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尘想要查秦元帅的死因,而曲易身上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所以秦尘起初也并没有想过从曲易这里下手。所以即便九年前就在曲家安插了眼线,但是却未必会使用。
曲南泠冷冷地看着含露,“几个月前,你这个眼线才开始发挥作用的,我说的对吗?”
秦尘打算从曲家下手,那么含露这个眼线定是发挥了不少作用。
含露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定了定神,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身份虽然已经暴露,但是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小姐,您听奴婢解释,虽然……”
“够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曲南泠打断。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含露,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曲南泠不是个愚笨之人,相反她很聪明,从她一知道含露的真实身份后,不过转眼间,她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捋清。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秦尘为什么会进曲家,所以当你发现我和他之间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时,你的第一反应是阻止。”
说到这里,曲南泠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你其实对我真的还算忠诚,这么多年的主仆也不是白做的。你知道秦尘本就是别有用心,而
我和他却偏偏生出了感情,若是他日真相揭开,那么谁都会痛苦,所以一开始你是努力地想要阻止。”
她清楚地记得,含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说的很隐晦:你们不合适。但当时的曲南泠却没能看出关窍,如今真相大白,细细回想,方知是何缘由。
含露心头大震,小姐什么都知道了,事到如今,她也不必隐瞒什么了。
“小姐,您说的没错,奴婢虽然曾经是秦家的人,但是奴婢伺候小姐多年,这么多年来,小姐待奴婢不薄,奴婢不忍让小姐难过。所以最初想阻止,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又哪里是奴婢这个外人能阻止得了的呢?”
含露朝曲南泠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小姐,奴婢真的从未有过要伤害出卖小姐之心。”
“你伤害我做什么?”曲南泠嗤笑一声,“秦元帅死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他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是秦家的忠仆,即便要报仇也报不到我头上来。”
听了这话,含露脸色一白,“小姐……”
曲南泠神色反而趋于平静,丹唇轻启,她的嗓音淡淡的,“含露,其实你真的不用解释这么多。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我最讨厌什么
,你知道的。”
曲南泠最讨厌什么?
可不就是欺骗和隐瞒吗?
当初她和秦尘闹翻,甚至几乎断情,不就是因为秦尘隐瞒身份,故意欺骗她吗?
含露的脸色已经煞白,她解释什么都用了,欺骗已经是铁打的事实,由不得她狡辩。
她咬了咬牙,朝曲南泠重重地磕头,头磕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姐,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
曲南泠嘴里发出一声冷笑,“呵!我是要责罚你,你既然是秦家的忠仆,那就不该事二主。”
说时,曲南泠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含露跟前,低头俯身,亲手将含露扶起来。
“小姐……”含露唇角紧咬,她不明白曲南泠这是何意,不是要责罚她吗?
下一瞬,只听曲南泠淡声说道:“走吧。”
走吧,走去哪儿?一个念头瞬间浮上心头,含露脸色突变,连忙出声哀求:“小姐,您不要赶奴婢走,小姐,奴婢求您了。”
曲南泠这是要赶她走,要么是将她发卖,倘若是发卖也就罢了,含露更怕的是,曲南泠是要将还给秦尘。
倘若是这样,那就代表曲南泠再次恨上了秦尘。想到这个结果,含露这才慌了神,眼泪不受
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流。
“小姐,殿下自和小姐您复合后,就再没吩咐奴婢做任何事,奴婢偷听老爷说话,全都是自己的主张,殿下他毫不知情。”
“是奴婢错了,奴婢认罚,小姐您要打要骂,甚至是杀了奴婢都行,只求小姐您不要赶奴婢走,更不要误会了殿下。”
“小姐,奴婢可以对天发誓,殿下他真的毫不知情,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含露不停地解释,然而事已至此,无论她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曲南泠对秦尘的心就彻底凉了。
她曾甘愿违背自己的原则,与他重修旧好,只因她爱他至深。然而,爱不是纵容,这一次,她决定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当镇国公府将含露送到秦尘面前的那一刻,秦尘愣了一瞬,随即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来人是曲安,他先是恭敬地行了礼,然而方才答道:“大小姐说,这是您的人,现在物归原主。人已经送到了,小人告辞。”
说完,曲安就离开了。
秦尘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方才曲安的话,大小姐说,这是您的人,现在物归原主……
“究竟出了什么事
?”想到某种可能,秦尘的脸色瞬间变了。
事到如今,含露哪里还敢有任何隐瞒,当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通通都交代了……
当含露说完最后一个字,秦尘手紧紧地握成拳,指节泛白,脸色已然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谁让你自作聪明的,本殿不是让你什么都不要做吗!”
含露伏地不起,眼泪滴落在地砖上,哽咽地说道:“是奴婢自作聪明,奴婢知错了,求殿下降罪。”
嘭!
秦尘一掌打翻了桌子,“降罪有什么用!现在泠儿已经彻底伤透了心,她命人将你送来,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她恐怕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了。”秦尘闭了闭眼,无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连面都不想见,那岂非是决绝,要彻底同秦尘断了往来。
含露心下一滞,这一次她真是自作聪明了,殿下好不容易才同小姐和好,如今却……
含露急了,连忙求道:“殿下,奴婢去同小姐解释,奴婢去求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殿下您毫不知情,奴婢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小姐相信。”
秦尘摇了摇头,“她若是肯信你,就不会把你送过来了。你去了也没用,本殿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