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哥。”李默渊欣喜地朝妖狸飞去,谁知刚飞出数米就被楼意截住了去路,楼意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提到了自己一方。
李默渊反手一剑朝楼意劈去,楼意身子一侧就避开了,他在李默渊身周筑了一道光罩,李默渊愤恨,怎么劈都劈不开。
“节省点体力吧。”楼意善意地说道:“默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等我灭了妖狸与逍遥派,再带你离开。”
“你这个卑鄙小人,有种就放了我,我跟你单挑!”李默渊破口大骂,“我看是妖哥灭了你还差不多。”
“呵呵,随你怎么说,现在,你只需要睁大眼睛看着。”他敛住笑容,左臂一发光晕激射而出,截住了妖狸的鞭影。李默渊这时候才看清楚,妖狸手中握着一根白色长鞭,长鞭一抖,竟是能伸到数千米之外。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妖狸使用武器,想不到竟是一根鞭子。
“妖哥加油,灭了他!”李默渊逞着口舌之利,打不过楼意,骂也要骂死他。
妖狸使了个瞬移之术,一下子移到楼意面前,楼意抽出古冥剑,迎着妖狸就横斩一剑。妖狸自不会被这等招式打到,只见他身形急速升空,纯白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黑长柔顺的头发随风轻舞,恍如谪仙。
玲珑鞭出,一鞭接一鞭朝楼意挥去,几十招后,楼意头顶竟被一片鞭影笼罩,看不见妖狸身影。李默渊看得咋舌,心道妖狸果然厉害。
“啊!”楼意忽然大喝一声,全身真元力暴增,全部聚集于古灵剑之上,古灵剑瞬间金光暴涨,一剑劈去,鞭影全部被劈断,消失无踪。
妖狸身形浮于半空,淡淡道:“不愧是焚天的亲传弟子,修为不错。”
楼意冷冷瞪着妖狸,说:“多谢夸奖,你这护主的九尾狐狸也真不赖,竟能与我拼个平手。”
“那还有必要再打吗?”妖狸一手轻抚玲珑鞭,斜眼瞥了楼意一眼。
“呵,好你个妖狸,你给我等着,神界不见不散。”楼意清啸一声,巨鸟拖着残破的翅膀飞到空中,楼意瞬间跳了上去,其余魔修弟子也纷纷撤回,飞到了巨鸟背上。
妖狸淡淡望着楼意,嘴角露出抹不易觉察的笑容。楼意又看了兴奋的李默渊一眼,一挥手,巨鸟掉头飞走了。
妖狸收回目光,随手一鞭击打在光罩上,光罩应声而破,李默渊被放了出来。
“妖哥,你真厉害。”千言万语,最后化为这么一句。
妖狸伸手戳戳他的额头,说:“你以后也可以这么厉害,不,是比这更厉害。”
“好,那我等着那一天,到手后,对付坏人就由我去,妖哥就可以坐着休息了。”今日之战让李默渊意识到自己的修为还很不足,面对楼意,他竟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而且还是楼意将修为压制在修真界的情况下。
萧翎和乐镜调息结束,面色好了很多,与景言三人一起走了过来。其余幸存的逍遥派弟子也纷纷聚拢,最后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李默渊默默打量着幸存者,扫了一圈,发现竟剩下不到五十人。他深深吸了口气,眼角滑下一滴清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对目前状况的最好写照。
若不是为了他,楼意就不会发动这场屠杀,言真星各派都不会遭受无妄之灾。是他,害了他们。
妖狸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要多想。”
李默渊点点头,眼中的悲哀却怎么也抹不去。怎么可能不多想,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逍遥派要怎么办?师父他们又要怎么办?
经过这场大战,逍遥派几乎被夷为平地,剩下的几十名弟子能做什么,更何况这些人都受了伤。就算只是恢复这些建筑都得好长时间,更不用说将逍遥派恢复到以往的盛况了。
“师父,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逍遥派。”李默渊往地上一跪,目光坚定地看着萧翎,继续道:“师父,你罚我吧。”
逍遥派弟子不明所以,这不是魔修来犯言真星么?与李默渊有什么关系?
经过刚才楼意与李默渊的交流,萧翎能大概猜出一些,但要说多清楚,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一把扶起了李默渊,说道:“你既然觉得对不起大家,就好好重建逍遥派吧。”
李默渊重重点头,哽咽半响,终究没有哭出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逍遥派的境况算是最好的了,除了他们,其余九大门派几乎被屠杀殆尽,活下来的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要么就是藏在各门派禁地的修为浅薄的弟子。
因此大战之后,逍遥派竟一跃成为各大门派之首,让人不知该哭该是该笑。
萧翎将受伤的人分成三个层次,一是轻伤,调理一下就能痊愈的;二是重伤,需要经过长时间修养的;三是极重伤,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对于这三者,他各有不同的打算。
第一类弟子在痊愈后全被派了出去,一部分去采购重建门派所需的物资;一部分去征集民夫,让他们帮忙修葺;还有一部分去别的门派探望,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第二类与第三类弟子没法行动,只能闭关修养,李默渊把陀罗玉献了出来,让他们进入里面去打坐。萧翎没有问他陀罗玉的来历,只是越发觉得他身份不寻常了。
萧翎坐镇逍遥派,李默渊景言等人都出去请民夫帮忙,楼意事件之后,李默渊对景言也开始心存芥蒂,不怎么交流了。景言大致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因此索性自己说了出来。
“你都知道了吧?我的身份?”景言站在李默渊身边,目光却望着远方。
李默渊没法装傻充愣,挠挠后脑勺道:“是啊,你是龙族太子,还想要我体内的能量珠。”
景言转回头看着他,忽然浅浅一笑,说:“你还是这么直接。”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是啊,所以说,你害怕吗?”
你害怕吗?害怕吗?
“不知道,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是不会给你的,也不会给楼意,不会给任何人。”李默渊表明自己的立场,直直盯着景言,想看清他的反应。然而景言的反应让他很失望,景言根本没反应,还是那样淡淡笑着。
“你呢?这样的话会跟我抢吗?”
景言摇头,说:“不会。有了楼意的前车之鉴,我怎么还会跟你抢?默渊,我要你有一日心甘情愿送给我,与我双修。”
李默渊干笑了一声,摸摸鼻子道:“不会有那一日的,就算双修,我也只与妖哥双修。如果要找一个人过一生,我也只会找他。”
或许是从见到妖狸那一刻起,就有了这样的结果,妖狸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从始至终对他好的人。如果真要找一个人过一生,他希望那个人是妖狸。
景言道:“就算他是骗你的,你也心甘情愿?”
李默渊一愣,随即道:“妖哥怎么可能骗我?你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他甚过相信你。”
景言低笑一声,笑容里充满无奈,原来在李默渊心里,他已经不值得相信了。也是,他是要取他能量珠的人,李默渊怎么可能相信他?再说,李默渊的族人就是被他一族屠杀殆尽的,李默渊没有当场对他发作已经是宽厚仁慈到极点了,怎么还会相信他?
“是啊,我已经不值得相信了。可是默渊,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对你不利,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以后也一样,我会是你的好师兄。”
“希望吧。”李默渊无所谓地说了句,忽然大声道:“妖哥,人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先带他们上山去?”
看着他倏然变亮的眼睛,景言只觉得一阵悲哀,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难道就因为他是仇人之子,李默渊就要这么对他么?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没关系,往后的路还长,他会让李默渊对他改观的。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许并不是喜欢或者爱,只是看着李默渊快乐的样子他就不忍心伤害。不想强迫他与自己双修,否则,凭他与楼意联手,要灭了妖狸抢走李默渊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且不说他与楼意那么做之后还得来一场恶战,单是想到那样会对李默渊造成的伤害,他就断然否决了。他不是楼意,可以不在乎李默渊的想法,虽说目的一样,但他不喜欢楼意的手段。
“你先带他们上山吧,我再在这里等一会儿。”妖狸宠溺地摸摸李默渊的头,温和地说。
李默渊道:“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刚才来人说二师兄他们已经买好材料,就等开工了。”
妖狸点头,李默渊跑过去将民夫集中起来,又朝他打了声招呼,便启动瞬移法阵,将这些人全部送上了山。自逍遥派被攻破后,萧翎没有再设禁制,护山大阵也是勉强修好,不会影响瞬移。
幸亏这样,才方便众人上上下下,否则让这些民夫走上去,半日时间都过去了。
李默渊离开后,妖狸走到景言身边,与他站在一处。二人静默良久,最后,妖狸打破了沉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留下,但我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伤害到默渊的。”
景言毫不示弱地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倒是你,你打算与他一直这样下去吗?据我所知,凤族有相当严格的族规,凤族人是不可以与凤族之外的人结合的,否则两人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妖狸毫不在意地微笑:“你了解的倒挺清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景言回了一句。
妖狸:“呵,你既然知道有这一条规矩,为何还要打默渊的主意,你不怕遭受惩罚吗?”
景言:“因为我还知道一件事,与凤族之人结合的族群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龙族。而且,龙族与凤族结合后产下的后代会是神界最强,甚至超过两族老祖宗。”
妖狸眼睛一眯,死死盯着他道:“只可惜凤族只剩下默渊一名男子,你们的算盘只怕要落空了。”
景言笑笑,并不答言,他的笑容让妖狸升起一抹不安,却久久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