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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白氏之死

    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怨毒,可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而她看向白氏的目光,更是仿佛看死人一般,莫名的叫白氏开始恐慌。

    她的话说完之后,白氏的脸上霎时便如遭雷劈。

    这个声音,便是化作了灰她也认得,这不是那些冒牌货,而是真正的香儿!

    白氏到底是在府中多年,短暂的恐慌之后,又快速的恢复了神智,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抬眼问道:“老爷,香儿上次不是已经被抓到了么,怎么又出来一个?”

    说着,她不等慕容冼回答,又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易容之术如今已经有这么多人会了么?”

    香儿冷笑一声,不理会她的做戏,只诡异的笑道:“白姐姐,你竟然连我都不认得了?还是说,亏心事做多了,损了自己的心智么。”

    闻言,白氏脸上一僵,旋即撑着开口道:“香儿,当初你蓄意陷害我,如今你又想来做什么?”

    “自然是为自己讨个公道啊。”

    香儿弯唇一笑,意味深长道:“毕竟当年我受人指使,可如今我过得生不如死,那个罪大恶极之人却享受着这富贵荣华,香儿心中有些不甘心呢。”

    白氏紧紧地捏着裙子,心中控制不住的开始打颤,她知道,香儿如今这是要吐露全部的真相了!

    可是那个真相太灿烈,绝对不能被慕容冼知道!

    念着,白氏将藏在心中的毒针猛地划出掌心,而后痛声道:“老爷,妾身与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这人明显是来离间我们的,还望老爷明鉴,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中伤之语!”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香儿真敢说出去,这手里的毒针便是送香儿上路的工具!

    白氏到底是做了那么多年的暗卫,便是如今这情

    形下,也能第一时间找出灭口的机会。

    可惜,慕容冼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慕容冼一挥手,白氏的身后便出现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朝着白氏的胳膊一拽,直接便将她的胳膊卸掉了!

    只听得惨叫声响起,那侍卫仿佛充耳不闻,只从她的手中将毒针小心翼翼的取出来,面无表情道:“王爷,的确是毒针。”

    而香儿也在这时怨恨的一笑,对上了白氏凄惨而恶毒的眼神,问道:“王爷,我可曾说错?您这位好夫人早就打算好了一切,是不许我有机会开这个口的。可惜——”

    她说到此处,又走到白氏的面前,一字一顿道:“当年你杀不死我,如今也是亦然!既然有机会你把握不住,那么接下来,便是我将真相说出的时候了!”

    那些话,香儿在心中转了千百遍,如今说出的时候,无一丝赘言,字字珠玑,句句戳心,仿佛一柄柄利刃,直直的**了白氏的胸膛之中,叫她痛的难以支持。

    到底还是说出来了啊。

    被尘封在黑暗里的那些过往,以为会被遗忘的过往,它们在腐烂之后,却仍旧改变不了当初事情真相的污浊,就这么被摊开在日光下,重新的被世人所发现。

    慕容冼一言不发的听完,目光里皆是一派的阴沉。

    良久,他才哑着声音开口,目光直直的落在窗外斑驳的树影上面,问道:“白氏,你可有话说?”

    慕容冼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年的事情,可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白氏都是做了一个忠心下属该做的事情,哪怕这件事是赌上女孩子最重要的名节。

    所以这些年来,慕容冼一直都对白氏抱有愧疚之心。而这份愧疚之心,在最初的时候,也让他对白氏很好。

    可惜后来,再大的愧疚,都被人心给冷没了。

    到现在知道了真相,慕容冼更是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打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那斑驳的树影里仿佛映出了一张人脸,而诸葛氏一如当年的朝着他柔声微笑,却是在问:看,当年你就是为了她而委屈了我的。如今可觉得值得?

    白氏见过慕容冼发怒的样子,却唯独没有见过他如今这般,浑身上下都泛着浓浓的冷意,自己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是在面对着一个刽子手,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预备着将自己凌迟切割。

    那种感觉如坠冰窟,白氏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将头低的几乎接触到了地面,而后颤声道:“王爷,这些年,妾身对您的心,难道您不明白么?”

    慕容冼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来,将她的下巴紧紧的捏着,迫使她看向自己:“真心?便是给本王下毒么?”

    “妾身从未想过害死您!更何况,咱们还有骁儿呢。”

    提到慕容骁,白氏的眼中又重新闪过一抹希冀。是了,再怎么样,他们也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而且骁儿可是慕容冼的亲儿子啊!

    然而下一刻,白氏的脸色就变成了一片苍白。只因慕容冼说——

    “你说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儿子?倒是跟将你的秉性学了个完完整整。”

    最大的绝望是什么,就是你最爱的男人,将你的所有的尊严全部践踏完毕之后,又让你知晓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不爱你,所以那些跟你有关的一切,都变成了无关紧要。

    哪怕那是他的儿子,却因为沾染了你的血脉,而变得一文不值。

    白氏终于认清楚了这个事实,她将下唇咬了又咬,直到

    一抹鲜血溢出,将泛白的唇染得殷红。

    她方才凄然一笑,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慕容冼道:“那么王爷,妾身认罪,任您处置。”

    白氏终究是不甘心的,她到底还是想再赌一把,看看慕容冼会不会有一丝丝的不忍,那么只有一丝。

    然而都没有。

    慕容冼只是很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吩咐了管家:“身为暗卫,意图谋害主子,该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的身份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她只是那个不能见光的暗卫。

    这些年的所有一切被尽数抹杀,连最后的处决,慕容冼都懒得再为她转一下脑子。

    白氏再也忍受不住,凄惨的一笑,而后在侍卫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猛地朝着自己的脖子撞了过去。

    那一下又稳又狠。

    鲜血如雪地寒梅一般泼洒在地面上,点点滴滴诡异的好看。

    而白氏,在倒在地上的那一瞬,眼眸还在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冼。

    那是她一辈子的劫数,至死方休。

    都说一层秋雨一层凉。

    昨夜里下了一场好雨,白日里的时候便显现出几分的凉意来。

    山路被雨水滋润之后更是泥泞难走,寻常人都不愿到此,所以这时节的山中倒是格外的宁静。

    只除了一处。

    大大小小的坟茔立在这里,有山风吹过,带出若有似无的呜咽,也平添了几分的凄凉。

    有男人手中执着酒壶,眼神哀伤而落寞。

    他似乎有些醉了,喝到最后,只将酒壶中的酒尽数洒在墓前,带着几分的迷离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而后,他留恋的再看了一眼那座坟茔,转动着自己身下的滚轮椅子,朝着山下的方向而去。

    “你说

    ,六先生走了?”

    一大早,慕容璟便带来了这个消息,也让有些睡眼惺忪的楚凌玥瞬间清醒了过来。

    慕容璟点了点头,道:“只留下了封书信,叫我们勿念。不过据跟着他的暗卫说,他是先去祭奠了一番,然后才走的。”

    那一带位于西山,到处都是无主的荒坟,连个名字都没有。可慕容璟一说,楚凌玥便莫名的涌上了一个人名。

    “他是去祭奠秦悦了吧?”

    慕容璟略点了点头,道:“恩,不过他走了也好,毕竟京城之事到了如今这个结局,大家谁都没有讨得好处。更何况,金陵王死了,皇帝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他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闻言,楚凌玥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道:“真是多事之秋。”

    白氏死了,慕容骁有些受不住这个打击,行事越发的偏激。慕容冼表面上看来很正常,可是他对于慕容骁的态度,仅仅一个眼神就叫人胆战心惊。

    如今这个时候,怕是最轻松自在的也就剩下了一个人,当朝皇帝。

    金陵王一死,皇帝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至于那个趁着混乱不知所踪的“假”宋太妃,皇帝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现在,倒是他的日子最惬意了。

    只可惜,上天一向是公平的,最见不得人受苦的程度不均匀。

    于是,在皇帝好不容易心情舒畅,准备重新醉心于酒池肉林的时候,边疆再次传来了急报。

    “启禀皇上,西岐大军来势汹汹,叶威将军虽奋力抵抗,可是还是节节败退,请皇上示下!”

    “启禀皇上,叶将军所布的疑阵被敌军所破,我军寡不敌众!”

    “启禀皇上,西岐与叶威将军在西北野狼坡一战,叶威将军负伤,敌军斩杀我军士兵近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