儿江总来了,您能不能帮忙替我牵个线?”
殷宇闻言,放下了酒杯,看向这个跟班时的眼色冷了几分。
“江太太身体不舒服,江总今晚留在家里照顾她,不来了。”
跟班一听,顿时就愁容满面。
不仅是他,卡座上的其他几个公子哥们一个个也微微变了脸色。
今天晚上的这场局,本就是他们费了好大的工夫组的。
为的就是能见上江承宴,替自家集团和江氏集团牵上线。
殷宇自然也没忽略场上众人的神色异变。
他不紧不慢地道:“过段时间,江氏集团和殷氏集团手上有一个招标会议要开,你们自己多打听打听,早做点准备。”
他话音一落,方才一个个都还失望不已的公子哥们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全都笑着端起了酒杯,争先恐后地来到殷宇身边敬酒。
毕竟有了这个消息,他们就知道了下一步该做什么,暗地里再运作一番,等同于领先了其他集团一大步。
谁能不高兴呢?
面对众人的恭维和巴结,殷宇始终神色淡淡,在其中游刃有余。
目光却一刻都不曾从对面小卡座上的伊玫瑰身上挪开过。
一杯酒下肚。
也不知道是灯光晃了他的眼睛,还是他一时看错了。
殷宇看见小卡座上的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也正往着他的这个卡座看来。
目光似乎还在他这个卡座上搜寻着什么人一般。
但只是一瞬,等殷宇回过神来,再度仔细地看去时。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只是目视前方的舞台,开开心心地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
那副样子,似乎从未往他这个方向看过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转眼间就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越是临近十二点,酒吧里的气氛就越是热烈高昂。
伊玫瑰来到许泱泱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否则若是被人发现你出来了,我也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许泱泱回过头来,有些沮丧地扁了扁嘴。
“自从妈妈失踪以后,爸爸就再也没有来小楼里看过我了,连佣人都对我不上心了。”
“我就算是死在外面,我想爸爸也不会发现吧。”
说着,许泱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又是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