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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动粗

    第68章

    百姓里应该混了不少江璟房的人,因此,那农户才出言怂恿,就有好几个蜂涌向空阳。

    关漓挡在空阳面前,“嫌造的孽不够,还要动手抓人了是吗?”

    空阳怕农户们推搡间伤到孩子,连忙站前几步,也劝说道:

    “不劳乡亲们费心,贫尼在庵堂里自行祈福即可,大家先回家去吧。”

    她好言相劝,可江璟房是有备而来,又怎会轻易让步。

    他斜倚在墙边,懒洋洋反驳道:

    “在这断了香火的庵堂里祈福,诚意又怎比得上开坛仪轨,来人,把我的步辇抬过来,‘请’空阳师傅去金玉桥!”

    他特意咬重了请字的语气,因此,人群后方的狗腿子们,立即挤开人群,摩拳擦掌走向空阳。

    关漓看见刘老三为首的地痞们,眉心突突跳了起来,大声呵斥:

    “谁敢强行抓人,就别怪我鱼死网破!”

    说着,她从衣袖里抽出一把短而锋利的匕首,对准了刘老三几人。

    没想到她竟然藏了利器,刘老三几人早就在庵堂里吃过亏,因此下反应怯了步伐,扭头望向江璟房。

    江璟房脸色微沉,捕捉到刘老三的眼神示意,当即站直身体,眯起眼睛:

    “我也是为了全县的百姓着想,佛门净地,何必动刀子?”

    他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长叹出声,对众人扬高了音量,道:

    “我知道,我江璟房平日欺女霸男,在场各位对我颇有不满,但今日我想做一回好人,出资设坛,这既是为全县的百姓祈福,也是为我江家的农田积福,毕竟,我和大家一样,都盼着尽早治好田里的云纹病,我一番好意,有错吗?做错了吗?”

    提起农田,在场众人感同身受,纷纷摇头……

    江璟房硬挤出几滴泪花,道:

    “所以,妇姥乡亲们,都劝劝空阳大师吧,禾苗实在等不起了,既然空阳大师有如此能力,为什么偏不愿意去为百姓出力呢?我江璟房平日再怎么混账,也能分轻重,都愿意全力承包设坛之事,她空阳大师怎么就……唉!”

    关漓冷眼看着他演戏,再用余光扫视向众人,只觉得讽刺:

    坏人哪怕一辈子作恶,只要他愿意做一件好事,就有无数人上赶着原谅。

    眼下,百姓们都被江璟房的话打动,立即调转了口风,七嘴八舌劝起了空阳。

    “不能答应。”关漓小声提醒空阳,道:

    “江璟房肯定设了更大的陷阱等着咱们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

    他越是发动群众舆论,想要逼迫空阳去金玉桥,她们就越要坚定立场,誓死对峙!

    人多压人少,百姓们见劝说不动,越来越激动。

    而江璟房挑起了矛盾,就退到边上,等着坐收渔利。

    “姐姐,怎么办?”空阳看着面前恶鬼似的众人,慌乱无措。

    关漓扭头张望身后的厢房,添粥庵里人山人海,此时后院里每个角落都站满了人,她们避无可避……

    两人处境越来越危险,况且还有未足月的孩子,若是激怒了众人,闹起来,难保不会头破血流。

    怎么办?

    关漓表情也隐隐露出焦急,呼吸发紧。

    “舌头都说烂了,空阳大师也不肯去祈福,乡亲们,咱们还是直接动手吧!”农妇尖锐的声线,一句话犹如在火上浇油。

    瞬间,百姓们如沸腾的开水。

    关漓脸色煞白,匕首指着众人,“你们别听信挑拨,千万别冲动!”

    角落的江璟房,对刘老三等人打了个手势。

    几乎立即,混在人群中的刘老三几人,突然动手推搡起百姓来。

    农户们本来略有迟疑,不知是谁在背后乱推,身体带动脚步超前踉跄,勇气瞬间就占据了犹豫,向两人扑去。

    关漓冷汗渗满了后颈,匕首哐啷落地,只来得及弓腰将孩子保护在怀里。

    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真动气粗来,受伤的只会是她们自己……

    空阳挺身挡在关漓身前,大声制止:

    “别推,别推了,贫尼跟你们走!”

    话音未落,两条胳膊已经就被无数只手抓住,硬生生拽着往前撞……

    “空阳!”关漓搂着孩子,身周围满了百姓,根本无法迈开脚步。

    就在这时,后门方向传来沈冬七严厉的斥骂声——

    “让开,让开,衙门办事!”

    “谁允许你们在此聚众闹事的?”

    一众衙差气势汹汹,手中的水火无情棍不长眼,横敲竖打。

    百姓们身体被袭击,痛得嗷嗷叫唤。现场乱得不成样子。

    关漓紧搂孩子,抬眼望去,就见沈冬七等衙差,用长棍子在人群缝隙间拓开了一条道路来。

    白主簿顺着小路,快步走到屋檐下,怒目瞪着众人,厉声问:

    “佛门净地,竟这样胡闹,像什么话?你们还不放开空阳大师!”

    混乱时来了衙门众人,事情一下变了性质。

    百姓们天生惧怕官府,立即像烫手般放开了空阳。

    甩脱了桎梏,空阳飞快跑回关漓身旁,脸色蜡白:“姐姐……”

    关漓一手搂着孩子,一楼揽住空阳肩膀,当白主簿道:

    “白主簿,你来得正及时,空阳师傅已经说明了要在庵堂里祈福念经,求菩萨庇佑全县稻田,可江家少爷居心不良,竟怂恿百姓强行把空阳抓起来……”

    法不责众,她故意把责任全往江璟房头上推。

    “实在冤枉……”江璟房拨开人群,也走到白主簿面前,挑眉道:

    “我只是好意,让大家‘请’空阳大师去金玉桥祈福罢了,可没有让百姓们动粗。”

    说着,转头问众人:“乡亲们,你们方才有对空阳大师动粗吗?”

    “没有!”“没有!”

    众人立即摇头如摆橹。

    “听见没有,”江璟房耸了耸肩膀,用眼尾斜了关漓一眼,冷声道:

    “白主簿,是这泼妇在空口诬蔑我,你该治她一个诬蔑之罪!”

    白主簿头疼,扶额劝江璟房道:

    “江少爷,您怎么就不听劝呢,上晌才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下晌又派人来闹事,老朽能帮你在县令面前转圜一回,可架不住你一而再……”

    “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百姓是我派来闹事的?”江璟房脸色阴沉下去,眯起眼睛:

    “白主簿,说话可要讲证据!况且,百姓们只是听说添粥庵里的云纹病治愈了,来求空阳赐药罢了,又是磕头又是拜,诚意满满,你们哪双眼睛瞧见他们是来闹事了?”

    这句话,直接把在场所有百姓都拉到同一阵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