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着昨夜睡得迟,曲南泠直到巳时才睡醒。
“小姐,您醒了,可要起身?”含珠听到动静儿就连忙推门进来。
曲南泠的头脑还不甚清明,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阳光明媚,天色显然已经不早了,她本不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奈何这具身子不争气,起得迟是常有的事。
“嗯。”曲南泠低声应了,再不起床只怕就要到午膳时候了。
含珠伺候着曲南泠起身,又端来清水,伺候着她梳洗。
温热的水珠扑在脸颊上,曲南泠的头脑也渐渐清明了,洗过脸,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含珠,一面不经意地问:“怎么今日就你一人,含露呢?”
素日里伺候她的是含露和含珠两人,尤其是含露,伺候的时间更多些,可今日却没见含露的身影。
曲南泠本也没有多想,这会儿含露不再,可能是去出恭了,又或者是她去做别的事情了。
谁曾想,她漫不经心地一问,却把含珠问住了。
含珠低着头,迟迟没开口。
曲南泠这才留意到不对劲之处,含露人不知踪影,更让人奇怪的是,平日里一向叽叽喳喳的含珠居然陷入了沉默。
“怎么回事?”曲南泠眉头微微皱起
。
然而,含珠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要说话了,但嘴巴里却又没有发出半个音。
欲言又止,反常必有妖,曲南泠正色道:“含珠,说话。”
她的语气认真且严肃,无形之中自带压迫感和威严感。
在曲南泠的“疾言厉色”下,含珠终于撑不住了,蓦地朝曲南泠噗通一跪,“小姐,您救救含露吧。”
含珠和含露同是伺候曲南泠的丫鬟,两人的交情也不错,眼下含露遭了罪,含珠心头觉得很是难过,眼眶中瞬间就盛满了泪珠。
“含露怎么了?”曲南泠也急了,连忙追问。
“含露她……”含珠哭了,“含露她被老爷关进柴房了。”
含珠这才将事情的由来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曲南泠,“含露见小姐被老爷禁足,她担心老爷棒打鸳鸯,所以昨儿晚上买通了门房的婆子,想趁着天黑,去给璟王殿下递信儿,可是谁曾想,被老爷抓了个现行。”
闻言,曲南泠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不是说过吗,这是镇国公府内部的事情,璟王不宜插手,含露怎么就不听呢!”
事实上,曲易会生气,会下令不许她出府,这些曲南泠在去找曲易摊牌前,就已经料想到了。
禁足不过是一时的,曲易并非是个顽固不化的人,过一段时间,他消了气,禁足自然也就解了。
含珠低下了头,很是愧疚,“这事儿是奴婢和含露一起做的……”
这是她和含露一起做的决定,只是含露说一个人去就好,要不然这会儿被关在柴房的就是她和含露两个人了。
曲南泠也知这两个丫鬟出发点也是为了她,也不忍说出责备的狠话来。
“父亲在哪儿,我去找他。”
人是曲易关的,要想含露出来,必须得去找曲易。
“老爷今天休沐,这会儿在书房。”含珠顿了顿,语气有些吞吞吐吐,“小姐,老爷他吩咐过,小姐您不许去求情。”
若非如此,含珠也不会迟迟不说。
曲南泠倒是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父亲正在气头上,他自然是不许我去求情的。你待在这儿,我一个人过去。”
“不,小姐,让奴婢跟您一块儿去吧。”含珠当即反对,脸上有些讪讪的,“这事儿奴婢也参与了,让含露一个人被关在柴房,奴婢心里过意不去。”
她想着若是曲易仍旧不肯放了含露,那她也不能让含露一个人被关。
曲南泠摇了摇头,“含露一个人去就
是不想连累你,你……罢了,你想跟来就跟来吧,我会让父亲放了含露的。”
曲南泠和含珠快步走去了书房,书房外由管家守着,见曲南泠来了,管家连忙进去敲门禀告曲易。本以为曲易不会立刻同意让她进去吗,然而出乎曲南泠的意料,曲易当即就同意了。
“老爷请您一个人进去。”管家的目光落在含珠身上,只让曲南泠一人进去,至于含珠就只能留在外面。
“小姐……”含珠一脸担忧地看向曲南泠。
曲南泠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在外面等我。”不用担心,曲易是她的父亲,又不会打她。
含珠仍然担心不已,压低了声音说:“小姐,如果一会儿动静儿闹大了,奴婢就去请夫人和二小姐来。”
曲南泠哭笑不得,这会儿倒是比谁都机灵……
书房中,曲南泠走了进去,只见书房中除了曲易,还有含露。
含露跪在地上,见曲南泠来了,看了她一眼,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曲南泠的目光落在含露身上,她跪在地上,但是跪姿却和平日里不同……曲南泠脸色微变,含露挨板子了,而且看样子挨的板子还不少。
“父亲。”曲南泠抬眸看
向曲易,“含露虽然有错,但是她尽心伺候女儿多年,还请父亲饶了她这一次。”
旁的话曲南泠也不多说,更不会为含露辩解什么,既然已经责罚了,只盼着曲易能看在父女情分上,饶了含露。
然而,曲易却冷着脸道:“泠儿,你先别忙着为她求情,你过来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求情。”
曲易拿起手中的一张纸,朝曲南泠示意。
纸上写了什么?
曲南泠心下不解,正要走过去看,却不想刚迈步,却被含露拉住。
“小姐,您先听奴婢解释。”
含露面露急色,她想要解释,但是曲易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你闭嘴!我真是后悔选了你做泠儿的丫鬟。”
曲南泠眉心一蹙,到底什么情况?
答案应该就在曲易手中的纸上,曲南泠快步走上前去,结果那张纸。
目光刚触到纸上的字眼,曲南泠脸色蓦地大变……
“含露,你……你是秦家的人……”
曲易接过话去,“含露的父母是秦家的家奴,秦元帅死后,秦家的下人就尽数散去,含露的父母就回了老家,却不想老家发洪水,父母都相继去世,含露逃难逃回了京城,再次沦为奴仆,进了我曲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