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嫁错郎君最难受的呢?
这句话深深地映在苏紫妍的心头,她可不就是加错了郎君,以至于痛苦了这么多年。
“好,就照你说的办。”苏紫妍当即同意了,“裴嬷嬷,你去多找几个人来,本夫人一定会为沈家大小姐挑一个如意狼君。”
这位如意狼君最好是将沈青月撕得粉碎,让她下半生在痛苦中度过。
裴嬷嬷心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劝住夫人了,连忙点头应下,“奴婢这就去。”
裴嬷嬷刚转过身去,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却又猛然被叫住了,“等等,我记得方才沈青月手里好像拿着请帖,这请帖是哪里来的?”
苏紫妍自从回来之后,就不断地找机会见昭王,而要最容易见到昭王的场合就是宴会,因而她是对请帖格外敏感。
裴嬷嬷想了想,“应该是曲大小姐给的,曲夫人前两日生个男孩儿,算起来,这个男孩儿可是镇国公府的嫡子,所以镇国公要为嫡子大办满月宴,想来请贴上写的应该就是这事儿。”
“镇国公府的宴会……”苏紫妍暗自琢磨,曲夫人和昭王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姐姐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做妹妹的自然回去恭贺,镇国公曲易又是皇上信任的重臣,昭王必然也会对曲家格外看重,那么这次宴会,昭王也很有可能会参加。
这么一琢磨,苏紫妍当即站起身来,朝沈青月的院子走去。
“夫人……”裴嬷嬷脸色突变,心道不好,夫人这是又要找机会接近昭王了,她连忙跟了上去。
苏紫妍还没走进沈青月的房间,就见曲南泠已经出来了。曲南泠今日只是来送帖子了,也就没和沈青月多聊,说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了。沈青
月也知她有事要忙,遂也没有多做挽留,送她出门。
“曲大小姐。”苏紫妍走到曲南泠面前。
“沈夫人。”曲南泠礼貌性地朝她福身行了礼,“南泠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不管苏紫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喜不喜欢这样的人,该有的礼仪不能少。
苏紫妍伸手挡住了去路,正色道:“曲大小姐,本夫人是文昌侯府的主母,你这请帖也合该送到本夫人手里才是。”
虽然她语气平平,但是曲南泠分明嗅到了一丝威严的压迫感。
曲南泠抬眸看向苏紫妍,只见她嘴唇紧抿,绷着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丝毫不掩凌厉神色。
她在威胁她?威胁她必须要将请帖送到她手中。不过是一张请帖,何至于此?曲南泠想到了沈青月方才的话,顿时明了,脸色微僵,苏紫妍是将弟弟的满月宴会看作是接近昭王的机会了。
“曲家和沈家素日里并无过多往来,家父和沈侯爷虽同朝为官,但是一武一文,平日里也并不算熟识,不过是小孩子的满月酒,怎敢劳沈侯爷和沈夫人大驾。”曲南泠这话说的极是客气,她可不希望自己弟弟的满月酒上发生某些龌龊的事情。
曲南泠这话也没说错,曲家和沈家不是亲戚,曲易和沈侯爷也没什么来往,曲家不给沈家请帖都是正常的。
“南泠,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那就赶紧忙去吧,我送你。”沈青月接过话去,挽着曲南泠的胳膊就要往前走。
她瞬间就明白了苏紫妍的意图,心里恶寒到极致,苏紫妍连人家小孩子的满月酒都不放过,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是一张请帖而已,曲大小姐却不愿意给,难不成是看不起本夫人吗?”苏紫妍不
是笨蛋,除却在昭王一事上近似疯狂,其他时候她都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她看得出来,曲南泠看似客气,实则是根本就不愿给她请帖。
至于原因么?苏紫妍归结为是沈青月从中作梗,定是她和曲南泠说了什么。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苏紫妍心道:沈青月,你给本夫人等着,本夫人定要你下半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曲南泠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沈夫人说笑了,南泠只怕怠慢了沈夫人。”虽然在心里面,她的确是看不起苏紫妍,因为她太不知廉耻。但是明面上,她却不能说半个字,没办法,人家的家世太盛。
“南泠,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回家了,我送你。”沈青月怕苏紫妍还要缠着不放,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曲南泠就往外走,坚决不给苏紫妍说话的机会。
沈青月拉着曲南泠快步走出了大门,“南泠,你放心,帖子我是不会交给苏紫妍的。”
曲南泠拍了拍她的肩膀,“青月,我走了,你若是想来找我,随时来镇国公府,千万别把自己憋坏了。”
沈青月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目送着曲南泠坐着马车离开了……
等回到镇国公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暮色降临,温度也随之低了下来。曲南泠扶着含露的手下马车,含露这才察觉到小姐的手指冰冷,连忙说道:“是奴婢疏忽了,夜里更冷,该给小姐带上斗篷的。小姐,您身子要紧,先回房换件厚点的衣服吧。”
曲南泠也觉得身子都冷僵了,也没反对,由含露扶着回了清溪苑。
清溪苑中,含露从衣柜里拿了件厚斗篷出来,正要给曲南泠披上,然后转过身却见小姐看着某处,眸色微深,一看就是陷入了沉思。
“小姐,您在想
什么?”含露一边为她披上斗篷,一边问道。
曲南泠拢了拢斗篷上的带子,叹了口气,“我在想有什么方法能阻止沈夫人来参加宴会。”
含露错愕不已,“沈小姐不是说她不会将请帖给沈夫人的吗?”小姐还担心这个做什么。
曲南泠摇头轻笑,“你难道以为没有请帖,沈夫人就进不来镇国公府了?她是青月的继母,青月来参加宴会,她为什么不能来?即便是青月为了阻止她,宁愿不来参加宴会,沈夫人也照样能来。来者是客,难不成我曲家还能将她拒之门外?”
即便是不速之客,也万没有无缘无故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当然,将苏紫妍拒之门外是有原因的,但是这原因却不能为外人道。总不能说,文昌侯夫人恋慕昭王,为了避免她和昭王接触,所以将她拒之门外吧?
含露这才反应过来,“也是哦,沈夫人是文昌侯夫人,又是出身承安侯府,她若是来了,也只笑嘻嘻地将她迎进来。那……小姐您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有,给她下药,让她生病,来不了。”曲南泠的语气淡淡的,似云淡风轻。
含露诧异不已,“这……这好像是个好办法。”
听起来,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既然人家来了,主人家就必须要迎进门,那她自己来不了,这就不能怪任何人了吧。
“可是要想给堂堂文昌侯夫人下药,还不能被人发觉,这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含露吞吞吐吐地说道。
别看沈侯爷现在是文官,但是沈家底蕴丰厚,是靠军功起家的,就是沈侯爷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也是军中猛将,直到沈侯爷这一代才开始弃武从文的,因而沈家的护卫绝对不比曲家差,要想瞒过沈家护卫的
耳目给沈夫人下药,那必须得是个绝顶高手才行。
这么一寻思,含露眼眸一亮,曲南泠身边的绝顶高手,又能信得过的,除了曲易,也就只有秦尘了吧。
下药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卑鄙,曲南泠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做的,那么,也就只有秦尘最适合了。
“小姐……”含露想提秦尘的名字,可是又怕引起曲南泠的怀疑,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小姐,那您打算派谁去下药?”
曲南泠沉默不语,她并不愿去找秦尘,她还没原谅他呢。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含露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不能贸然提殿下的名字,只能循循善诱。
然而,曲南泠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含露,你可知很多时候,当说不当说的话,最好是不要说。”
她知道含露想说谁,但是她有她的顾忌。
含露顿时语塞,暗骂自己太笨,小姐是什么人,能猜不出她想说什么,还拐弯抹角地做什么。
“小姐,恕奴婢直言,沈夫人周围可是有护卫保护的,要想给她下药,必须要高手出马方可。咱们老爷或许可以,但是老爷是镇国公,若是被人发现点端倪,那就麻烦了。”既然不需要拐弯抹角,她索性就直接说了。
含露顿了顿,悄悄观察曲南泠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继续说下去,“奴婢以为,此事小姐您还得去找秦公子。”
“小姐,您可别怪奴婢多嘴。”不等曲南泠开口,含露先行认错,“奴婢是觉得,秦公子的武功高强,又精通医术,他自然清楚该下什么药,该如何下药,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话说完了,含露也闭上了嘴巴,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再说下去,小姐就真的要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