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檀换着姿势做了三次,才缓了缓,从卓少倾身上下来低低喘息着,侧头细细地亲吻的同时,目光细腻而沉迷,似还在颇为回味刚刚高/潮的余韵,指间轻轻拭掉他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想,他还真是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温柔过。
卓少倾眨眨眼,看着简檀动作,也不由伸手一寸寸抚摸他光滑白净的肌肤,此刻带着红晕,透出浅浅粉润的红,像樱花开满春日的枝头,春风吹绿了水池,绵延而来,舞起落英缤纷的浪漫。
“简檀。”他轻轻唤他。
“嗯。”他软软地答。
“我见过了彩云,她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就如同她的名字,我见她的时候她在哭,为她的父亲,为许籍,为她凄凉的命运。我过去,她擦干了眼泪,皮肤细腻而白皙,透着哭过后的水红,在冬日的阳光下透着纯和凄艳,那种颜色,像……这样。”他抚着简檀胸口的皮肤,白皙而透着淡淡的潮红,“只是,颜色有些类似而相近,我忽然想起。”
简檀的声音顿时就淡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快到京城的时候,她病了,我说她死了,然后放走了她。”卓少倾一直低低地说着,自我诉说,丝毫不理会简檀,然后捏着简檀腰上的肉,“这样的颜色,我也见过,类似的,在城郊,那些士兵的妻带着孩子盼望着丈夫回来,他们不算细腻的皮肤,因为在阳光下站着等,就染上这样的颜色。”
简檀扭过头,“够了,你想说什么!”
卓少倾也扭过头,“我想说,当然这事你已经做了,我不会去想追究什么,但是我就想问问你,你还觉得这事你做得对吗?或者说不过这么多条人命,你做了,也没觉得什么?”
两人目光相交,刚刚那场欢爱剩下来的柔情各自不见。
“我不觉得有什么对,当然更不觉得有什么错,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一定要救人舍己为人为了百姓所有人好才是对吗?为什么别人可以牺牲我,我不可以牺牲别人?这么多条人命,多少条?一条人命又多少钱?我真不觉得有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该忏悔反省自觉罪孽深重顺便最好一死了之?抱歉,我真不觉得,日子还过得很好,也没空去想这些。”
就看在今晚这场欢好,简檀决定说点什么。
果然,这人还是如此。卓少倾看着他笑了笑,“没空去想,我奉劝你多去想想。这个世间天理伦常,冥冥中自有道义,就好像阎王殿上一本帐,每个人,都有!所以我奉劝你多想想,别什么时候遭报应你想不通怨天怨地,到时候就记得,你没那个资格,你欠着的。”
“放心,我从来都想得通,报应,我怕吗?”简檀深吸一口气,回之一笑,“我做我觉得该做的,这个世间每天都有那么多伤亡,产生那么多凶手,死那么多人无辜与否不重要,重要的事谁有本事就能制裁谁。最大的凶手,是皇帝,是整个朝廷,是整个社会阶层,永远,都轮不到我。”
“我不信命,不信鬼神,不信佛,我只信我自己,我只信强者为尊。”
“卓少倾,今晚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才跟你说这么多,而且也是最后一次,下次我再不会跟你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我简檀就是这样一个人。”
简檀的话说完,两人都默然了,卓少倾扭过头,直勾勾看着房顶,抱着最后一点心态和希望,结果却也更清楚明白,这个人固执倔强至极,反正他恐怕是没办法扭转,而且三观分歧太大,他任何一点理智告诉他,他们是走不到一起的。
他可以接受一个人做错事,但是必须要知道错误并且改正,但简檀是那种连错误都觉得根本不是错误的人,他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情人,冷血无情起来六亲不认,所有人在他眼里就是利益的标价,所有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也丝毫不觉,自私冷漠没准下一秒他就能翻脸不认人。
“我走了。”卓少倾他又不是有说教癖,只不过动了点心把这人在乎起来,就多说几句,既然说不合,他现代观念开放得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即使是错误的,他也正如简檀所说,不能非强迫他必须救人必须高尚伟大舍己救人,所以他不看不理划清关系就好,做商人嘛,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拒绝打交道,知道什么人该拿来做什么就好了。
他说完起身拿了衣服就要披衣出去,简檀来不及多想,拉着他问:“去哪?”
“回去,睡觉。”卓少倾说得淡淡,“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我们回到从前那样,先说好,我不会再刻意跟你作对了,今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行吧?”说完,把衣服一拿,觉得也没必要穿什么穿了,反正这府上就没几个人,他过个院子回去就睡了。
简檀猛然把他一拽,卓少倾挑眉,“干嘛?”
“你上次上了我几次?谁说我让你走了?我不过歇一会儿,还要做!”
“……”
这个,好吧,也合理,没限定次数再加上简檀还被下了药,三次确实算少了。卓少倾于是没脾气地躺回来,“那你快做,还得回去睡觉呢。”说完瞥着简檀,怎么都觉得他好像压着一股火气,不仅是欲/火同时也夹杂着怒火。
简檀把他按着就正面压上去,有些粗暴地把他的腿分开,猛然便深入刚刚那个给他无尽快感的菊/穴,惹得卓少倾不满地哼了一声,“喂!”
“你不是让我快做吗?我怕你迫不及待!”简檀把他一条腿抬起来,抽出,再齐根没入,剧烈运动起来,那神情再不复温柔,就好像要把这浑身气力都拿来把这人捅烂,把他灵魂也吞噬,再把他的观念强行能够灌入,让他不再觉得他的世界有什么不好,别就那么想远离,而且还是迫不及待的,衣服就不穿就想远离他。
“……啊~轻点啊~”卓少倾完全不知道他无意中又怎么惹到他了,但是他隐约觉得是因为他那番话的关系,顿时又觉得有些委屈了,靠,就算谈不拢也不至于这样吧。
简檀一下下运动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头有些不舒服,他从来不原谅背叛,好不容易想给他个机会,第一次会有些舍不得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却因为他的一些做法要远离他。
这就是分道扬镳了,从此之后,他做他的卓少倾,他做他的简檀,那就是以后还是再也不会发生这种关系了?今天真是一波三折啊,他刚才还庆幸,那种生活回来了,以后还能继续吧,最不济多找些理由跟他打赌,他想着以后也可以不是孤枕入眠了,回到军营那种日子他真心觉得很不错,但是现在又告诉他,刚刚觉得什么失而复得的那点点窃喜是错觉。
那好,反正他也不会奢望日子这么顺心,又不是不曾看清过他们之间的差距。那,怎么说既然小狗儿不是存了心的利用他,那段日子他喜欢,今天就算告个别也好,他也想好好地再最后感受一下,不用一个人睡着,有个暖暖的胸膛在旁边的感觉。
可是,那个人还好似一刻多不愿多待,以前他折腾他的时候他死皮赖脸都要求不能做完了就把人一脚踹了的,但是现在他完了就要走。
所以简檀现在莫名地愤怒,就一个想法,要走是吧,老子做到你站不起来没力气走为止!
他不是放不下,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知道,但是他就是莫名地恨,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点点想法,把人留在身边,可是,却发现留不住,那人自己要远离他。
简檀心里不痛快,卓少倾就更悲剧了,抗议,简檀根本无视,好像有点疯魔一般只想操他,默默发泄着什么,不仅是**,还是情绪。渐渐地他也懒得再抗议了,反正也就最后一次,由他去又如何?
暖室里两人各怀心事,只余啪啪啪的激烈声音夹杂着呻/吟声起起伏伏。
简檀把目标贯彻实施了,做完一次卓少倾还有走的心思,再拖过来再做,卓少倾有些不想动了,再来一次,卓少倾翻个身背对着他,终于没力气说他要走了,很快陷入睡梦中。
简檀就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忽然想这个样子也好,就是不想看他老是跟他呲牙。不过,以后也无所谓了,要翻脸么,他才不怕呢。
可是尽管凉薄如他,也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慨然,不过冷漠无情如他,再多的舍不得也能放得下,就如同他能沉琴,也能翻脸就弄死养的狗。
今夜,是最后的温暖么?简檀不由自主靠过去,喃喃,明日他们又回到光与影的对立。
简檀这一夜睡得比这一个多月来都舒服,翌日卓少倾醒了,叫卓一奇使人备了水,决定好好洗个澡,洗完再好好补一觉,把简檀留下的痕迹味道通通弄掉,以后他们各走各的。
洗完了想起简檀还在睡,又想起他肯定没带人,也没人使唤洗漱什么都不方便,又心软地让人帮他也备了热水,再过到东院叫他起床,把备热水的事说了就走。
简檀睡一觉,也就没那么多的复杂心绪,情绪也平复了下去,便对什么都淡淡然了,洗完了澡自己找了身以前留下的衣服换,在院子里再遇见卓少倾的时候也就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径直出了内院准备回府。
反正,什么关系呢?普通朋友都不是,说两句话,各干各的泛泛之交,他不跟他作对,他也不找他麻烦,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不熟,真不熟,淡如水凉也如水。
他正想着,迈步出了院子,迎门进来一队士兵,一下子便将他围了起来,从中走出一名武将,正是御林军林都统,听得他公事公办的口气,“檀清王爷,得罪了,想不到你居然在这,还以为你跑了呢。”
简檀微一愣,这架势是该出了什么事,但是哪档子的事需要御林军亲自来……抓人?
那林都统又道:“郡王爷,末将也是奉命而来,皇上说了,若有反抗,杀无赦!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不然我们也难做。”
简檀心头疑惑,却也知道恐怕是大事需要他去解释,这人不是假的,这朝中到底出了什么事?面上却从容道:“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林都统好像松了口气一样,赶紧让人拥着简檀就离开,卓少倾在内院听到动静也走出来,忙问:“林都统,怎么回事?”
“小侯爷,这事末将什么都不知道,也实在没法透露。”林都统这等武将显然对卓侯爷十分恭敬和尊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卓少倾也觉疑惑,瞥向简檀,简檀也正向他看来,冷冷凉凉的目光倒把他吓一跳。
他只好用眼神无奈地表示坚决肃清表明清白:“这个,别看我啊,真不是我给你下黑手,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呢。”
简檀似乎好像看懂了他无声的说话,转过头,被那队人带走,却走得还很冷静。卓少倾想着他那一瞥之后的眼神,好像有几分了然的味道。
卓少倾看着阳光正好的早春阳光,竟隐隐有些担心,简檀我知道你很厉害你相当厉害,千万别告诉我你搞不定啊。