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小姐。”傅欢规规矩矩地朝曲南泠行了礼,虽然心里嫉妒,可是嫉妒又如何?有的东西不是嫉妒就能改变的,谁叫人家有个好父亲呢。
傅欢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父亲,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
她的父亲从前也是在京为官,但是却因说错话,惹怒圣上,被贬出京。被贬出京也就罢了,他偏生还贪墨被抓了把柄,若不是有人求情,他连个小官都没得做。
看看人家的父亲,再看看自己的,傅欢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如果她是曲家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傅欢不由得陷入了幻想中……
傅欢在幻想,而苏蔷则是悄悄打量着曲南泠和韩思齐。
苏蔷在心头寻思:若是曲南泠嫁给了韩思齐,那她就不能和我抢璟王殿下了。
虽然大楚对于男女之防并不严格,一男一女见了面多说两句话并不妨事,但若是男女总是在一块儿说说笑笑,交往过密,那就不得不引人遐思了。
“曲大小姐和韩将军叙话,倒是我们打扰了,还请两位见谅。”苏蔷掩唇轻笑道。
她这话听起来是玩笑话,但是她说话的同时,捂嘴轻笑,眼眸精亮,倒是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韩思齐连忙解释:“苏小姐说笑了,曲夫人平安产子,韩某不过是向曲大小姐道贺罢了。”
他虽然是男子,心思或许没那么细腻,但是宜安长公主有心将儿子养成谦谦君子,他虽长年在军中历练,但是也晓得该与女子保持一定距离,以免遭人非议的道理。方才苏蔷虽然明确地说什么,但是韩思齐觉得还是有必要稍作解释。
苏蔷笑语盈盈,“听闻韩将军是镇国公的下属,怪不得要亲自登门道贺了。”
曲南泠当下就想通了,苏蔷明里暗里分明就是将她和韩思齐凑成对。苏蔷大概以为没了她,就能得到秦尘了。
真是可笑!
且不说秦尘压根就不喜欢她,单就苏蔷想将她和韩思齐凑成对,这一点就已经够可笑的了。苏蔷也不想想,
她和韩思娇的关系有多恶劣。因着韩思娇的关系,她怎么也不可能会和韩思齐扯上关系啊。
曲南泠挑眉淡笑,“看来苏小姐是好奇方才我和韩将军在说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苏小姐,方才韩将军是在解释,上一次我在宫中遇害之事绝不是华婉郡主做的。”
宫中遇害……这四个字落在苏蔷耳中,直接心下一乱。
虽然心头有些慌乱,但是面上却不显,苏蔷抬眸看向曲南泠,“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语气淡淡,眼神微带着丝丝疑惑不解。单从面上看,还真看不出来苏蔷有任何心虚的迹象,曲南泠都想夸一句了:苏小姐的心理素质真好。
“案子的确是结了,但是韩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嗅觉敏锐异于常人,他总觉得整件事情太完美了,好像是有人设的局一般。”
曲南泠这话意味深长,但是却又不说破,忽然话锋一转,“当然,韩将军主要还是想郑重告知,不论幕后凶手是谁,他的妹妹华婉郡主与此事无关。”
“其实韩将军真的是多虑了。”曲南泠转而看向韩思齐,淡笑着说道,“虽然我和华婉郡主有些误会,但是华婉郡主心思单纯,喜怒都写在脸上,背后害人这种事情我相信她做不出来的,毕竟她不是那种面慈心恶的人。”
末了,曲南泠又转而看向苏蔷,“苏小姐,你觉得呢?”
苏蔷心头更慌乱了,直觉告诉她,曲南泠恐怕是知道了什么。她竭力控制住心跳,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异常,“我也觉得韩将军是多虑了。案子是闵昭仪查的清清楚楚,孙嫔也认了罪。难不成闵昭仪还能查错人不成?”
曲南泠笑着点了点头,“看苏小姐也这么说了,韩将军你也该打消疑虑了吧。”
韩思齐的疑虑会打消吗?当然不会,他本就知道孙嫔不是凶手。而方才曲南泠意味深长的话,韩思齐听进去了……
“许是韩某多心了。”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韩思齐心里却寻思着,一会
儿寻个机会,悄悄问一问曲大小姐,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虽然案子是结了,但是险些牵扯上韩思娇,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结束了。
“光顾着说话了,怎么都站在这里?”曲南泠歉意地笑了笑,“是南泠失礼了。”连忙吩咐下人领着苏璧和韩思齐去了前院,至于承安侯夫人等女眷则是曲南泠亲自带去后院。
“苏夫人、苏小姐、傅小姐,这边请。”
从正厅走去后院的路上,苏蔷本以为曲南泠还会出言试探,她心里都做好了准备,不管曲南泠如何试探,她都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曲南泠什么都没说,只是与她们介绍这里是什么花,那里是什么草,尽是说些闲情逸致的东西,绝口不提宫中遇险之事。
她越是不说,苏蔷心里越是摸不准。曲南泠到底知道多少?
而曲南泠瞧着苏蔷表面看似镇定,实则气浮气躁,恨不得抓耳挠腮的神情就觉得莫名的爽。
你想知道,我就偏偏不告诉你,就让你猜,让你整日里处于担忧之中……
“姐姐。”曲南音见姐姐来了后院,连忙快步走过来,“姐姐,客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吧?”
她在后院招呼客人,眼瞅着人越来越多,虽然没数人数,粗粗看了一眼,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曲南泠朝妹妹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基本上都到齐了。”
所有宾客的帖子都是她写的,但凡是她写过的,她都记得。算起来,接了帖子还没有到的,也就只剩下文昌侯府一家了。
若是文昌侯府的人不来,倒是好事,曲南泠可不想沈夫人和昭王碰面。
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下人前来禀告,“大小姐,文昌侯夫人来了。”
曲南泠嘴角一抽,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方才还在庆幸呢,下一刻人就来了。
“音儿,你在这儿招呼客人,我过去看看。”交代了妹妹几句,曲南泠就快步去了前厅。
那位文昌侯夫人在某些方面就是个疯子,她可别直接跑去男
宾所在的院子了。
虽然这一上午一直在来回奔走,她的脚后跟都有些痛了,可是这会儿也顾不上疼痛了,曲南泠的步子走得极快。
……
事实证明曲南泠的担心是正确的。
“带本夫人去拜见你们国公。”
男宾是曲易招呼,苏紫妍料定曲易不在前厅,这会儿一定是在男宾席中,这个时候去拜访曲易,定能看见昭王。
吴管家犹豫了,文昌侯夫人一来就要去拜见男主人,这不太好吧?
“沈夫人,您请稍等,我们大小姐马上就来。”
吴管家做了十几年的管事,最是懂规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自有一把尺。
苏紫妍当即沉了脸,“本夫人是代侯爷向镇国公道一声喜,你这刁奴却顾左右而言它,镇国公府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
一顶“刁奴”的帽子当即扣下来,吴管家变了脸色,连忙解释,“夫人您误会了,小人只是按规矩办事,您是贵客,小人怎敢怠慢了。”
苏紫妍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是贵客,还不快带本夫人过去。”
吴管家脸色微僵,文昌侯夫人好生奇怪,他方才并没有说错什么话,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就惹到沈夫人了?沈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拜见自家老爷?
吴管家越想越觉得不对,他是曲家的奴才,可不是沈夫人的奴才,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沈夫人,您是女眷,不便去男宾席,您请稍后,小人这就叫人去请老爷过来。”
苏紫妍脸色一变,见曲易做什么,她要见的人是昭王。刚想开口,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南泠来迟,请沈夫人莫怪。”曲南泠翩然而至,朝苏紫妍盈盈一拜。
见大小姐来了,吴管家松了一口气,这位沈夫人分明就是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若是大小姐还不来,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
苏紫妍冷着脸看了曲南泠一眼,“曲大小姐,你们曲家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吗?”
说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吴
管家一眼,都是这刁奴坏了她的事!
“哦?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府上的下人多有怠慢?”曲南泠眉梢微挑,“吴管家,你来说。”
至于苏紫妍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听也罢。
吴管家在曲家也做了十几年的管事,深得曲家主子的信任,更何况他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也无需慌乱,当下三言两语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言辞清晰,条理清楚,更不喊冤。
“都是小人怠慢不周,惹恼了沈夫人,请大小姐责罚。”
不仅不喊冤,他还要请罪。
曲南泠笑容且轻且浅,“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一场误会。沈夫人能来参加宴会,南泠不胜感激。”
感激?若是可以,她真想将这个女人扔出去!
“都是南泠来迟了,没来得及接待沈夫人,还请沈夫人见谅。”曲南泠又吩咐吴管家,“吴管家,你去请父亲来。”
苏紫妍刚想开口,却又见曲南泠嫣然轻笑,“沈夫人既然这么有诚心,父亲应该亲自来道谢。”
看着曲南泠笑靥如花的模样,苏紫妍气的想杀人,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向曲易道贺的!
“小人这就去。”
吴管家点头应下,刚转过身去,还没走两步,却见沈青月匆匆赶来,她身后还跟着沈如晦。
“母亲,您也不等等女儿。”沈青月娇声笑道。
噗!
沈青月管苏紫妍叫母亲?还自称是女儿?
曲南泠猜想,沈青月这辈子大概就没用过这么娇嫩温柔的声音同苏紫妍说过话。
“母亲,今日可是镇国公府办喜事,镇国公只怕忙的晕头转向,怎敢劳烦他亲自跑一趟。如晦,你代表我们文昌侯府,去向镇国公道贺。”沈青月轻轻推了推弟弟沈如晦。
沈青月朝曲南泠悄悄投去个歉意的眼神,原本今天她是守在苏紫妍身边,坚决不让她出门的,谁曾想,她就去了出恭了一趟,回来就没人了。
她就知道苏紫妍肯定是来了镇国公府,所以连忙匆匆赶来。而沈如晦见姐姐出门,他也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